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美人醉》鹿小夕

14、劲敌出现

　　十四、劲敌出现
　　日子安逸了人们常常容易忘了忧患。

　　这几日再没人来找茬，虽看起来是好事，却让我又些心神不宁。
　　莫不是在憋着什么劲儿，又要弄出些什么大的吧？

　　“郁姐姐不好了！”阿福喊着跑进内堂。
　　一个站立不稳，脚踝竟崴了。果是出了什么事么？

　　“旁边的那家馨圆坊，新推出了一种叫梅香引的酒，人们喝了都说和我们的酒不相上下，我们秋兰阁的生意被他们抢了大半！”阿福脸色匆匆，急急说道。

　　心里咯噔一下。
　　这酒明明是按照仙家的酿酒法子做的，凡人不可能会酿出比这更好的酒。

　　不是我自信。
　　而是我很有自信。
　　莫不是馨圆坊虚晃一招，想让我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我正在想着这事，却见掌柜也匆匆忙忙进来说道，“大堂里来了位公子，指明要见我们的酒娘。”
　　我奇道，“掌柜的不是知道我的规矩吗？只酿酒，不见客。打发他走吧。”

　　掌柜的似是着急的满头大汗，“他在大堂内大声的说我们的酒不好喝，说是要找你评评理，平常这样的人来我早就叫阿福将他打出去了，可这人……这人似是非常懂酒，斯斯文文的样子也……不太像是来打架的，倒像是来找你切磋酿酒之道的，情急之下，我便来问问你的意思。”

　　这我倒有些好奇，竟要与我论酿酒之道？

　　“郁姐姐莫理这样的人，待我前去收拾他。”阿福上前说道。

　　我摆摆手，“我且先去会会他，看看是何方神圣。”

　　大厅中已是人山人海，我挤了一路便说了一路我是秋兰阁的酒娘，这才好不容易挤进去，只看见一个青年男子端坐在木桌前，轮廓看着似有些眼熟。

　　这薄薄的嘴唇，凌厉的眉眼，正是当日与我一同比试的叶倾宇。
　　“叶倾宇，你来做什么？”我喊道。

　　叶倾宇听闻我的叫喊，抬起头来，眼中含笑，“玉姑娘，又见面了。”说完顿了顿，“真是没想到，这名动九方城的酒娘就是玉姑娘。那此番鄙人算是得罪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眉毛一挑，“就是你说我的酒不好喝？”

　　叶倾宇又笑了笑。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这坏笑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姑娘的酒虽是难得，但和在下的比起来，却是略逊一筹了。”他摇了摇扇子，不以为意道。

　　口出狂言。

　　“既如此，那便把你的酒也拿出来，两相比较，不是高下立判？”我针锋相对道。

　　叶倾宇走到我跟前，“正有此意，不过在下酿的酒都存在了馨圆坊，那请玉姑娘拿着美人酿与桃花醉移驾馨圆坊可好？”

　　如此说来他竟是馨圆坊的酿酒师？
　　天下间竟还有这样巧的事？

　　“便听你的又何妨。”我既已提出比试，便只得拿酒去馨圆坊一看，倒是瞧瞧这叶倾宇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周围人早在听到馨圆坊三字就已经沸腾，此刻听闻我要去馨圆坊更是吵嚷起来，说是一起去看热闹。

　　之前我二人赌的不过是一只漂亮的鸟儿，此番赌的却这两家酒肆的面子，若是哪一方输了少不得要赔上好些银子。
　　希望叶倾宇不要输得太惨才好。

　　众人跟我俩走到了馨圆坊。

　　我在一张桌子旁坐定，其余众人均站在旁边。

　　叶倾宇走到柜子前，抬手拿了一壶酒，随后放在我身前的桌上。
　　“玉姑娘，若是让他人来评判，无论谁输谁赢，恐怕你我都不会服气，不如就你尝我的酒，我尝你的酒，如此，也叫你输的心服口服，如何？”

　　“倒也公平。”我面上应和，心中却是有些不屑。

　　叶倾宇拿起酒杯，慢慢斟了一杯，交给我。

　　我拿起这酒，慢慢呷了一口。

　　唔，这酒……这酒……
　　怎真真比我的酒好喝上一些？
　　若是说与我四师兄相比，也是差不离的。
　　梅香扑鼻，清冽甘醇。
　　可这酒好喝是好喝，却又为何让我尝出了小儿女的相思之苦，相恋之甜？
　　他这酒不仅味道独特，竟也将情感做了原料注了进去。

　　看来……这酿酒之法，我确不如他。我倒不知道人界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

　　可这怎么可能？
　　这叶倾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等等……叶……倾……宇……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彼娘的，这厮是在耍我玩么！

　　怪不得我瞧着他如此之眼熟，笑的时候眼熟，骗人得逞时的神情更加的眼熟！

　　他给我喝这酒，莫不是以为我尝出了这其中的味道便会认了身份随他走么？想得美。

　　幸好我变换了相貌，我就是不认，你又能奈我何？

　　心中虽汹涌，面上只不露声色道，“叶公子这酿酒的功夫，小女子领教了。玉娘认输，此后，秋兰阁再不与馨圆坊争锋，叶公子请回吧。”

　　我悄悄抬眼瞧了瞧叶倾宇，他嘴角微扬，竟毫无愠怒之意。反而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耍了耍扇子，戏笑道，“不急，不知玉姑娘可还记得当日与叶某的一个约定？”

　　我心头一震。竟忘了还有这回事。

　　“若是在任何比试中，一人输了另一人，这落败者就必须答应获胜者的一个要求。不知我记得可对？既如此，玉姑娘可否愿意移驾馨圆坊。”他踱了两步，在我身前站定，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此后三个月便是我的徒儿？”

　　我握紧拳头，“你既已这样说，玉娘又怎敢不从？”我声色俱厉道。
　　现在想来，那天的相遇也是他早便计划好的，又哪里来的什么偶遇之说？

　　叶倾宇似是很满意，“那明日我便在坊中静候佳人了，告辞。”

　　“慢走不送。”我甩了个白眼给他。

　　天灰蒙蒙的，云层厚的不透一丝阳光。有雷声作响，噼里啪啦似要给天劈出一条缝来。

　　忽的一个闪电落下，直直摔在我跟前。地面兀的焦黑。

　　我，这是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在九方城的秋兰阁吗？

　　四面一片辽远，看不到东西，也望不到边。

　　“月华，你可知罪？”浑厚的声音从云层之上传来。

　　月华？是那天上的神女？她也在这？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天上又传来声音。
　　“劣根不改，理应受罚！”

　　一道天雷随着声音落下，眼见要劈到我身上，我连忙要往旁边闪，可……怎么动不了？！
　　我吓得闭眼，可半响，却没觉得有一丝疼痛。

　　我立马睁开眼放声骂道，“娘的，劈错人了！姑奶奶不叫月华！我叫泠郁！下回能不能看准了再劈！”

　　天上登时乌云滚滚，似是比之前还要乌黑上个十几倍。

　　我往回瑟了瑟，怎么如此吓人……我莫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刚想再问，却见景色流转。

　　四周白茫茫，又是一片雾气。这种感觉……以前似是遇到过。
　　远处依稀看见两抹身影……盈盈楚腰，两个俱为女子。一着红衣，一着紫衣。只是紫衣女子却是趴在了红衣女子身上，似是晕倒了。

　　恍惚间，这红衣女子堪堪将紫衣女子向前移了移。腾开双手结了个印。

　　扑通一声，却是将她丢进了河里！

　　之前只注意了人物，却没发现我自己竟是站在了一条河流之上，用脚轻触，软软绵绵……原来是天水！

　　这红衣女子竟是想要害死紫衣女子！

　　我想大声喊着将紫衣女子叫醒，却发不出声响……

　　脚底一软，我尖叫着掉入河里……

　　猛地惊醒，手一摸额头，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梦恁地真实。

　　忽觉床头有动静，我抬眼一看，愣了半响，问了出声，音色却很沙哑，“叶……倾宇，你知不知道很多人是被吓死的？”

　　叶倾宇含笑点头，“知道，我刚才便要被你吓死了。你拽住我的衣袖不放，嘴里念念有词，什么我不是月华，什么小心……”，说着整理了整理被我攥的发皱的衣袖，“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梦？”

　　我面上一红，嘴上却不饶人，“一个大男人随随便便进一个姑娘家的房间，怎还会有这么多的说辞？你不觉得很无理么？”

　　叶倾宇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明明是姑娘答应了我今日要去馨圆坊做学徒，这日上三竿还未见人，在下自然要前来查看姑娘是否要毁约。而见到姑娘的精彩的睡姿却是我意料之外的。”说着还掩嘴笑了笑，“没想到姑娘睡觉时的表情还是很……丰富多彩的……”

　　我大窘，挥起拳头威胁到，“看你敢说出去！”

　　叶倾宇轻轻躲开，嘴上仍是一抹坏笑，“自然不说，此等好事只有自己独占才是快乐，万万不得与人分享的。”

　　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去追，却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贴身衣物，只好咬牙道，“既是师父，便要有师父的样子，徒儿想要换衣服了，麻烦师父出去候着吧！”说到最后却已是把牙磨得啧啧响。

　　叶倾宇大笑，“乖徒儿，今天念在你是第一天上工，情有可原，以后你若是还这样懒散，小心我就不给你穿衣服的时间啦！”说完笑着扬长而去。

　　我稳了稳心神，苦笑着，这三个月又将是一番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