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寓言》欧阳野鹤eros

5、第五章

　　有次在图书馆上完晚自习后，两人在校园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实他们在很多事情上看法很接近。抛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程昱很欣赏苏妍这一类女孩，温润沉静，但又不乏味，有内涵又有自己的坚持。这样的人虽然容易被人忽视，可却让人觉得温暖舒服。抛开一些不良动机，他愿意也喜欢和这样的女生相处。如果他们换种方式认识，他们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而他相信自己可以在很多事情上竭尽全力的帮助这个女生。毕竟在这个略显浮躁的时代里，像这般淡然的女子已经越来越少见了。
　　苏妍宿舍的后面有一个小的备用操场，相对于要按时锁门的主操场，这个操场，晚上的时候一般都比较热闹，有人打球有人跑步，还经常有一小片一小片的人在这里聊天小聚，其中就有她和程昱。
　　操场和宿舍之间还隔着一片小花园，周围种了几排水杉树，白天是学生晨读的地方，晚上却成了情侣幽会的好地方。在昏暗的灯光和水杉树的遮挡下，经常有情侣在这里亲热。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刚好碰到一对在接吻的情侣。
　　因为光线，再加上旁边有程昱这个异性在，觉得有些尴尬的苏妍并没有注意到其中的主角是自己认识的人。而程昱却在第一眼就认出女生就是蒋欣，真不知他是否该为自己的熟悉感而庆幸。看到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别人轻浮的强吻着，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愤怒的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直到这一刻他才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被背叛了。
　　“你没有看到她的拒绝吗”
　　“我没看到，我只感觉到两情相悦，怎么最近很闲，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不知道坏别人的因缘会遭报应的吗？”被打断的谭京不情愿的结束掉自己的亲吻后，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和自己不怎么对盘的家伙。
　　“真没想到现在的第三者还有这觉悟？”
　　“妈的，你说谁小三啊，自己没出息，才怪到别人头上去。”谭京说完紧紧攥着程昱的衣领。两人之间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你们这是在干么啊，程昱我们早就分手了，我是在和你分手后才和他在一起的。你怎么这样说他。”
　　“他那样对你，你还帮他说话。”程昱不可思议的望着蒋欣。
　　“我怎么对她了，她心甘情愿你没发现吗。我和你说，我就是现在把她推到，她都不会拒绝。”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蒋欣听到谭京的话，脸色微微变了下，却依然对程昱逞强。
　　“真没想到，你会因为一个混蛋，跟我分手。”程昱悲凉的看着眼前的女生，仿佛不认识一般。
　　“你骂谁混蛋，话未说完，谭京一拳就挥在了程昱脸上。”两个人紧接着便开始扭打起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啊。”蒋欣像无数部偶像剧里面的女主角一般在旁边劝着喊着，但却看到两人越打越起劲。干脆一跺脚在跑开之前说了句“你们就慢慢打吧”。
　　苏妍不动声色的在旁边看了会热闹后，便接着喊了一声，“谭京，你女朋友走了。”
　　在他一愣神的时候，一直处于下风的程昱狠狠的还击了一拳，将他打退好几步。
　　“你再不追的话，蒋欣到宿舍你就进不去了。”苏妍提醒谭京。学校里的女生宿舍，男生严禁出入。而且以蒋欣的性格，这件事如果隔一夜，恐怕更难解决。
　　原本打算还击的谭京担心蒋欣生气，所以便乘此作罢。
　　“程昱，你有种，这一拳，我先记着。”走之前还不忘来一句打架结束后的经典台词。
　　因为这里相对而言比较隐秘，而且时间又晚，所以此次的斗殴并未引起多大反应。
　　看着脸上挂彩的程昱，淡然看完戏的苏妍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成为这般俗烂剧情的看客，或许回去听些轻音乐可以减产自己被无端扰乱的平静 。
　　“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赶时间的话，陪我在这聊天吧。”不知怎么的，看到如此事不关己的苏妍，程昱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在苏妍还在犹豫时，他已经自顾自的坐在了旁边的花坛上。
　　“看在我挂彩的份上，怎么着也应该同情一下吧。”看着依然不为所动的苏妍，他自我解嘲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室友的前男友为她打架，这种事情，就算和我有关，那我也应是去劝自己的室友。和他的前男友在这里，很奇怪，不是么。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认为你会愿意把自己的狼狈显现在不相干的人的面前。”
　　“你不是不相干的人，苏妍，我把你当朋友。”程昱的一句话，最终让苏妍坐在了他的旁边。
　　“怎么你觉得我很失败吗”程昱侧头问她
　　“我没想到你会打架。”苏妍盯着面前的小花，心想，怎么深秋了，它还开着。
　　“是男人都会打架，并不意外。”
　　“我以为你会比较理智。”
　　“你觉得我做错了？我真不懂你们女生，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苏妍，你在旁边应该看的最清楚，告诉我，我输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们的感情你们最清楚。不过我觉得用输赢来评价一段感情并不恰当。”
　　“怎么觉得我只在乎自己的面子吗，我告诉你在这段感情里我比谁都认真。如果真是蒋欣变心了，我没话可说。是我自己不够好，我认了。可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输给谭京那个人渣。”
　　“谭京也没什么不好。你也不能太自负。”第一次看到有些失控的程昱。苏妍明显有些惊讶，难道他和谭京之间还有什么别的过节，否则人缘颇佳的谭京怎么就变成了从不主动与人交恶的程昱口中的人渣。
　　“对，我是自负，但是我告诉你，我有自负的本钱，你在我面前没有资格这样说。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那点小心思吗？”听到苏妍对谭京的赞誉，程昱更加愤慨。
　　“什么小心思？”苏妍强迫自己淡定。
　　“至少，在你眼中我应该比谭京强吧，否则你也不会看上我，哪怕明明知道我是你室友的男朋友。”
　　“所以呢，这就值得你骄傲了我喜欢你跟你有关系吗我有主动做过什么吗？我故意天天出现在你面前了？我们为什么会熟悉起来，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换成别人，想和我做朋友，我也犯不着刻意拒绝吧。如果你觉得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未免太可笑了吧。”苏妍冷冷的看着这个男生，没有半点被人看穿的窘迫和尴尬。
　　她相信程昱能直觉的察觉到什么，他的敏锐度一向惊人。但是她也一直谨小慎微，从未越雷池一步。她不是没想过，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但她一直认为以他的情商，只要她没行动，他就不会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人即便没发展也能相安无事。但是她没想到就只因为谭京，他就这么快的暴露了自己的情绪。真是因为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吗？还是这中间有什么纠葛是她所不知道的。
　　话刚说出口，程昱就后悔了，无端的牵怒不相干的人一向为他所诟病，但是苏妍的话反而让他安心了。
　　“不是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只是觉得能被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喜欢很自豪。刚才语气有些过分了，对不起。你很好，真的，自控力强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很优秀，这样的人才最有能力给自己幸福。我很好奇，我什么地方吸引了你？可以告诉我吗？”冷静下来的他很真诚的为自己出言不逊道歉。
　　“没什么，年龄到了，时机成熟了，又刚好碰到那么一个看着顺眼的人，有了点好感。只是有点不幸，这个人有女朋友了，而他的女朋友又恰好是我的同学。”
　　“你这么说，你的喜欢的确和我没多大关系。原来我只是走运的在对的时间里出现在了你面前。你真的很冷静，哪怕动心这种美好的事，到你这里，也会变的极其简单和理所当然。如果我在蒋欣之前认识你，我想恐怕会是另一种情景。”
　　“对，另一种情景，也许连心动都没有，会简单更多。”
　　“可以看在我现在比较惨的份上，给点安慰么。不用这么打击人吧，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知道这是我自找的。”程昱忍不住苦笑起来，果然这个女生和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你会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过段时间就好了。”苏妍依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潇洒的人也会难过，而且现在这段时间还没过。不是吗？有人说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不如我们在一起吧，我给你一个爱上你的机会，你帮我度过低潮期。怎么样。先别急着否定，认真想想行吗？”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
　　“我没把握你有一定会答应，但是我希望你的答案是肯定的，你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而我能确定的是你有能力让我忘掉伤痛。”
　　那天回到宿舍后，蒋欣并不在，苏妍躺在床上，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想着程昱的提议，她意外但是也的确有些心动。她没对程昱说实话，也没自己表现的那么潇洒。她是一个自控力强的女生，但自控力强也掩盖不了她是女生的事实。她只是藏的比较深罢了。她当然也会做梦，自己喜欢的人说我们在一起吧，当然也会喜悦。但是苏妍比一般人都来的谨慎，那么顾忌自然也不会少。就是很多好事来临的时候，她也不会坦然的去接受，更何况这还未必是好事。她不相信运气，也不认为什么事情是理所当然。她会怀疑，会思考。
　　比如，程昱真的放弃蒋欣了吗？还是再一次的利用自己去接近蒋欣？自己能在他们的中毫发无伤吗？在一起的话，最惨会怎样？拒绝后，他们会陌路吗？
　　把什么都想到最坏，并做好承担的准备，那么不管结果怎样，她都不会崩溃。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是她一直坚信的理念，爱情也不例外。那么想要享受玫瑰的娇艳，就要做好被刺扎伤的准备。想痛了这些，那么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她相信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但是也不会因为胆小怕痛就放弃有可能获得幸福的机会。也许她真有能力让他爱上自己。机会很渺茫，但是为什么赌一赌？赢了，她得偿所愿。输了。最多一无所有。而她现在不就真是一无所有吗。这个世界做什么没有风险。换成另外一个人难道就会更好么。
　　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其实看到程昱第一眼她就知道这种男生是她欣赏的，后来的一切了解不过是一直在加深好感罢了。她喜欢他，从来就不会只是因为时间到了。他的优秀她看的到，一点一滴都记住心里。而真正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他有次送蒋欣回宿舍，她恰好在窗边喝茶，他一抬头对她灿烂一笑。那一刻，她十九年来，第一次感觉什么叫砰然心动。她相信那样的笑容他并不常见，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笑是什么样子。所以蒋欣上来时，她难得开玩笑的试探到，“今天发生什么好事了，程昱笑的这么开心。”
　　“没有啊，不是和平常一样的吗？”
　　听到蒋欣的回答，她反倒一愣。什么时候起，她对他的了解竟比蒋欣还深，连他的笑容他都能看出不同。从那之后她才警觉起来，开始不着痕迹的远离他们两个。就在她坚信她的小心思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困扰的时候，没想到他和蒋欣的感情却走到了尽头。而在某人的刻意而为下，她自己和程昱也越来越熟，而她也已经在单恋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她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私心，默许难道不就是另一种变相的努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