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退路》克里斯喵

101、第八十七章

　　唐谦的手艺着实不错，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不仅卖相好，味道更好，惹得纳纳赞不绝口。顾流光也是头一回尝到唐谦的手艺，连带着看唐谦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以前不知道你居然还会做饭。”顾流光说。
　　唐谦随手将一块猪蹄夹到古德碗中，笑眯眯的说：“在美国的时候，我给晏做了五年的饭。”
　　顾流光哦了一声，看向晏东霆，目光深邃：“难怪他会找你。”
　　晏东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古德连忙将唐谦给他的那块猪蹄夹到纳纳面前，说：“宝贝纳纳，多吃点，这里边钙可多了。”
　　纳纳捂着嘴偷笑，插了古德一刀：“流光哥哥，你是在害羞吗？没事的，你吃吧，纳纳可以自己夹。”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古德身上，古德额上滴下一滴冷汗，佯装没事的笑说：“你吃吧，你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
　　唐谦眼睛弯了弯，又往古德碗里夹去一块鸡胸肉，说：“也对，吃什么补什么，我猜你现在正需要这个。”
　　古德：“……”什么意思！是说他胸不够大吗？
　　唐谦笑说：“早点把肌肉练起来，否则怎么打得过我？”
　　古德恶狠狠的咬着那块鸡肉，想撕了唐谦的心都有了。
　　被两人的互动感染，林亚芬终于放下了拘谨，也给顾流光夹去了一筷子菜，柔声说：“你离我上次见你瘦了很多，爷爷奶奶走了，我又在国外，你出事时我没能回来照顾你，我感到很抱歉。”
　　顾流光和古德倏地抬起头来望向她。她眼眶有些发红，眼里满是歉疚，同时又夹杂着一点祈盼。
　　古德坐在一旁，心口阵阵生涩。他想说他其实不怪她，她早已与父亲离了婚，现在又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业，无暇顾及他也在情理之中。但他无法说出口，不仅是因为现在身份特殊的关系，更是因为他知道其实自己还是很在意。
　　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古德，顾流光轻叹一声，说：“我不怪你。”
　　古德感激的给顾流光送去一个眼神。
　　林亚芬哽咽了好久，才说：“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出国，以后我会带Felicia回来多陪陪你。”
　　抬起粘着饭粒的脸，纳纳高兴的说：“好啊好啊，太好了！我喜欢跟老哥在一起！”
　　顾流光“哎”了一声，算是应了，随后又补了一句：“如果实在没时间，就不用回来了。”
　　林亚芬笑了起来：“下半年我的工作重心都在亚洲，我们会常见面的。”
　　年夜饭就在这略微有些奇怪却又温馨无比的气氛下结束了。林亚芬自告奋勇的收拾着桌子，想要尽量的弥补这些年对儿子的亏欠。众人移步到了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等待着年三十晚上的联欢晚会。
　　纳纳年纪小坐不住，看见糯米一直在身边转悠，便上去跟它玩了起来。糯米不怕生，性格也活泼，不一会儿就和纳纳玩成了一团，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和狗叫声。
　　唐谦到厨房里切了些水果，摆成了拼盘拿给众人吃。八点的时候，晚会正式开始了。一首开场曲之后，主持人登场，说着激情慷慨的新年贺词。古德看着看着，忽然问道：“流……噢不，我以前有没有上过春晚？”
　　“没有，没兴趣。”顾流光窝在沙发里，双臂环抱，一副对晚会兴致缺缺的样子。
　　“今年的春晚有东田的艺人参加吗？”古德又问。
　　晏东霆翻阅着手中的财经杂志，看都没看屏幕一眼：“没有。”
　　哎，这两个人！“可是春晚可以提高知名度啊！”古德说，“大年三十，多少人看呐！”
　　“你可以考虑下次上一上。”顾流光说，“我觉得你挺适合演相声的。”
　　古德：“……”流光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损他啊？
　　十点多的时候，众人也开始对晚会失去了兴趣。于是，便开始转移到天台上搞起了BBQ。晏东霆家的天台做得非常别致，地上铺着绿草和鹅卵石，顶上搭着枝叶繁茂的藤条，墙边还放置着一个大大的酒柜，柜子里插满了红酒瓶子，有淡淡的酒味飘散在空气中。
　　对比起室内环境天台的确冷了些，但吃着热乎乎的烤肉，喝着上了岁月的红酒，众人只感觉身上和脸上都热乎乎的。
　　顾流光抱着吉他坐在藤条架下，轻拨着琴弦逗纳纳开心。纳纳第一次知道自家哥哥还会弹吉他，崇拜得满脸通红，缠着他胡乱点着歌。
　　古德坐在他俩身边，看着这副兄妹和乐的景象感觉有些不是滋味。随后不由得又想，万一哪天他和流光又换回来了该怎么办？他本身是不会弹吉他的，纳纳会不会觉得自己被骗了，再也不理他了？
　　身子被人推了推，顾流光侧头看着他，说：“发什么呆，问你话呢，《深海以南》你会不会唱？”
　　“这是什么歌，我没听过……”古德皱着脸说，“要不就《破晓》吧，这首我熟，去KTV经常唱。”
　　顾流光听后，回忆着《破晓》的曲谱，拨动琴弦弹奏起来。
　　他笑容淡淡，浑身散发着安静宁和的气息，当他微微低下头，眼眸随着弹动的手而流转时，那张清秀俊逸的脸顿时变得生动起来。顾流光忽的抬起头，张开嘴唱了起来
　　“隐藏在黑暗里的光
　　堆藏了多少年少时的梦想——
　　声音清澈干净，却又带着一丝沧桑和孤寂，不由自主的将人带入这首歌的情绪之中。在这个身体里活了二十多年，古德从来没想过自己唱歌的声音能这么的好听，这么的——让他有流泪的冲动。
　　就像练习过、合作过无数次一样，几乎不用思考，古德随着跳动的音符，跟着顾流光唱了唱道：
　　“绝望中带着希望
　　期待云层破开的模样——
　　古德其实并不怎么会唱歌，开口前他很担忧自己会唱毁，但或许是因为顾流光身体有着与生俱来的优秀乐感和完美嗓音的关系，他发现自己唱出口的声音意外的好听。
　　感觉到这无与伦比的默契，两人抬起头相视一笑，藤架上暖黄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有着莫名的令人惊叹的美感。
　　纳纳趴在桌子上听着，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沉浸在这场即兴表演中的众人全然不知，这一幕被晏东霆用手机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
　　一曲终了，天台上安静了一会儿，才爆起一阵掌声。纳纳吧唧在顾流光和古德脸上各亲一口，激动的说：“太好听啦，这是纳纳听到最好听的歌！”
　　林亚芬也感叹道：“我和你爸都没有音乐细胞，没想到你倒是很有天分。”
　　他是真的没有天分好吗！有天分的是顾流光啊！古德在内心掬了一把辛酸泪。
　　“对了，”林亚芬想起纳纳跟自己提过的事，在两人对面坐下，一脸严肃的问，“阿德，你真的想好了，要进演艺圈发展吗？我听过很多传闻，这行并不好做。”
　　顾流光郑重的点头道：“想好了。”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会支持你。”林亚芬说，“只是希望你不要顾此失彼，丢了学业。”
　　“我会安排好时间，不会影响到学习的。”顾流光郑重地保证到。
　　“那就好。”林亚芬笑了起来，“你已经是可以自己承担责任的男人了，我很期待能够看到你名扬天下的那一天。”
　　古德一把揽住顾流光的肩，笑呵呵的说：“放心吧阿姨，我会罩着他的，等我的公司成立了，我要捧他做一哥。”
　　“谁罩谁还不一定呢。”顾流光轻笑一声。
　　酒柜旁，从那两人身上收回目光，唐谦笑了笑，给晏东霆的杯子里添了点酒。
　　“过了零点，又是新的一年。”他说，“希望以后每年都能这么热闹。”
　　晏东霆晃了晃被子里的液体，淡淡的说：“但愿吧。”
　　“案子有新的进展吗？”唐谦问。
　　“暂时没有，不过这件案子的社会关注度很高，李怡然的亲朋好友都被媒体和警方紧紧盯着，想必她也藏不了多久。”晏东霆目光一沉，唇角带着一丝冷意。
　　唐谦微微一叹：“你打算压着流光解约的消息到什么时候？”
　　“不急。”晏东霆抬起头来，看向唐谦，“我想等你那边把事情都办妥了，再找机会把把消息公布出去，顺便给他们两人炒一炒热度，让他们能够更快更顺利的回归。”说完，他敲了敲放置在桌上的手机。
　　“你果然想得周到。”唐谦笑说，“你放心吧，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新公司稳定下来。”
　　“我打算派冯毅过去帮忙。”晏东霆说，“他在我手下做了那么久，经验和资源都很丰富，可以很快帮你们把公司带起来。”
　　唐谦倒吸一口气：“你这是要斩断自己的左臂右膀啊。”
　　“为了他，一切都值得。”
　　晏东霆这句话直直戳进了唐谦的心窝里，他碰了碰晏东霆的杯子，颇有些无奈的笑说：“我现在总算是能体会到，为一个人操碎了心到底是什么感觉了。Cheers？”
　　“Cheers。”晏东霆举起杯子，将杯中的液体一干而尽。
　　时间悄然流逝，指针还未指向零点，A市的天空就被五颜六色的烟花彻底照亮。一阵阵轰鸣声环绕在耳边，震得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纳纳和古德尤为兴奋，冲着天空高喊着“新年快乐”，顾流光也被气氛感染，脸上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晏东霆走到他身边，弯腰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话，顾流光没听清，拉着他疑惑的用嘴型问：“你在说什么？”
　　晏东霆笑了起来，将他拉入怀中抱了抱，紧贴着他的耳朵说：“新年快乐，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顾流光耳朵微微发烫，他张开手轻轻回抱了一下晏东霆，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了林玉芬诧异的眼神。
　　连忙挣开晏东霆的手臂，顾流光掩饰一样的把古德、唐谦、纳纳都抱了一下，最后来到林玉芬面前，微微张开了手臂。
　　林玉芬笑了笑，和他抱在了一起。
　　“‘顾流光’刚才跟我说说，他想认您做干妈，您答应吗？”顾流光在她耳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林玉芬笑说，“他是你的朋友，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顾流光不由抱紧了林玉芬，小声地道：“妈，新年快乐。”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沉重，透过绚烂的天空，看向了城市的另外一头。

　　烟火声绵延不绝，大有种不眠不休的趋势。笑过闹过后，众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天台。
　　回到屋里，晏东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分了一份。他的举动点醒了所有人，众人又开始相互发起红包来。
　　顾流光将今天在商场买的礼物交到了林玉芬和纳纳的手上。他送给林玉芬的，是一个色泽和水头都非常好的玉镯，送给纳纳的，则是一条金色的长命锁。
　　“你这孩子，哪来的钱买这么贵重的礼物？”林玉芬嘴上嗔怪着，回送了他一个厚厚的红包。
　　“你别管了，好好养着吧。”顾流光接过红包，顺手交给了身后的晏东霆。
　　古德给纳纳戴上那条长命锁，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她的鼻头说：“不许摘下来啊。”
　　纳纳抓着小锁宝贝得不得了，脆声道：“我永远都不会拿下来的！”
　　又在屋里闹了一会儿，林玉芬觉得有些乏了，她看了看时间，向顾流光和晏东霆表达了去意。纳纳一听到母亲要带自己离开，立刻紧紧地抱住顾流光的大腿，抗议道：“我不要回去，我要跟老哥在一起！”
　　林玉芬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顾流光。
　　顾流光摸了摸纳纳的头发，笑说：“就让她留下来陪我吧，我正好打算明天带她出去外面转转。”
　　“那好吧。”林玉芬无奈的说，她弯下腰直视着纳纳，叮嘱道：“Felicia，别给别人添麻烦，知道了吗？”
　　纳纳向她敬了个礼，朗声道：“YES！”
　　晏东霆穿上外套，对林玉芬说：“走吧，我送你。”
　　林玉芬愣了愣，沉默着点了点头。晏东霆出了门后，她回过头看向顾流光，说：“阿德，你也送送我。”
　　晏东霆和顾流光将林玉芬一路送回了酒店。抵达酒店后，林玉芬把顾流光叫下了车。站在有些空荡的酒店大堂前，林玉芬远远望着靠在车旁等待着的晏东霆，问道：“今年放假不打算回爷爷奶奶家了吗？”
　　顾流光说：“不了。”
　　林玉芬问：“那你都住在哪里？”
　　顾流光顿了顿，说：“他家里。”
　　果然。林玉芬心中一沉，踌躇着问：“阿德，你……交女朋友了吗？”
　　顾流光瞬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那有试着谈过么？”
　　想起去年圣诞那个无疾而终的约会，他说：“试过了，不合适。”
　　“你和晏先生的关系……很好吗？”林玉芬皱着眉，终于问出了内心深处的疑问。
　　顾流光握紧了拳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站在面前的，是古德有着血缘关系的母亲，而他，追根究底不过只是一个侵占了她儿子身体的孤魂罢了。他不知道古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也无权替古德决定该和谁在一起。或许终有一天他会对那个人彻底没有感觉，但至少……不是现在。
　　“抱歉，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林玉芬察觉气氛有些尴尬，带着歉意笑了笑，“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我并不是想要给你出难题，而是在担心你。”
　　顾流光心里暖了暖，他松开了拳头，低声说：“我知道。”
　　“虽然我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如果你真的做出了选择，我会试着去理解你。”林玉芬语气温和，目光里蕴含着一抹难以表达的关切，“国内这条路并不好走，我希望你能好好保护你自己。”
　　“恩。”顾流光应道。
　　“如果在这边遇到了困难，就到加拿大来。”林玉芬说，“这边环境会相对轻松一些。”
　　顾流光说：“好。”
　　伸手抱了抱顾流光，林玉芬叹道：“愿老天保佑你一生平安，我的儿子。”
　　顾流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你也是。”
　　松开手，林玉芬有些不舍的朝顾流光挥挥手，转身走进了酒店里。
　　回到晏东霆面前，顾流光双手插在口袋里，说：“走吧，我困了。”
　　替他拢了拢外套的领子，晏东霆什么也没有问，载着他穿过烟火绚烂的夜空，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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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