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半夏》书中人睡镜中

5、第 5 章

　　这一夜，钱眼儿睡得很沉，大概真的是累了吧。
　　第二日在朦胧中睁眼对上一双温柔的眸子时，钱眼儿咯咯地笑了，“果然睁眼看见你我才安心……”后者亦笑道，“你在我怀里唤着你枫哥哥的名字，就算是胞兄，我又哪里好过……”钱眼儿一惊，抬头看他，只见他微赫，眼神左躲右闪，“垠哥哥，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感觉腰上的手微微一紧，钱眼儿抬头，便听见带着微赫的声音，“胡闹！”
　　“我哪有！”说完在他唇上凑上一记，“别多想了，快去早朝。”
　　便服侍着燕垠穿戴，满怀笑意地送他离开，看着他走远，随即目光一寒。钱眼儿转念一想，微微叹口气，还是去找那人吧……
　　她惹了淑妃，朝中荡漾，马上就会开始内战。
　　而且，父皇那边她可是完全没有信心呢，虽然这也是她心里隐隐期盼却不敢开口的。
　　因为代价太大。
　　昨日的雨消融了雪意，出门还是感觉凉飕飕的。所以当钱眼儿来到三皇子燕墨风府里时，看见那人身形单薄，便来了气，“风儿，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人侧身看来，只在眉眼中依稀看见燕垠的影子，但是气质却一模一样的。
　　“参见皇后。”他微微向我点头请安，没错，他是坐在轮椅上的，所以不甚方便。“好了好了，我们之间，你还来这些虚礼……”说完便上前查看他的腿，一边兀自喃喃道，“我说过的，我一定会帮你的腿治好的。算算日子，不出三日，那人便会来了……要是他也不行，我还是会继续给你想办法的……”
　　他看着蹲在他轮椅前的我，低声说，“你还记得……我就很开心了……”钱眼儿倏地站起来，无奈道，“你啊……跟你父皇的性子一模一样……”
　　“那时夜里坐在父皇膝上，为他挑灯的女孩便是你吧？”他突然说道，钱眼儿转念一想，那三年就和他交情最深，看出来也不奇怪，可却听他接着补充，“我在洛国的时候，看见你幼时为我，和大哥起争执时受伤的手，就知道是你了……”
　　“什么？”钱眼儿不由惊呼出声，那燕垠不应该早就发现是自己了么？因为燕垠也是知道她手上的伤的，而在大殿之上，她把那只手交给了他，可他晚上还……哼，还学生什么气，这个老不正经的！
　　可钱眼儿口上却道，“什么嘛？那我天天找你笛瑟和鸣套交情，好不知不觉送你洛空十三骑什么的，居然都是我一个人在演戏啊！”
　　然后洛夜朝那处一指，“你妹啊！快给我拿件暖和的衣裳过来，真是你们主人变温和了，办事就这样不利索了么？还要我亲口指明才知道做么？”“眼儿……”随即他想到什么，马上转口，“皇……皇后……”
　　钱眼儿爽朗一笑，“没事，你反正比我大，就叫我眼儿也没什么的。”
　　突然想到什么，便调皮一笑，“但是，在你父皇面前不行，他可是会吃醋的。”
　　苦涩的笑意爬上他的唇边，“是……”
　　“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和你父皇行事真是一模一样。”她看着他，说道。
　　“我哪有父皇那么厉害……”钱眼儿突然正色，“那你呢？想像他那么一样厉害么……”“眼儿，不得胡说！”她看得出他只是担心她，和燕垠以前一样，无欲无求。
　　“我是说真的。这里，马上就要变天了。我，是一定会带燕垠走的！”钱眼儿直直地看着他。
　　“你要走么……”他说得那么惨淡无力。钱眼儿噗嗤一笑，“这不是重点诶……”
　　随即敛容，“你以前为着你母后还好些，你母妃病逝，要不是我送你洛空十三骑，你那个不与世争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我觉得你不适合这里。”钱眼儿无奈一笑，“早知道直接问你，你是和我们一起走呢，还是自己一人离开，不愿和我们一起……”
　　“我……”看得出他在转移话题，“你找到一个人了么……”
　　钱眼儿走上前去，给了他额头一记，“你这么聪明，还不知道？你大哥这人气势伟岸，一双眼睛睥睨天下，所幸本性不坏，将燕国交给他，比燕垠好多了……”更何况，燕国真的有明天吗？
　　“可是，还有二姐和四弟……”他担忧地说。“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他们窝里反，我无所谓，我要的是燕垠的安全。”
　　钱眼儿深深叹了口气，“我没猜错的话，边疆的兵已经在往京城运了，眼下四国也蠢蠢欲动，除去你父皇能用的兵马不说，我要你把那两棵墙头草揽下来，守住南门和西门。你大哥那里我去说，至于边疆我会让洛国和齐国的人看住。”
　　钱眼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燕垠，这十年来你征战沙场，我亦是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只不过我要的，只是你而已。
　　“还有一颗棋子，恐生异变，我……”
　　“不用！”钱眼儿打断他，“淑妃我来解决，别弄脏了你的手……”
　　淑妃是燕墨宁的母妃，必须除掉，跟何况她还可能跟那个人有关！
　　想到小时候把自己拐出宫的那个人，心底一阵寒意袭来。
　　“眼儿……”闻言，钱眼儿对上了一双充满担忧的眸子。“是我不好，你明明身体不适，我却叫你做这些……”
　　“我知道的。”燕墨风微微一笑，脸上闪烁着柔和的光，“你也是怕我以后吃亏，那件事……容我想想好么……”
　　是一起走还是一个人离开。
　　“那我就先走了。”她背对他起身。
　　“恩。”
　　“我爱他，胜过你母妃，胜过任何人。”她没立即走，却留下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的。”依旧是苦涩的笑意，“我没怨过你……”
　　三皇子府的石板路缝中，有嫩芽吐出，开始绽放出生机。
　　钱眼儿接连布置了些事，放走了几只鸽子，回到寝宫中已是深夜。
　　钱眼儿不由警惕，因为宫人们一个都消失不见了。亲自打开寝宫的门，里面漆黑一片，可是凭借她的武功还是看见隐约有一个人，她会心一笑。
　　温柔地点上蜡烛，看见他，笑道，“你又是怎么了？”
　　他走上前来，熄了蜡烛，唇便覆了下来。她回抱住他，辗转反侧。
　　有时候，她会觉得燕垠是她的一个劫，在他面前，败的永远是她。
　　像现在，她就被动地又躺在了床上，而他便匍匐在她身上缠绵。
　　钱眼儿呼吸有点急促，嗡嗡地说道，“在殿上时，你就知道是我了吧。”
　　“恩……”脖子上是他的青丝游动，还有他的温柔。
　　“那你干嘛后来才生气啊。”她脸色微赫的说。
　　“恩……”声音渐小，便只剩下柔情溢满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