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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回首旧江江水在 只是颜色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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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可能要离开了。就像后来的那个周天放一样的离开了。执行者承担了决策者的责任。因为在经济账和政治账面前,大佬们总是选择后者的。
其实,对于木子来说,倒也无所谓。暂时先回北京总部陈情,揽责,接受处罚。然后,再给他安排个其他部门的闲职隐起来,等风头过去。
“临走前,再跟我去高雅一回!?”木子手中晃动着两张票。
“你什么时候领我高雅过啊?还再一回?什么票啊?《钢铁侠》?” 其实,我总觉得,安慰一个朋友从来不需要一副关怀的嘴脸,跟平时一样打击打击他才是最好的安慰。
“话剧!很小众的,一共就一百多观众!你说高雅不高雅?”
“这么高雅的活动,你还不找个合适的人儿忽悠一下?”
“废话!有合适的,我还找你呀?”
“什么剧名?”
“《飞越疯人院》”
“高雅!我去!”。。。
这还真可能是木子给我推荐过的最高雅的一次活动了。每位观众入场前,在门口被要求穿上了人家事先给准备好的蓝白条的病号服,因为这是一部现实版荒诞互动话剧。
真的很荒诞!剧中充满了黑色幽默。而在结尾时,台上把最黑的幽默留给了我们台下观众:
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罩住了整个舞台。突然,剧场的灯光熄灭了。一片寂静,留给台下的观众以黑暗的遐想。慢慢地,舞台的灯光又回来了。原来在笼子里穿病号服的精神病人们,都已换上了各式各样的正常人服饰。舞台上,他们或心平气和地交谈,或悠哉游哉地散步。。。渐渐地,他们不约而同走近了舞台边缘笼子的铁栏杆边,开始用好奇而略带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们台下的观众。
台下的我们也开始纳闷他们在看什么?这时,灯光慢慢地切换给我们观众,整整齐齐的我们猛然间发现了表情呆滞,穿着蓝白病号服的彼此。
原来,我们才是病人!
木子离开了。
当初,是木子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这次,又是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梦境。
我本来是个不爱做梦的人,我本以为自己很会控制情绪。可送走木子的那天晚上,我做梦了,很多,很乱。
在梦里,当我看见上大学时的我和木子,目光坚定地解散了我们的小乐队,得意洋洋地把我们各自心爱的吉他卖给了肯出高价的傻冒儿时,我哭了。当时的我俩,一致认定那吉他另我们玩物丧志;
在梦里,当我看见在芝加哥,为了那26万美元,我穷凶极恶地冲着电话另一端咆哮的嘴脸时,我笑了。当时的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当我梦见平安穿着专业的园丁服,伴着轰轰的马达声,在我们家院子剪草,我领着儿子乐得前仰后合地在屋里打游戏时,我哭了;
当我梦见天使领着帅哥男友,我们一起吃饭,看着帅哥美女说说笑笑,我才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又丑又老,郁闷的我恨不得赶紧逃离时,我笑了;。。。
就这么,睡梦中,我又哭又笑,象个精神病。
木子离开了。生活还是要继续,这个夏天注定依然美丽。
平安和儿子的航班正点到达了。
熙熙攘攘的大厅里,我看到一张张期待的脸,只是,我没办法看到自己的表情。
远远的,我的那个风尘仆仆的平安出现了。左手拖拽着一只大旅行箱,正左右环顾地快步走来,脸上泛着长时间旅途的红润。小帅哥紧跟在妈妈身后,背着个大背包,拖拽着个小旅行包,像个小保镖。
儿子先看到了他爸,立即超过了他妈妈,向我这边飞快跑来。这一刹那,不是我煽情,我突然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和生活的真谛。
抱着已经挺重了的儿子转了好几圈,在电影里,这段一定是给慢动作的。慢慢的旋转中,我看见平安缓缓走来,脸上泛着红光,洋溢着喜悦;慢慢的旋转中,我惊见远处,娉婷玉立,一个女孩,一头秀发,又亮又长。。。(暂完)
(后记:许多年以后,当柳絮再次飞扬在上海滩,那个老去的女子同她心仪的男人徜徉在黄浦江畔,体验着她生命中那曾经的人间四月。看着那漫天的飞絮或飞越浦江,或坠入泥土,感受当年它们也曾掠过自己青春的发际,那是一抹来自心底的淡淡忧伤,还是一场浮华的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