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相幼晴

17、PART 17

　　丁妈夏依然四十六岁生日前天，丁振程特地带着妻子张倩从部队里回来，这一举动最高兴的莫过于丁振祥，终于可以暂时摆脱丁阳小魔头的束缚，悠哉抱着墨墨闲在‘书香’里头，教孩子英文字母，逗孩子开心玩耍。
　　柳晴从隔壁向阳坊里买了一小盒糕点，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丁振祥怀抱着小不点儿坐在靠窗圆桌位上，大手握着小手，在一本书上指指点点，嘴里念念有词。
　　她慢慢朝他们走去，隐约能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是I”
　　“I”
　　“这是Z”
　　“Z”
　　……
　　桌上摊放着一本幼儿英语教科书，图文结合，父子俩正读得津津有味。
　　柳晴把手上的糕点伸过去，“啪”的一下盖在“K”字母上，打断了两人的教学过程。
　　“妈妈！”墨墨先抬起头来，见是自家妈妈，挥手朝着她打招呼。
　　丁振祥也抬头，裂开嘴，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对柳晴招牌一笑，手却不老实覆上那盒糕点，食指和拇指扯着贴在上面的透明胶带，“给我们吃的？”
　　一听到“吃的”两字，墨墨注意力马上转移到糕点上去，小肥手掰开丁振祥的大手，双手并用的翻看着透明塑料盒子里头一块块小糕点，满眼的馋意：“草莓味的！妈妈我要吃！”
　　柳晴把糕点拿过来，顺手把摊放着的书合上，“吱”的一下撕开透明胶，把盖子打开，再递给墨墨：“吃完记得喝水。”
　　向阳坊的糕点夹着浓浓的奶香味，墨墨迫不及待伸手拿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再伸手拿起一块递给抱着自己的丁振祥，丁振祥刚要接手，马上就被柳晴像拍苍蝇一样把手打掉。
　　柳晴最近老喜欢皱着眉头，“那是给孩子的，别给我偷吃。”染着敌意的目光狠狠瞪他一眼，把桌上的教科书收入怀里，再次甩出一句：“我们家请不起您怎么昂贵的家教！”
　　柳晴说话不带半点婉转意味，丁振祥没受到半点影响，依旧是笑容满面，边低头帮墨墨擦掉嘴角的面包屑，边风轻云淡的吐出一句：“性格还是没多大变化嘛，辣椒小刺猬。”
　　辣椒小刺猬！辣椒小刺猬！刺你妹啊刺猬！柳晴深吸一口气，把教科书甩回桌上，哼哼两声转身忙活去了。
　　看她那气鼓鼓的背影，丁振祥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果然还是老样子，一只吃了辣椒的小刺猬。总是想用身上的刺来隔开与人更加亲近接触的距离。
　　没关系，他有信心把这只吃辣椒暴走的刺猬驯服，有耐心把她身上伪装坚强的刺头一一拔掉。
　　“爸爸。”墨墨两手配合并用，一手拿糕点往自己嘴里塞，一手不听妈妈的话抓着一小块硬要往丁振祥嘴里塞。
　　丁振祥把头偏开，用手拿过那一小块糕点，重新放回盒子里头，再轻轻拍拍墨墨因为塞满糕点而鼓起来的脸颊，“小口吃，别噎着。”
　　墨墨咀嚼着把食物吞下去，皱着小眉头一脸无暇看着丁振祥：“好好吃哦，爸爸不吃吗？”
　　“你妈妈不让爸爸偷吃，好吃墨墨就自己吃。”
　　“真的？”墨墨皱着的眉头忽的舒展开来，笑得一脸贼样，“那我全吃了哦！”
　　“……”丁振祥看儿子一脸的吃货样，顿时无力，原来小屁孩是揣着这种心态……僵硬的用手摸摸他的小脑袋，“慢慢吃，爸爸给你倒杯水。”
　　此时墨墨哪顾得上回答丁振祥的话，抱着整盒糕点在那又是闻又是舔的。见儿子这没出息样，嘴角微微抽搐，把小吃货从身上抱下来，让他自个儿坐在旁边另一张椅子上，起身，理理有些皱的衣服，便去找柳晴要杯子打水。
　　柳晴站在收银台后面给顾客结账，瞥见丁振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心里顿时平衡了一下。她儿子果然给她争面子，爸爸VS美食，显然美食胜利。
　　暑假刚开始，很多学校都已经放假了，家长也都争先恐后的带着自家孩子来书店买书。最近店里顾客也多了不少，收银台前排了条不长不短的队伍等着柳晴结账。
　　丁振祥顶着一众人的目光走到柳晴身边，一脸讨好样：“晴晴，墨墨水杯在哪？”
　　柳晴刷条码的手一抖，成功被他那声甜腻的“晴晴”给引出一大片鸡皮疙瘩，却没马上回答他的话，先把顾客的书结好账把钱收入抽屉后，才空出手来指指放座机的高柜子，“那，绿色印着只青蛙的马克杯，去饮水机那先装点开水再装些冷水，试试温度再给他喝。”
　　一一交代完毕，继续手上结账的动作。
　　丁振祥认真听教，一一照做。
　　正在等待结账的一位中年妇女，一手拉着自家闺女的手，指着丁振祥打水的背影，一脸羡慕：“你老公真体贴，顾家好男儿，哪像我家那死老头子，连开车送我们娘俩出来买书都不肯。”
　　……柳晴刷条码的手又是一抖……
　　“呵呵……”柳晴能怎么回答？只能扯嘴干笑……
　　丁振祥把水递给墨墨喝，再帮他用纸巾擦擦满嘴的面包屑。刚把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丁振祥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是条短信。发信人：妈。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几句反复强调明天必须准时参加她生日如此一系列琐事云云。
　　没什么重要的事，丁振祥在手机上敲了个“一定回”三字，发送，而后准备把手机收回口袋，手机却又开始震动起来。
　　看了看那跳动的屏幕，这回不是短信，而是一个不合时机出现的电话——王教授来电。
　　暑假都到了，全国大多数学校都已经放假，他所在的X大也在几天前如期放假，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答应王教授的一场讲座，时间还没定下来。而这位知心大叔，根据他这些日子来的了解，此人乃无事不来电，来电必有事。
　　眼角抽搐，看着不停闪动的手机，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装做没看到没接到电话。
　　“爸爸，电话响了！”墨墨把最后一口水喝完，稳稳的把马克杯放回桌上，黑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看到丁振祥闪动的手机，想到自家妈妈手机这样时是有电话打进来，马上拍拍丁振祥的大腿，一脸认真，提醒他接电话。
　　丁振祥无心啊了一声算是回应孩子的话，看着依旧闪动不停的屏幕，心一横，算了还是接吧，如果时间真的撞上明天的，那商量下早上开讲座，晚上的生日会还是可以去的。
　　按下接听键——
　　“王教授——”

　　******

　　丁振祥最后还是答应王教授明天去演讲，海龟留学教授，高富帅，X大英语系镇宝之物。
　　临近中午，顾客也渐渐少了下去，柳晴招呼小蓝来帮着结完后头几个人的账，自己先跑去饮水机打水喝了几口，心情调节下，扭头看看儿子和丁振祥在那挥舞着双手不知正玩着什么游戏，看上去挺开心的。
　　把水杯放回原位。
　　柳晴转身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趴在洗手池前，用那冰冰凉凉的自来水冲洗着脸蛋，再用毛巾擦干脸，整个人站在原地，静静望着镜子里头的那个身影。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她变了……成熟了？还是老了……
　　这几年生活积蓄都是自己靠这家店的收入来的，店面每月要租金，公寓每月也要租金，孩子上学每月要学费，吃喝拉撒都也要钱，请员工帮忙也要钱。人世红尘，她知道自己只不过也是个凡夫俗子，金钱的奴隶，为了钱奔波，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种无忧无虑的青春少女了。
　　柳妈脾气会好点，没像柳爸那样固执，这几年柳妈也常塞钱给墨墨让墨墨转交给她，但她不要，真的不要，她知道当年选择要把孩子生下来，自己选择的道路，后果自己会去承担……
　　几年前抱着一丝希望，丁振祥会回来娶她的。没想原来只是自己太过天真，张温雅那么清新脱俗的时髦大美女，自己有什么资本和她比？
　　孩子吗？
　　柳晴冷笑。
　　她可没把自己当成国产家庭妇女狗血连戏剧里的女主人公，母凭子贵，她不屑这样的爱情。

作者有话说

　　ps:向阳坊小蛋糕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