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宣》钰镜

7、(七)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不知道想过多少见面的样子，却从来没有这样一种让阿宣心酸落泪。
　　然而云飞扬只是苦笑，她救了他一次，他答应莫言会回去陪她看遍大漠的每一颗星星，等来的却是她的再次相救。
　　阿宣默默地解开了捆绑他的铁链，坐在床头看着他。不过两年而已，他却再不复当日的意气风发。左侧脸颊上一道醒目的疤痕宣告着曾经深可见骨的伤，常年不曾洗过的头发散发出异样的气味，蓬头垢面所形容的就是他如今的样子了。
　　“阿宣。”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缘分还是宿命？她找了他那么久，却不想是这样一场意外再度让两人相遇。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漂亮，语气也未曾变过，阿宣看着眼前的人儿，忽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云飞扬伸手，“你若不嫌弃，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阿宣扑进他怀中，哭的整个人都在颤动。她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了，从此世间只有她一人独行。她曾是莫言宠爱的徒弟，在大漠无忧无虑的成长，却因为他踏入中原在茫茫人海中乱撞，吃尽苦头。
　　可现在，她找到他了。
　　阿宣让东胜命人拿了木桶热水，新的衣服，热气弥漫，她退出房间守在门口。东岳走了，东胜战战兢兢的候在一旁等候差遣。
　　原来两年前云飞扬重伤后昏迷路旁被东胜捡到，他知道他是秣陵公子，便用精铁铸链，将他锁在房里，没事当宠物把玩。其实幸好有他，云飞扬才不至于死掉，只是几百日的折磨却是屈辱的。
　　难怪两年了，她走遍大江南北却始终无法得到他一点线索，如同他已经人间蒸发。
　　她听着东胜的话，握紧了拳头。她正准备拔剑，云飞扬却推门出来，按住了她的手。他看着东胜，“他好歹救了我一命。”
　　阿宣看着他，湿发披肩，虽然容颜毁了，眉目间依稀有当日风采。她点了点头，却仍旧出了剑。
　　“今日我削你头发，饶你一命。你去准备银子和马匹，我现在就要。”
　　东胜披头散发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只留阿宣和云飞扬二人立在廊下。
　　“我们回大漠去，好不好？”她出声询问，眼神中尽是盼望。
　　云飞扬点头，“好。”
　　快马北上，不过是月余的时间。莫言看到风尘仆仆的徒弟立在门外，一时间师徒具是无声。
　　云飞扬看着莫言，“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