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狗》毒草

4、第 4 章

　　第四章

　　那大虫见我们毫无动作，渐渐走近来欲噬人，却被那笼子挡住，荆棘刺得它不得近。眼看猎物在眼前却进不了嘴，急得大虫对着笼子一阵乱挠。我抱着言言缩在笼子中，免不得为利爪所伤，好在笼子颇坚固缝隙也小，老虎伸进爪子却无法施力。我再想不到这牢笼也有救命的一日。那老虎见我二人无甚反抗，似乎渐渐放宽心，竟人立着扑在笼子上咬那荆棘，整个虎腹贴在笼子上。我大喜，机会来了。
　　我从言言袖子中摸出一把小刀，那是我早年交给言言防身用的，幸好没有村民搜言言的身。这小刀只有三寸许，言言喜爱非常，每每寻到磨刀石便自家研磨一番。我只能祈求上苍，这小刀能救我父子一命。
　　我放下言言，靠近了老虎，将小刀戳进虎腹下，老虎痛得向后一缩，我的手随着伸将出去，握住刀柄狠命一划，那老虎吃痛不已，见我胳膊出来变死命咬住，我的眼前一阵发黑，言言吓得扑上来大叫。
　　说时迟，那时快。一匹快马挟带着滚滚红尘疾弛而来。只听得平地里霹雳也似一声大喝：“兀那大虫！休得伤人！”
　　我见那马上壮士一手张弓若抱满月，不由喜出望外。我大叫：“壮士救我！”只见那箭流星赶月一般直奔老虎而来，靠近老虎了！就要射中老虎了！超过老虎了！
　　我低眉敛目，见那箭穿过我小腿与荆棘亲密接触，难舍难分。言言的小脸已难看得无法形容，一面抱住我胳膊，一面又担心我的腿。我只回他个惨淡的笑容，晕了过去。
　　再见天日，好在不是老虎的肚子里。那壮士果然武功高强，三拳两脚将老虎赶跑，又打开笼子为我包扎，救了我父子两条性命。
　　他笑容似正午的阳光一般明亮，性子也是坦坦荡荡，“这位兄弟对不住了，小弟学艺不精，伤了你，小弟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我强自挣作了起来，道：“壮士说哪里话来！壮士救了我们两条性命，大恩大德，只图来日能报答壮士，区区小伤，何足挂齿！”言言却冷哼一声，我敲了一下小脑袋以示警告。
　　壮士的白牙更加闪亮，在日光中晃花了我眼。他道：“这位兄弟果然好性情。在下华十八，人称‘青目狼’便是在下，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我却笑将起来：“壮士有所不知，我对江湖一窍不通，并不知晓壮士的名号。”
　　华十八却惊讶道：“在下见兄弟你以小刃重创猛虎，不想竟不是江湖同道。是小弟莽撞了。”
　　我只点点头，因失血脸色惨白，我强道：“不知壮士何往？因何缘故在小径疾驰？壮士若有危急之事，只管前行无妨，不必理会我二人。”
　　华十八见状道：“小弟此去西山村，乃是一世外桃源。不瞒兄弟，小弟原在九宫城一大户人家做护卫，三日前收到里正大人的飞鸽传书，要我协同追捕淫贼段成秀。因此小弟快马赶来，不成想迷失了道路。村中有相熟的大夫。不知兄弟是否愿随小弟一同前往？”
　　我闻言一惊，西山村，可不就是押解我来的村子么？难道我刚脱虎穴，又入狼口？我暗自掐算了日子，这九宫城外官道只一条直通向黑松林，步行最多一日也到西山村。不知此人有怎样迷路的本事，骑了快马转悠了三天刚到黑松林。我面上不动色道：“华壮士有所不知，我正是西山村差遣来办事的。”
　　华十八眼皮一跳，道：“哦？不知兄弟所为何事？”
　　我缓缓道：“不才唤作李战，是南山村人士。受了西山村里正大人差遣，特向官府报案，村中走失了淫贼段成秀，想请官府派捕快追查此事。”

　　华十八一惊道：“怎么？那段成秀已走失了么？”
　　我点头道：“华壮士岂不见我身处囹圄，便是这个缘故了！”
　　华十八疑惑看我。我道：“这段成秀竟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他走脱后竟没有走远，躲在村外正是要等报信的车马。我与弱弟一时不察，竟着了他的道儿！他言说要找个僻静场所，将我与弱弟XXOO，OOXX，此等言语，我也不屑多提。不想进了黑松林，我们遇上猛虎，那段成秀见势不好便独自逃逸，留下我与弱弟直面猛虎。幸好有壮士相救，这才脱了险境。”
　　我一番花言巧语，只听得我儿面如淡金，摇摇欲坠。华十八将信将疑，面上却没有显出什么。我却道，正是里正大人吩咐的事情没有办好，我与弱弟仍要向城中一行。华十八道他极佩服我的气节，自愿护送我上城。我问他里正大人的飞鸽传书当如何处理，他哈哈一笑说，里正大人知道他的秉性，不迷路个三五日是到不了目的地的，中间开个小差也无妨，何况犯人已逃离了西山村，便不去也没什么大碍。我默，谁家请上这等护卫，想是倒了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