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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十七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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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滥季节到来的时候,尼罗河的河水从上游带来了肥沃的黑色土壤。上、下埃及的百姓们感谢上天,感谢尼罗河神的护佑和赐福。
而这时,在埃及各地的神庙里又出现了“神喻”。出入神庙的人们都看到了刻在石板上的神秘符号,上面写道:
埃及的神告诉埃及人:你们的孩子伊姆荷太普是真理之神普塔的后代。他的出现会使埃及更加繁荣,他应该是埃及永远的大祭司!
这个消息转眼间就传遍了整个埃及的大街小巷,提尼斯、孟菲斯、卡纳尔克、美特那、吉萨、卢克索等地,每天都有大批的呈报送到法老的面前,要求伊姆荷太普接任大祭司的职务。
不仅是地方官员,提尼斯的大臣、族王、妃嫔、将军和僧侣们也联合保举他,就连阿蒙神和伊西斯神都表示赞同。
佐塞尔王自己更是认为这个职务非伊姆荷太普莫属!没有比这一次的任命更顺理成章的了,伊姆荷太普没有阻拦地登上了大祭司的宝座。
上任的那一天,伊姆荷太普身披大祭司那绣满金线的长袍,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儿快乐的样子,因为,在他看来,与这身华丽的长袍的相配的,还缺少一顶法老的金冠!
离权力的颠峰只有一步之遥,不站上最高的顶峰,他怎么能够停下脚步呢!!
不可否认,无论在能力上,智慧上,容貌上,性格上,伊姆荷太普比佐塞尔王出色得不是一星半点,他本身有着无可比拟的人格魅力。
对下属,他懂得恩威并施。奖赏和惩罚的尺度他拿捏得恰倒好处,对每一个人的喜好,秘密,他都了如指掌,人们总觉得他好像是长着一万双眼睛,能看见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对他又害怕又忠心;
对法老和神明,他知道该怎样博取他们的欢心。他可以不露声色地搔到他们的痒处,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机会,以得到他们的信任,慢慢地取得他需要的权力。
在政治舞台上,伊姆荷太普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他天生就是为了权力而生的!
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法老王佐塞尔非但没有丝毫的警惕,却反而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最忠诚最有力的帮手。伊姆荷太普巧妙地让法老交出了埃及的权力。
只有一件事法老不太如意,那就是:瑞芙王妃不止一次地提出重立王储的要求。他与自己新的大祭司商量了好几次,都被伊姆荷太普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瑞芙王妃气势汹汹地来找伊姆荷太普理论。
伊姆荷太普振振有辞地说:“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好,你想:小王子才十二岁,再过两、三年就到了成家娶妻的年龄,到那时,我们再重新立王储。告诉你,说不定我可以让他直接坐上埃及王的宝座呢!”
一通花言巧语说得瑞芙深信不疑,转怒为喜。
当伊姆荷太普把这件事告诉苏穆斯的时候,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苏穆斯指着伊姆荷太普的鼻子尖:“你这只沙漠里的狐狸!骗死人不偿命。瑞芙那个傻瓜怎么会相信你?换了是我,一定咬死你!”
伊姆荷太普得意地躺在靠椅里,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大笑道:“狐狸?你说对啦。我飞黄腾达靠的就是这个!”
苏穆斯往他怀里一坐,斜这眼儿问道:“狐狸大人,接下来你又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呀?!”
“我的乖乖,我想提拔提拔你家的那头老山羊,你看怎么样?”
苏穆斯笑了:“那他可要乐疯了!这么多年,他当一个不咸不淡的一等耕种祭司,权力没多大,力气倒没少出,谁都看不起他。
“他早就烦了,可是王朝中没有靠山,也是没办法啊。你是他结交的,最有权势的朋友,如果你重用他,我敢保证,他什么都肯豁命为你干的!”
“这就好!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做埃及的王后!”
“王后?王后正在寝宫里发霉呐!”苏穆斯撇撇嘴:“我可不稀罕做什么王后!你做你的法老梦好啦,我就喜欢自由自在的活着,不跟你们勾心斗角的瞎搀和!
“对了!你要当心苏爱琳那个女人。昨天我去神庙玩儿,正好听见她跟伊西斯商量,要立瑞芙的儿子做王储呢!”
爱琳坐在寝宫里对着窗户外面的蔚蓝天空发呆,温暖的微风,小鸟的鸣叫,侍女们的欢笑似乎都与她无关,她只呆呆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善良的王后泪眼汪汪地对她哭求的情形一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苏爱琳长到三十岁,父母教育她要做一个诚实、善良、宽容的好人。可是现在,她却助纣为虐,做了一件如此邪恶的事。
一个人已经死了,一对母子被迫离散,往后还不知有多少人将会遭殃。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那个长着天使面孔,藏着蛇蝎心肠的男人的野心!
太疯狂了!
来到埃及之后,虽然她享受着人间的富贵,多了些骄奢,少了些顾忌,也有时会为所欲为。但是她却始终记得父母的教诲,知道有一条底线是上帝的容忍极限,是不可跨越的。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没有人可以在上帝的面前胡作非为!
她害怕极了,好像一只被困在罗网中的小小飞蛾,迷茫而恐惧。她急切地想要求救,向易淼吗?向尹熙吗?不幸,他们如今已不是她的朋友。
她还来不及想出更好的办法,编织罗网的大蜘蛛却慢慢地靠近了!
有一天,爱琳在花园里无聊地散步,伊姆荷太普带着他那迷人而又冰冷的笑容来到了她的身边。
爱琳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既熟悉又陌生,他们的举止、表情、言谈话语都是那么的相像。可是,在纳尔美尔的身边,爱琳的心中永远会泛起涟漪;而在伊姆荷太普的身边,她却只有恐惧。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爱琳的头发,一缕发丝拂过她的脸。伊姆荷太普伸手轻轻地为她捋了捋,他的手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
爱琳像是被一块通红的烙铁烫了一下似的跳起来:“你要干什么?!”
伊姆荷太普的眼睛里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我什么也不想对你做,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地敬重你。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柔弱、最善良的女人。每一次看到你,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她。”
“是啊!我曾经是那么的恨她!”说到这里,伊姆荷太普似乎真的有些动情,他的脑子里又打开了从前的记忆:
“在我和泰塔很小的时候,父亲死了,母亲抛下我们,到村里有钱的酒窖长家里做了小妾。我们在叔叔家受尽了苦,我恨透了她,恨她的无情和冷酷。
“可是到了晚上,我和泰塔相互搂抱着睡觉的时候,却总是想起她。母亲的手是那么的柔软,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甜美,我真希望她再抱我一次!
“只要一次就好,让我在她的怀里再感受一回母亲的温暖。现在,对我来说,这个愿望是永远都不会实现了!”
一席话,说得爱琳眼角儿也湿润了,她有些伤感地问:“她现在在哪儿?”
“她死了。” 伊姆荷太普的脸上看不出是悲伤还是冷漠:“我做了一等祭司之后,曾经派人去找过她,可她已经死了。我把那个酒窖长的全家都给杀了!”
爱琳打了个寒战:“你不该这样狠毒!他们毕竟也是你母亲的亲人,她在天国会伤心的。”
“她不会上天国的,她只能到魔鬼的地府去。” 伊姆荷太普看着爱琳的眼睛:“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可不是这么想,如果她当初没有抛弃我和泰塔,今天她就会享受到人间无比的富贵,那个酒窖长的全家也会平平安安地活着。并不是我狠毒,这完全是上天的意旨。”
爱琳摇摇头:“这不是上天的意旨,这是人的安排。我不明白,饶恕,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难吗?”
“饶恕?亲爱的、漂亮的女主人,只有站在权力颠峰的人,才有资格去饶恕别人。否则,他就只能等待别人的饶恕了!”
爱琳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好久,伊姆荷太普忽然搂住她消瘦的肩,说:“做我的母亲好吗?我是那么的爱你!不是那种情欲的爱,而是一种纯洁得像尼罗河的水一样清澈见底的爱!
“还记得那个美丽的月夜吗?我的心里就是这样的感觉。你救了泰塔,救了我,我知道你是我的守护神。在你的身边,我就像是躺在母亲的腹中,那样的宁静、那样的无忧无虑。妈妈!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一阵天旋地转!时光似乎一下子倒回了几百年:纳尔美尔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叫着:“妈妈!”
爱琳闭上了眼睛,是他回来了!她的纳尔美尔,她心爱的大孩子!
突然,她猛地清醒过来,不对!这不是真的!伏在她怀中的不是她的纳尔美尔!他只是一个长着相似面孔的魔鬼!
爱琳用力挣脱了伊姆荷太普的怀抱,跌跌撞撞地跑了!
伊姆荷太普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好难对付的女人!不过,她也同样逃不出我的手心!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就范,但是至少不会防碍他。
他不想再等下去,以目前的形势看,他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他匆匆地找来弟弟泰塔,秘密商量了一夜,终于决定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