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INFP

1、Fin

　　等你再醒来的时候，卡库站在你床前，告诉你新长官已经来了。
　　卡库扶住床沿，费了很大功夫才坐了在床边。他的身上也同样绑着很多很多的绷带，而且看起来腰部受的伤已经让他行动不便。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多是剑伤，而你则是撞击和拳打脚踢的伤，甚至还有毫无章法的咬伤。
　　你没有表情的听他开始说起water7的事。你有些惊讶，瞥见了他有些苦涩的笑容。
　　“罗罗诺亚在最后说，巴里捎话给我们，……我们被解雇了。”
　　你收回视线。卡库并不适合做一个杀手，你知道。他比你要无法冷酷无情的多，他同样在Galley-la待了五年，却没办法像你一样没有感情。
　　卡库希望自己有同伴，就像在Galley-la。可以一起谈笑、会被人发现受了伤、会被人圈起脖子敲打脑袋以此表示亲近。CP9并不是同伴。
　　如果有需要，与你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可以同样被你抹杀。
　　“……本来船工们和弗兰奇一家都应该死在炮火之下，掉下了悬崖。结果巴里硬是用他的活动绳索编织了一张网，挂在峭壁上，保护了所有人……”
　　卡库微微扬起脸，回忆一样干涩的口吻，“他肯定会向那帮乌乌泱泱的人大喊，‘混蛋，Galley-la的绳子才不会断！……’”
　　卡库已经着好了特制的黑色西服，絮絮叨叨半刻后便踱出门去，告诉你长官马上就来了，他在门外等你，顺便给你带上了门。
　　你又躺了一会儿，然后掀开被单站了起来。如果不是身上的绷带，单凭动作和表情，谁也看不出你曾是几天前被打到重伤的人。你的肋骨断了几根，你的伤有多重，也许只有医生和你最清楚。
　　但这点伤势对你来说，如隔靴搔痒。动不了你的内心。
　　你走进大厅，看见一个魁梧的男人，椅背朝你，他正望着窗外。
　　你和卡库坐在了最近的两张扶手椅上，你软软的靠在了椅背上，一言不发，两手相握放在腿上，如同茶座一样舒适放松。
　　那个魁梧的男人不用多说，便是接替斯潘达姆那个蠢货的新长官。他开始说话，说这次的失败和新的CP9的建设。并没有多余的自负的训斥和目中无人的指责。
　　卡库在你身边微微松了一口气，你知道他在想什么。卡里法显然也和卡库有同感，蓬松的秀发下，单片的眼镜反射着赞许的光。她也伤得很重，只是对CP9来说，一切日常。
　　哦，起码这个长官不再是那样的蠢货。

　　会议结束，你披上金丝鎏边的大氅，目的地是附近的酒吧。卡库在散会后跟了过来，显然想一同去，你的眉毛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你是不想他去的，你知道他一定会在你面前如同追溯往事、诉流年一般继续重温water7的生活。但你没有拒绝，任凭他跟在你身后进了酒吧。
　　你晃着酒杯，金色的汁水如同融化的金子般跳跃，你像一个高贵的魅族般让人移不开眼，但多数人只敢偷偷的瞥一两眼，你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如同日食一样让人绝望，像是昭示着死亡。
　　卡库给你指了指吧台上金色的展览品，你也微微的惊讶。巴里无数次冲你借钱后，终于良心发现，买了一只纯色的酒盏送给你。支支吾吾的说，这是这个月发的工钱，觉得你会喜欢，就买来送给你。
　　巴里的内心在哭喊，妈的老子昨夜一定是喝多了这可是一个月的工钱一个月的工钱啊喂！但他没有试图退货或者套现，只是拿过来给你。
　　哈多利在巴里身边一圈一圈的转，“巴里你不只会赌现在还会偷了！”1号船坞顿时雷声般笑起来。如果要巴里掏出钱来买一个这样不实用的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要知道，他连自己去赌的钱都不够。大家笑完之后微微对自己的钱包警惕了起来，他们想，巴里又要开始借钱了。
　　你倒是无所谓。巴里一开始还会很谨慎的问你借钱，你对这种事完全没有感觉，他在旁边说，观察着你的表情，你罔若未闻般继续锯木头、敲钉子，摸一摸船身。你想巴里有点生气了，虽然这事怎么也是他理亏。
　　哈多利适时飞了过来，把你储物柜里的包丢在了巴里头上。这家伙在气头上，正愁找不到机会发泄，就一把抓住那丢下来的包裹，朝你的鸽子大声叫喊。你无语的离开这艘船，去拿材料，企图躲过这聒噪的男人。
　　等到你再回来的时候，巴里果然才刚刚发现他手里的包。他皱着眉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沓贝利。他有些疑惑的翻了翻，估算了一下数量，这才看到你。他说的第一句话不在你的意料之中。
　　“路奇，你知道这是谁的包吗？”
　　你没想到他会说这句。
　　哈多利便开始啄那个笨蛋的头，“这是路奇的包！你个笨蛋！”路奇抱着头躲避着尖利的鸟嘴，竟然开始自言自语，“这么多钱……”
　　巴里肯定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事了，你继续敲打修理船身。你所有的工钱都在那里，从来没动过，是个人都会感到疑惑。

　　卡库的声音把你拉回酒吧，“……你说巴里怎么会想到给你买这只酒盏呢？……”你晃动酒杯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而后又重新晃动起来。
　　“随便买的吧。”声音很平静，你也不会去想其他的原因，毕竟只是五年的同伴，一直在循规蹈矩修船的你，没有任何破绽，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酒的乐趣喜爱。你对自己抱有自信。你只是单纯的想，巴里只是买给你罢了，买什么没有意义的吧。
　　与此同时，你竟然费时间想了一下，那杯子哪里去了。半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卡库摸了摸下巴，很认真的对你说，“我想巴里一定看出来你很喜欢酒。”
　　你没有反驳他。
　　吧台里的男人安安静静的擦着他的酒杯，直到把每个杯盏擦得熠熠发亮。但你看到了他肮脏的桌布，你有些后悔呆在这。
　　通过酒吧微敞开的门，你似乎听到闹市里一个声音在喊，“好~饿~啊~，老板我要肉！~肉！”，大大的喧嚣遮掩了软软糯糯的声音。不过也许是那饿瘪的肚子让发声的人重重的把自己搁在桌子上，没有力气说话，软成一摊橡胶。
　　你觉得自己听错了，心里莫名的急躁，你有些无法平静。你一口喝掉了杯子里金色的葡萄汁。不待卡库说些什么，就站了起来，拿起外袍推开了店门。
　　迎面而来的是滚滚的携着木炭味道的热浪，卡库追出来，向后看了一眼，闹市依然喧嚣。
　　你是罗布·路奇，你是冷酷无情、没有表情的冷面杀手。
　　你第一次，不，第二次，感到被扰乱了心绪。你无法如同以前一样平静，你觉得这非常糟糕，它会毁了你。
　　他会毁了你。
　　你却不知道，他会毁了你，还是救赎你。

　　……
　　毁了你，还是救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