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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情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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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军后免不了一顿训斥。
刘繇因分外激动而面红赤潮,却也边揉着阳穴一边兀自叹着气。
口中喃喃着诸如“为何要这么冲动”、“我本未想......”那想字之后所云因为又一声叹气而不得而知。
太史慈正身端坐着,未曾作答,脑中仍回映着那日神亭岭的酣战。
那样无所畏惧霸气十足的主帅,那样率真爽朗热情奔放的将首,那样勇猛却颜美笑朗的男子......
那顶算作战利品的兜鍪,至今还被小心地收藏在自己帐中。
刘繇看了看太史慈,自知再多说也无用。
于是手背扣而出,不住地摇头。
“这也是天意啊......哎......”
伴着那远去的脚步声一同响起的却是另一阵,沉稳有力,俨然一员大将。
张英撩起帐幕,苦笑一声。
“子义莫怪......大人他,最近要操劳的事太多了。”
太史慈望见对方走进,毫不忌讳的大咧咧地席地而坐。
“他本无意与孙策征战,怎奈天意违人,现今局势容不得他有所退让......而他又深知,这样下去,被毁灭的终究是他刘军。”
“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张英抬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二,“或者说进不得。”
“如此以来,也别怪他心绪不宁,爱在小事上计较了......”
张英突然一笑。
“哈,说来这也不能算做小事,你竟怎的去惹了那头爪牙初现的幼虎!”
“男儿大丈夫,岂有畏敌而不敢杀之乎。”
“哈,男儿大丈夫,说得好——”
张英看着目光坚定而闪烁的太史慈,突然有些沉默。
顿了顿,他露出某种复杂的神情,却仍是笑着:
“——子义,你想投靠孙策吗?”
简短的一句话,却霎是在太史慈心中炸起了一道惊雷。
他有些怔住,似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半晌,才疑惑地望向张英,却见得对方一张大笑之脸。
“哈哈哈,你小子真有趣,我不过说笑而已。”
张英仰面朝天,似是真的乐到了极致。
然而这笑声却渐被沉默取代。太史慈突然听见对方用极其认真的口气说道:
“我收回前言——你并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我也为之前的不敬道歉。”
接下来的话说的极为用心用力,几乎是一字一顿的。
“子义,【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有时候,命是已经被定好的,如同我们这一类人,注定后半辈子要为了保护一个人或者一样事奋战到死;”
“而你不一样......”
张英说出“年轻”两个字的时候,那双时常因杀戮而习惯凶残的双眼露出了温柔的神情,还有些许怀念。
“年轻是最大的本钱——放手去博吧!!”
后来,张英先走出军帐,留给太史慈一个潇洒的背影。
撩起帐前,却背对着他,似笑非笑地道一句:
“小子,我一直忘了说了,”
“【——你的箭术,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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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太史慈驻扎在泾县,收到了小兵快马来报的战况。
其中就有张英的死讯。
当时天色阴沉,军营正值练兵,有些吵嚷。
在那些兵卒费解的目光之中,他朝着那黑暗的天空,抱起拳,重重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