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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无尖不商(待修订) ...

  •   卧雪华颠,依稀有幽径。
      上山之路有一行人,前行者披一着金貂裘,手扶一把素伞。后隔几步远跟着一路随行的镖头。
      下山之路只有一人。
      这人惹得上山那拨人的警觉,因着这本不该再有人,今日的华山本该只有他们。
      可还没呵斥出声,下山之人仍旧执着于下山,上山之人却已经止于一处。下山之人实在太着急了,似是感知到自己已经惹了不得了的人,竟然倏的一下就已与那披裘之人错身而过。

      只见他步子里暗运了功力,几下踩踏已不见踪迹。

      那些跟着披裘之人的随从们听到伞落地的声音,便生生看着自家买主直挺挺的扎进了雪地里。匝落在雪地里的素伞乍开了丹梅,雪泥里浸出分明颜色。
      那颜色令人不由心惊,他们甚至没见着有人出手,而自己的主人更没来得及去拔剑。
      伞把里藏着的剑是在倒地后才滑出的一寸。

      何其干净的身手!

      闹市之中,这间唯一的酒楼红灯结彩。这家酒家名字就是酒家,直白了当,反添几丝不寻常的风致。
      酒家的主人姓陈,名唤陈九。陈九之酒,清醪芳醴。
      但世人皆知这家酒家真正的主人却是姓谢。
      门外,有一青衣侠客满身是血的站在门外,手里携着一壶巴掌大的酒坛。陈九着人去拦住这晦气的人物,口里却客气道:“这位爷有何事?”
      青衣人躲过几名殷勤的小厮,望了眼陈九道:“吃食,亦为夜宿。”眼下一扫看了各司其职的小厮,便道:“可是不妥?”
      陈九唤过一名跑堂的,耳语了几句,那小二就利落的跑了出去。在坐的江湖人士也耳语猜测这陈掌柜应是去求打手了。可不一会儿小二又是一个人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件簇新的衣袍。
      陈九道:“爷经尘土里来,还是换件舒坦的衣物合适。”
      青衣人坦然接过那件衣袍,便道:“是秦某失礼了。”说完一解衣带,全然不顾桌下之人,只见其袒露一背白晃晃的好肌肤,浑身没有一处伤痕,想必是养尊处优之人。他换衣时,犹然不忘那酒坛,有小厮想替他接过,却被他不冷不热的眼光耵得做不出手脚。
      青衣人换好衣物,那袍子与他身形分毫不差。他随意打点了小厮,看着陈九赞道:“掌柜真是顶好的眼神。”
      陈九道:“过奖。”
      青衣人却突然冷了颜色,转身就走。陈九不知其故,却也不阻拦。
      青衣人走过了一条街,却突然被人挡了去路。他一抬头,便看见一个文人打扮的人。他也不便再走,只是问道:“何事?”这位文士作揖道:“在下王富,不知侠士名姓?”
      青衣人还礼道:“秦无。”
      文士说,“我想与你做个朋友。”
      秦无笑道:“我不想。”
      文士闻此微觉奇异,却听秦无又说道:“我知道你找我为何,我答应入你王门。”
      王富更奇:“如此说法,我倒是不敢让你来了。”
      秦无道:“那我们还是做个朋友吧。”
      王富道:“甚好。”
      见他爽快,秦无笑道:“我做你朋友,但不会与你走。”
      王富并不觉难堪,知难反而更有几分兴致,回道:“既然已经是朋友,还请容我做次东家。”
      “王先生莫非忘了这里只有一处酒楼?”秦无掌心轻抚过腰间别着的那壶酒坛,那眸子十分晦暗,眼神却十足柔软。“可是我不喜欢那。”
      “很巧,我也不喜欢。”
      王富笑道:“既然都不喜欢,就不去了。”说完拍了几下掌,他们左手侧就有人一把拉下一处赌坊匾额的红布,只见那匾额已经替换成了酒坊的招牌。王富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秦无心有不喜但还是道:“先生果真爽快人。”说完,迈步进了这座翻新的酒坊。

      如今,这闹市里唯一的酒家终究不能再是唯一。

      而这新落的酒坊,门面上的主人姓王,真正的主人依旧姓王。

      王门门主是个风雅之人,六艺俱佳,风神俊雅,还似姑射。
      王门门主是个不寻常的妙人。他虽唤作王富,与其名字的俗气不符,他当真是个风趣风雅风骚之人。

      “说恁风趣,又附的恁风雅,依我看来只要有酒有肉足矣!”这喊话人来的太没眼力劲,见其一身打扮虽是寻常商客,那大马金刀的模样又是侠客一贯的姿态。
      “我说,蒋狐狸你选的甚地方!”
      “三哥,这里挺好。”徐庆惊奇的看着这人出奇的态度,蒋四摸着那两撇胡子笑得很是得意。出声的人不愿解释太多,只是说了句那处人多。他选的是凭栏的好址,说完就自斟一杯,再不多言。话说的虽少,但是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自是明白老五的性子。
      “人是少,合个唱菜的都见不着。”徐庆转着眼打量周遭的摆设,怎么看都觉得这实在不像个酒坊。蒋四倒是觉得差强人意,随手往桌下扣开机括,弹出一个匣子,匣子里卧着二茕。蒋四笑呵了一声,拈起其中一枚抛给凭栏之人。
      他恰好饮完那杯酒,翻手就捉的那飞来的色子中在杯底里。
      徐庆不由拍桌,赞了声好!他素来劲力异于常人,这一掌下去直教那桌子三下哆嗦。晃的一旁的蒋四只好稳住那玉壶春,生怕碎了惊到主人家,多生事端。
      再看那凭栏的白衣人,使腕一扭,扣住色子的酒杯一经翻覆,杯底朝下。“猜吧,点数多少?”他与这蒋四终有罅隙,说话就难免动了气。蒋四得他兴致,不由敛眉道:“我虽自认能在水下开目视物,却也不是开了天眼。四哥也不倔,给你认个输。”
      “四哥你说笑了,五弟不过是应个景罢了。”
      蒋四接过他送来的色子,却不解他为何要把酒杯也交于自己手里。那人却忽然一张笑模样:“四哥若是有气,不如由你开一遭。”
      蒋四只好接过,随手晃了晃就把那杯子扣好。“五弟,而今你真个好兴情。”他方要请五弟猜那点数,却平白遭人插了一句:“一人猜大,胜负无趣。若不介怀,我愿与你赌一盘。”
      蒋四寻声望去,便见得敞开的门外站着一人,一身青色褙子,腰间系着一巴掌大的酒坛,神色里有几分踌躇,不知是想进来还是自觉唐突不敢进来。
      白玉堂道:“你既相邀,必然是猜得中了。”
      青衣人回道:“非也。时也运也命也。”
      白玉堂一笑:“好个非吾所能!白爷竟觉得你很是有趣。”
      岂料那青衣人反诘道:“那不知白爷你可有万全的底?”
      白玉堂道:“自然是没有。”
      那人喟叹一声:“原来是一场双输的局。”
      “既是白爷开的局,又岂有认输之理?更何况我只会赢。”白玉堂话锋一转,喝道:“点二,点四。”
      青衣人兀自犹豫一瞬,便笑道:“那我只好领了点一,点三。”
      蒋四揭开瓷杯,定睛一看,两枚色子一黑一朱,黑的二点,朱赤的正是四点!蒋四不住的赞道:“好利害!好利害!老五你这听音的功夫果真越发伶俐了。”
      白玉堂虽未说话,但面色添暖,他又回到座位,独个斟酌,只是倒了第一杯时往青衣人那敬了。
      青衣人却回了句告辞,就匆匆下了楼。

      隔间里,王富的亲信看到秦无揭开布帘离去的身影后,转身抱袍一跪:“门主,他走了。”
      王富点头,问道:“什么事?”
      王富的门人不解,问道门主:“门主,这人……”
      王富道:“不可信。”
      门人不解:“属下不明。”
      “你不明白,我却更不明白一个不喝酒的人为何会如此在意他腰间的一壶酒。”如此说着,他还仔细思量了下,方又接道:“若不是他乃好酒之人,就是那酒坛有问题。”
      门人会意,抱拳领命道:“属下即刻去查!”
      听他这一句,王富反而笑得几分懵懂:“查什么?为什么要去查?”
      “……门主的意思是要静观其变?”
      王富笑道:“你觉得他是江湖中人,偏偏他并无伤处,那一身肌理当真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门人道:“可是他似乎不会武。”
      王并未解答这疑惑,笑道:“到底是养尊处优还是武林巅峰,可一人之力匹敌数人,毫发无损,全身而退……着实令人好奇。”
      王富又道:“不可信之人,未必不可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无尖不商(待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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