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相依》仓央纳兰

4、人生如戏

　　人生如戏
　　不知道是谁说过，世界很大，分开后我总是遇不见你；世界很小，我总是那样遇你。何伊静突然间觉得原来她的世界那么小，处处相逢，处处躲闪不及。
　　晚上他们部门要招待机要部门的领导，按理说本没她什么事，她职位不算高，酒量也不好 ，长相也不足以可迷惑来宾，怎料她的直属领导点名让她去当三陪，陪吃，陪喝，陪聊天。来宾其实排场也不大，就六个人，两女的，四个男的。其中有那么几个何伊静见过几次，也算是半熟的关系，甚至有那么一两个和她还渊源颇深。不过在这场合见到叶皓她心里还是起了波澜。虽然早就听说叶皓回来了，却不想一回来就进了检察院，职位还不低。按流程表看，照例是握手，寒暄，客套。只是在坐席的安排上出点小插曲。
　　她家上司并不知道她和叶副局长之间的渊源，“来，来，伊静，坐这边。”她家顶头上司把她让到了叶皓边上。
　　“哎呀，我也要坐伊静妹妹旁边。”来宾那边的施科长半真半假地开口。施晨正牌的太子爷，慕翔宇在本市地位不低的姑姑的儿子。
　　“好久不见。”叶皓温和地寒暄。离开的这几年，他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显得沉稳了很多。
　　“叶学长好。”她一时有点尴尬，长袖善舞不是她的本行。
　　曾经亲密如斯的两人，如今见了面，反倒客气到这种程度，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在菜已经上齐了，有人开始张罗着动手涮锅了。
　　晚餐气氛很好，酒还未敬完一圈，桌上众人已开始轮流讲笑话，编段子，忆往昔，谈天说地。何伊静一直在小口啜着果汁，今晚她还得自己开车回去，甚少沾酒。
　　这场合确实有几分诡异。何伊静努力让自己淹没在这欢歌笑语中，没人问话绝不多话。可老天听不到她的呼唤，存了心的和她过不去。
　　听得来宾中的林大美女笑盈盈道：“刚听何女士叫我们叶副局长学长，敢情你们是老相识啊!”
　　闻得此言，何伊静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叶皓，见他只是笑笑，并不出声回答，甚至眼眸中还带了看戏的意味。
　　“哪里，叶学长当年风华正茂，才高八斗，玉树临风，法学院的第一才子，大名如雷贯耳，当真是无人不识，我等无名之辈只可膜拜。”伊静也对着林大美人抿唇展颜一笑。
　　林美人，伊静见过几次，对她的印象是大方得体，温婉谦和，不想今天问得这么唐突。林美人，林清婉。当时听到名字，伊静还想：真是人如其名。诗经中有：有一美人，清扬婉兮。大致写的就是林美人了。
　　“林姐，你不知道，其实伊静学姐也是我们T大的风云人物，经管系的奇葩。”伊静倒是忘了来宾中还有这么个小丫头，自己T大的学妹，如今本市的小才女，偶有文章发表在晨报上。
　　“奕欣原来也是T大的啊，看来T大尽出俊男美女啊。”
　　“那是，我大一刚进校就听人说经管系有一学姐才貌双全，能歌善舞，追求者众多，却无人能打破历史，得到突破。后来在一次舞会上见到了伊静学姐，真真是个可人儿啊 。至于叶皓学长，我没进校他就已经毕业了，无缘相见啊，错过了学长青春年少的辉煌灿烂历史，是平生之憾事啊 ！”那小丫头怕是爆料上瘾了。
　　满桌的人一阵笑，不知道是被小丫头的说辞逗笑了，还是为了旁的。一桌的领导，她一个小跟班却成了话题主角，何伊静只觉得发窘，只好站起来敬酒，二两多的两杯红酒灌下去，食道跟嗓子已开始泛酸烧灼。
　　不想叶皓悠悠开口：“女士还是少喝酒比较好，我先干了，你随意。”被他这么一说，何伊静倒是不知道要喝多少才合适了，全喝了显然不行，只呡一口又显得没诚意。满桌的人都来了精神，等着看好戏。
　　“伊静妹妹可千万不能醉，我还等着听你学生时代的趣闻了，不如喝一半吧！”坐她左边的施晨终究是说话了。
　　何伊静如遇大赦，依言喝了半杯，并向叶皓致歉。
　　只听得满桌一片唏嘘，大约是惋惜好不容易等到的伪高潮就那么土崩瓦解了。
　　但总是有些人不放弃：“施科长真怜香惜玉，只是我们伊静是名花有主了哦。”
　　话题终究是转回来了。无语泪先流大抵是如此情况了，何伊静心里自娱道。
　　再难捱的场合也有尽头，酒席终究是在午夜来临前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