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说新语说魏晋JQ录各种奇葩CP》黑留袖

3、阮籍永远不会把心给司马昭

　　阮籍，字嗣宗，曾任步兵校尉，故称阮步兵
　　属性：面瘫
　　[好友评价]
　　王忱：“阮籍胸中垒块，故须酒浇之。”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阮籍其实是不愿为司马集团服务的，好友嵇康更是为其所杀，他和向秀一样，都是迫于情势。只是阮籍比嵇康更多一份沉稳，终日以酒挡箭。他在咏物诗中写“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司马昭本来想跟他结个亲家，结果阮籍半个多月里不是睡死就是醉死，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作罢。其实阮籍真傻，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再让自己的孙子霸占人家的家产，不是很好吗？！可惜阮籍还是没想开，否则司马炎也不至于生了个傻子皇帝，结果还把好友嵇康儿子给牵连了。

　　嵇中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曰："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太学生三千人上书，请以为师，不许。文王亦寻悔焉。
　　嵇康在东市临刑，神色不变，要来琴，弹奏了一曲《广陵散》。然后说："袁孝尼曾求我教他《广陵散》，我没舍得教，如今我死了，你们也没的听了！"三千多太学生上书朝廷，请求释放嵇康来当他们老师，没有获准。嵇康死后不久，晋文王司马昭也后悔了。

　　[编者八卦]
　　“我的琴带来了吗？”
　　“带来了。”嵇喜点头递上。
　　嵇康低头看看日影，正好够他弹一曲。
　　刑场上人头攒动，竟有万人之势，人们为了聆听这绝响，推搡着拥挤着，政府不得不加派更多的警力来维持秩序，防止踩踏冲突事件发生。
　　请愿书雪片一般飞来，无数豪杰要求与嵇康同入狱，司马昭在倍感压力的同时，也深深体会到了嵇康不同一般的政治号召力。男人四十一枝花，可惜这朵兰馨之花被司马昭无情地摧残了。和嵇康一同游历的道士孙登曾说：“你才华横溢，可惜不擅自保。”一语成谶。
　　孔子说：“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嵇康也曾“少年学击剑”，有过凌云之志，却逢乱世；他默默遵循古人的礼训，却被作为反动份子扰乱礼教之士被杀。
　　这一年的冬天，阮籍在京城一个寒冷的夜晚追随好友离开人世。向秀来到了洛阳。司马昭受了九锡之礼。过了几年，钟会也死了，只比嵇康多活了一岁。

　　魏朝封晋文王为公，备礼九锡，文王固让不受。公卿将校当诣府敦喻，司空郑冲驰遣信就阮籍求文。籍时在袁孝尼家，宿醉扶起，书札为之，无所点定，乃写付使。时人以为神笔。

　　魏朝封晋文王司马昭为公，要赐他九锡之礼，司马昭不要。文武官员们说那不然你写个报告吧，于是国家部长连忙派人给阮籍发紧急通知，让他帮忙写篇劝进文。当时阮籍在袁孝尼家宿醉未醒，大家硬是把他从被窝里拖了出来，阮籍醒来提笔一口气写好了，一个字不动交给信使。大家都说，这真是神来之笔啊！

　　[编者八卦]
　　“九锡之礼”与锡器无关，“锡”是个通假字，通“赐”。九锡之礼包括车马、衣服、乐、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鬯九种物品，档次跟皇帝用的差不多，实乃最高赏赐。有趣的是，历史上受过九锡之礼的后来大多数篡位了，自己不篡儿子也篡。谁被赐了九锡之礼，大概有人就开始在背后指指戳戳：“看啊，那个人以后可能也要谋反啦！”所以有的人还不想要咧！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阮籍其实是不愿为司马集团服务的，好友嵇康更是为其所杀，他和向秀一样，都是迫于情势。只是阮籍比嵇康更多一份沉稳，终日以酒挡箭。他在咏物诗中写“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司马昭本来想跟他结个亲家，结果阮籍半个多月里不是睡死就是醉死，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作罢。其实阮籍真傻，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再让自己的孙子霸占人家的家产，不是很好吗？！可惜阮籍还是没想开，否则司马炎也不至于生了个傻子皇帝，结果还把好友嵇康儿子给牵连了。

　　步兵校尉缺，厨中有贮酒数百斛，阮籍乃求为步兵校尉。

　　步兵校尉的职位刚好空缺，听说步兵校尉的厨房里有几百斛酒，阮籍就请求当步兵校尉。

　　[编者八卦]
　　阮籍经常和刘伶醉倒在厨房里，当步兵校尉是为了喝酒，而喝酒是为了装疯。司马昭对他倒是不薄，一味地惯着他。阮籍把步兵厨房里的酒喝了个遍，大概口味腻了，就借口生病辞职了。觉得东平郡风景不错，就请求去那里当太守，也准许了。结果他骑个驴子去那把衙门的围墙通通拆了，说透明办公多好啊，玩腻了写了个《东平赋》又回来，对此，司马昭居然没怎么生气……

　　阮公临家妇有美色，当垆酤酒。阮与王安丰常从妇饮酒，阮醉，便眠其妇侧。夫始殊疑之，伺察，终无他意。

　　阮籍隔壁的小酒馆老板娘是个美女。阮籍和王戎经常找她喝酒，阮籍喝醉了，就在女人旁边一躺，睡着了。女人的丈夫一开始怀疑阮籍意图不轨，就伺机观察，结果发现阮籍并没有什么企图。

　　[编者八卦]
　　因为他是基佬啊！

　　阮步兵丧母，裴令公往吊之。阮方醉，散发坐床，箕踞不哭。裴至，下席于地。哭，吊唁毕便去。或问裴：“凡吊，主人哭，客乃为礼。阮既不哭，君何为哭？”裴曰：“ 阮方外之人，故不崇礼制。我辈俗中人，故以仪轨自居。” 时人叹为两得其中。

　　阮步兵的母亲去世，大帅哥裴楷来吊唁。阮籍这时刚喝醉了，披头散发，大剌剌叉着腿静静地坐在胡床上，一脸茫然。看裴楷来了，他才从胡床上下来。裴楷中规中矩地掬了一把眼泪、优雅地点香、吊唁，弄完就走了。有人问裴楷：" 按理说吊唁的礼仪，都是主人先哭，客人再跟着哭。阮籍都没哭，你哭什么呢？"裴楷说："阮籍是方外之人，不受世俗礼教约束。我们是世俗中人，还要按规矩办事。"当时人们赞叹他说的很完满。

　　[编者八卦]
　　这场丧礼，嵇康的哥哥嵇喜也来了，阮籍对以白眼，嵇喜很郁闷，回去跟他弟打小报告，于是嵇康带着酒和琴来，阮籍热情地迎接他。

　　阮籍遭母丧，在晋文王坐进酒肉。司隶何曾亦在坐，曰：“明公方以孝治天下，而阮籍以重丧显于公坐饮酒食肉，宜流之海外，以正风教。”文王曰：“嗣宗毁顿如此，君不能共忧之，何谓？且有疾而饮酒食肉，固丧礼也！”籍饮啖不辍，神色自若。

　　为母亲服丧期间，阮籍在司马昭的宴席上公然喝酒吃肉，有违礼教。司隶何曾也在座，看不下去地对司马昭说：“明公以孝治天下啊，你看阮籍亲生母亲死了还大大咧咧地在你的宴席上喝酒吃肉，实在太不像话太不孝啦！应该把他流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还大家一个清静世界。”司马昭皱起眉头说：“你没看到嗣宗都这么悲伤消沉了，不帮忙分担他的忧愁也就算了，怎么还说这种话？！而且他病了身子还虚着，喝酒吃肉，也是符合丧礼的呀！”说完宠溺地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阮籍，阮籍照旧吃吃喝喝，表情淡定。

　　[编者八卦]
　　嵇康曾在给山涛的绝交信里说阮籍“与物无伤，惟饮酒过差耳，至为礼法之士所绳，疾之如仇雠，幸赖大将军保持之耳。”这里说的大将军就是司马昭。
　　嵇康和阮籍，同样是邋遢宅男文艺帅哥，为什么司马昭态度差那么多？一个不由分说拉出去斩了，一个捧在手心呵护备至？嵇康娶的是曹家女，属于曹家阵营，最终被司马昭猜忌除去，这点是可以理解的；而阮籍上班也不好好上，整天就是喝酒摸鱼兼捣乱。那么这种没由来的放纵和宠溺是怎么回事？我们只看到司马昭无数次面对阮籍无厘头的辞职转职申请书时，脸上露出的一抹苦笑：阮籍拒我千万遍，我待阮籍如初恋。接到白眼心不堵，只当自己是保姆……
　　阮籍的心已死，不能再留给司马昭。嵇康死后一年，阮籍也死了，留下许多咏物诗，多为离骚之音，其中有许多表达了思念故友的寂寥之情，读来颇为沉重——
　　一日复一朝，一昏复一晨。
　　容色改平常，精神自飘沦。
　　临觞多哀楚，思我故时人。
　　对酒不能言，凄怆怀酸辛。
　　愿耕东皋阳，谁与守其真？
　　愁苦在一时，高行伤微身。
　　曲直何所为？龙蛇为我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