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别离》徐小沫

3、吻

　　在此之后，好像我们的再次联系也就变得水到渠成了。但是也只是在□□上碰到随意说两句，问问他手的伤势如何，因为他看了不同的医院给予的说法不同，有的医生建议不需要动伤口，继续养着骨头会长好，有的医生则认为骨头的接续没有接好，需要打断重新接正。于是也就暂且搁置。6月23日恰逢端午节，学校放假三天。22日是假期的第一天，丹妮已然回家。我吃过午饭后到实验室里待着。由于放假，学校和实验室都是空空荡荡，我就开着电脑浏览着网页。外面下着小雨，是介于春日和夏日的那种淅沥的雨丝，空气里有温暖湿润的绿意。正看着各种娱乐八卦的时候，他的电话来了。约我去七宝老街玩。说来也惭愧，在这里待了快一年了，却连不算太远的七宝老街也没去逛过。或许是因为学校实在太偏僻，出个门转地铁坐公交车就足够麻烦，而我又是个自得其乐的宅女，自然也就出门的机会更少了。这样一想，却又担心下雨的关系，他却坚持着，直说下雨也没有关系，只是去转一转而已。于是我就答应了。他便让我稍等一会，他出门的时候再联系我。
　　结果答应之后，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姗姗来迟。我走出实验楼的时候，看见他远远立在不远处，拿着一把小小的伞。还是上一次见他时候的模样。我们就各自打伞去校门口的公车站坐车。那日我穿着牛仔裙子，蓝色的背心和灰色的针织衫。他说背心是欧美女生很喜爱的打扮。那班去往七宝老街的公交车很是拥挤，我们坐在靠后的位置上，他给我解释了他做的课题，然后又问我学的专业和课题的方向。零零碎碎一路聊着，倒没有觉得路程很长。直到快下车的时候，因为人多，司机还未到站，我们边起身挪动到门口。可是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还未来得及抓住扶手，于是身体不受控制向前面倾去。陆铭眼疾手快，一只手臂从我腰部牢牢圈住。我不由窘迫，却也只能装作神色如常。
　　七宝老街其实也就是类似于西塘的那些样子。有小弄堂似的走道，旁边店铺毗连，卖各种有趣好看的玩意吃食。但是却小的多，走不了多久也就到头了。我们也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等到走到头了，也就沿着街道慢慢逛着。因为下雨，于是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大商场里。不得不说，到了商场之后，陆铭的口才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管是何种品牌，不管是什么衣服鞋子包包或者香水等，他都可以就此滔滔不绝，评论其质地款式性价比，更是联系出各种其他品牌服饰。很多牌子我都前所未闻，更不用说了解了。于是听着他口若悬河，倒也觉得有趣。后来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停下，橱窗里的模特穿着一套绿色的长裙和白色的西装外套，他便让服务员拿一样的给我。虽然觉得第一次出来逛街就试衣服给他看很不妥，但是也终究抵不过他和服务员，到试衣间换上了。我踩着相配的高跟鞋一拐一拐的走出去，天知道我是从来不穿高跟鞋的人，站到镜子前面。镜子中的自己，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被风吹过之后，有一点微微的蓬松和散乱，绿色长裙刚好到脚踝上面一点，于是露出细细的一截脚腕。白色的薄西装，配合着裙子的绿意，更是衬得原本就挺白的皮肤看起来鲜嫩剔透。眼镜后面的双眼有着浅淡的笑意。我虽然一直明白人靠衣装这句话，却是到了此时才真正理解了个钟含义。读研究生以来，我尽量做到经济独立。只是一个小小的硕士生，补贴却无法和博士生相提并论。虽然我也做兼职，却因为常常会外出旅游而存不下钱来。至于自己的衣服，虽然并非都是大小名牌，却也简单清爽，是我一贯喜爱的风格，而一年四季的衣服里，也总有那么一两套，是所费不赀而得来，至少对于我那时的收入来说，已经是接近奢侈。此时穿在我身上的这套衣服，却一下把我从女孩的打扮拉升到了女人的行列。长裙勾勒出身形，西装搭配出气场，若不是还驾着学生气的眼镜，该是这个城市里时尚女人的一员了吧。陆铭自然也是赞不绝口，问我是否喜欢。我却是知道这套衣裙的价值，别说早就远远超过了一个月所得的所有生活费，万一陆铭买下来岂不是更不好，毕竟相识不久，更是头一次出来同游。这样的事情我一向做不来。回试衣间换回衣服的时候，听见服务员和陆铭聊天，把我们看成一对，陆铭也没有否认。不过也是，一男一女一起来逛街试衣服，不是情侣不是夫妻又会是什么？
　　因为一直在走走逛逛，陆铭带我到一家甜品店休息会。我点了一杯果汁，他点了芒果的沙冰。坐在一边的时候，他的手很自然的圈住了我的腰。又让我尝尝他的沙冰，用的就是自己用过的勺子。这一切其实发生的非常自然，在此之前，谁也不会想到，我们其实只是认识不久的朋友，相见也不过两次。他目光灼灼，一直盯着我，于是我低头玩起手机，登上了人人，刷网页，手不停的动着，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只想把头低下，躲避他的目光。他突然用手指抵住我的额头，把我的头略略抬起。我不解其意，于是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我眼镜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话音出口，他便吻住了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回过来的时候便用力推他，头也想撇到一边。只是他的手牢牢的箍着我的身体，力气非常大，令我动弹不得。我又羞又窘，又担心着这是在公共场合，被别人看到该如何是好。他的吻霸道又缠绵，让我无法呼吸。在终于松开的那一刹那，我含着轻微的脑意：“你太过分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好似一下子没了主意。他却把我的薄责当成了撒娇，轻声笑道：“你的唇好软。”再一次搂紧我。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也或许已经知道，再挣扎也是徒劳。
　　在爱情里，一直以来，我都是比较被动和后知后觉的那一个。年轻一点的时候，会不太懂得为别人考虑，到后来，却又会为他人想得太多，伤了自己。陆铭除了主动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在爱情里的强势力和占据性，容不得人思考和反抗，一切都会以他想要的方式进行。奇怪的是，这样的专断强悍，却并没有让人反感讨厌。却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好像在这个人面前，我可以无尽软弱，无尽撒娇，而有他在的时候，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在他的羽翼下，开心的生活着。
　　好吧，就是他了吧。那一刻，我静静的这样想。时隔大半年之后，可以接受的这个人，他叫陆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