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别离》徐小沫

7、小别

　　陆铭的手骨折的伤，因为之前的医院处理不当的关系，需要到另外一家医院做手术矫正。在医院住了有将近一个星期吧，我想去陪他或者看望他，他说不需要，于是也没有告诉我医院的名称和具体位置。他在医院的那几日，我很担心，并非是害怕手术的关系，只是因为，看不到他，却又知道他或许在忍受病痛，更会让我担忧。他临走之前回学校拿东西，我们短暂的见过一面。他告诉我说，可能手术过后无法发短信打电话，让我不要在意。果然，自那一别之后，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而我知道他的处境，自然也不会打电话去增加他的烦扰。只是在三四天后，收到一条短信，写着：“I miss you, babe。”我很感动，想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发出来的短信，手又刚动过手术，一定还疼着。而他，却还是心里会记挂着我的。只是后来我常想，或许在那个时候，我并非是唯一一个收到这样短信的人吧。而他的不让我去医院探望，到底真是觉得不需要还是在忌讳我的出现呢？我已经无法思考清楚了。
　　后来也接到他的电话，大概说了一下自己手术和住院的事情，只说再过几天便会出院。于是我只能耐心等着。这种等待中的未知的煎熬比其他折磨更加难受。终于到周末了，他出院的那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宿舍里，夏天的阳光炙热强悍，让人不想出门。得知他已回到宿舍了，于是急急换上了衣服出门。还想着，许久不见，该穿的好看一点。换上了新买不久的裙子和凉鞋，打伞往男生宿舍找过去。他所住的宿舍是套件，有公用的卫生间，和独立的四个房间，每个房间住两个人。和他同住的那一个人已经毕业离开了，他一个人住在房间里，东西很多，另外一张空床上堆着箱子，挂着衣服，满满当当的样子。他也刚到宿舍没有多久，带回的东西零散的放在桌子椅子上，他告诉我，刚洗了一个澡，因为在医院不能沾水，已经又脏又难受了。动过手术的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血印。我于是坐在床上边玩IPad边和他聊天，他也坐在我旁边，看着我玩这个玩那个。很享受那样的时光，安安静静，可是陆铭在身边，就觉得无限欢喜。他帮我把脚上的凉鞋脱掉，好让我更加自在一点。这样细微的关怀和周到。
　　我问他，你是87年的吗？为什么只比我大一年已经是博士了啊？他微窘，却没有回答，只说，资料里的东西都是随便写的，因为自己不会把真实信息放网上。可是我还是坚持问他，那你是几几年的啊？属什么呢？其实我这样问，只是想知道他的一些最基本的信息而已。他说，我比你大很多。过了一会，又说，比你大四岁了。也许他会觉得，四岁已经是较大的一个差别，可是其实我从不觉得四岁之差有什么不妥。甚至于，七岁之差我也许都可以接受呢。这样聊着，他又坐不住了。俯过身吻我，身体压过来，我渐渐承受不住，被他压的倒在床上了。他的吻渐次浓重，气息也越加沉重。我担心压倒他的手，不敢大力反抗。可是又觉得，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的。至少，我不愿意，他一定不会强迫我。可是他的身体压着我，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些异样的变化的。虽然，我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是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有的基本知识都还是有的。他的手抚上我的腿，把裙子拉了起来，我于是慌忙阻止。他又摸到我的胸口，我又把他的手推开。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却又不由感慨：他真是大胆。
　　以前交往的男朋友，都不曾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更不要说才认识一个月都不到就有这样的接触了。是他太老练还是我太单纯？我总觉得，我们的一切都太快太急促了，没有任何铺垫，而直接进入到了主题。我对这一切完全懵懂，也更害怕。在我的观念里，虽然对于女生的第一次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评判，但是对自己的要求则是，要在结婚之后才可以发生关系。这不是封建，而是我把婚姻看成一生的承诺，也是全身心的交付。所以，不到结婚，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无法接受自己轻易就把我认为的重要的一部分交付出去。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还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在和任何一个人尘埃落定之前，都会对婚前性行为给予拒绝。
　　于是我用力推开他，却想来自己也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只能轻声说：“不行。”他也是呼吸急促，边吻着边安慰我说：“我不会伤害你的，宝贝。”手却不停歇。我只能再一次坚决自己的拒绝。于是，就这样亲昵了一会之后，他也就放开了我。
　　其实我很奇怪，为什么短短认识的时间，陆铭的一切举动却好像把我当做了一个已经相恋许久的恋人了？他的举动行为，言语之间，都是那样熟练而自然。可是我心中却始终不安，总觉得一切发展太快。在那次之后，我们又有过几次类似的接触，我也表达过自己的态度和想法，而陆铭，不置可否，只说自己从不在意自己的女友是否处女，只觉得这是男女之间正常和自然发生的事情。我能理解陆铭的想法，其实和他的接触里，我已经能感受到他的一些习惯和特点，他的想法以及做事风格都十分自由，不受约束，是一个很西方化的人。可是我无法让陆铭明白，我所纠结的，并不是处女和非处女这样的身份，我只是想把我所看重的，自己的第一次，交付给那个能给我一生承诺的人。自然，我也希望他会是这个人，只是，当时，一切都是未知之数，而我，又怎么能有勇气，把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给认识了一个月的他呢？
　　可是当时，我们其实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讨论，或者达成一致的想法。只是搁浅在那里，而之后的很多问题，很多伤害，却往往只是因为没有坦诚的沟通而引起或者误会。对陆铭，因为接触的时间太久，其实好奇反而多于亲昵。他就像是一个未知的物体，匆匆进入我的生活里，我还来不及细细琢磨，就已经被卷入其中。所以，其实之后的每一次相见，相聚，都是在弥补以前遗漏的那些相识和相知。只是不同的是，我们是以一种恋人般的身份，而非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我和陆铭的节奏可以缓慢一点。至少，我可以更了解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之后，而他，也该知道我到底有多少不可被轻视的脆弱和不安全感。或许，我们会因为了解而爱彼此，也因为了解而选择不爱。可是不管是哪一种结局，都是建立在因为了解而了然的基础上所做的选择，比起之后被动的伤害，争吵，或许会温和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