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ceiling

42、他的解释

　　楚扬非常困惑的问我：“小默，你既然回了宫怎么又出来了？你们那个皇帝允许的？”李昊哪有这么好心，恐怕是在谋划什么吧。我随意应了一声反问他：“说实话我对你们和皇帝之间的事情并不了解，历来都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更何况是我这样尴尬的身份，所以……”他瞥了我一眼，“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人嘛，那欲望是无止境的，大哥也不例外。他只不过是和皇帝达成协议，大金不得干涉荆国内务，就这样！”

　　那个赫连祁扬是想发动政变的时候让大金保持中立，那他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娶个郡主回去做皇后，仅是为大金皇室解决一桩婚事这么简单？楚扬把干粮递给我开解道：“小默，其实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不要过多的给自己制造压力了。”我无语，不是我想的太多而是这个世界本身就太复杂了，如果我思考的速度和深度跟不上它的变化，那很快就会被淘汰。

　　我舒服的靠在树上半眯着眼问他：“说说你大哥的事情！你以前为什么不和我说？”现在的情况我还是选择从他的解释做出发点来思考问题。“说些什么呢？以前不说是怕吓着你，我一个紫眼睛的就令很多人望而却步了，如果再多一个我怕会没人理我。其实我和大哥从小关系就很好，因为身份关系我很早就开始接受训练，每次受伤挨打他总会护着我、给我上药，只有他是真心对我好，所以之前为他做的那些事情我心甘情愿！”我想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互相安慰心中就恶寒，好诡异！

　　“我那次不是离开了四个月嘛，当时一直和他们在谈脱离的事情，大哥以前说过只要我想离开随时都可以，可那个老家伙不同意，最后在大哥的据理力争下他才勉强同意。后来我们就出去游玩然后回来成亲，那样平淡的日子真的很好，我就觉得那时候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你失踪之前我有一段时间很忙对吧，那是我唯一一次骗了你，其实不是因为生意……是那个老家伙逼我回去，他威胁我如果不回的话就把我做过的一切都告诉你，我怕，怕你离开我……可我并不知道你们已经见过了，他还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个时候他应该是为了捉你才把我骗回去的。小默，我很抱歉没保护好你！”

　　“回去没多久他就将我软禁，也是在那个时候大哥才起了杀意。他死后大哥继承他的称号，我就去寻你，可线索到了王城就断了，虽然早已知道你和皇室有关系但始终没猜到那儿去！我又回到塞外，留了两个人在奉城看守，命他们一旦有消息就通知我。你可知道他们传回消息的时候我有多激动？小默！”

　　“本来说好十天后见的，没想到一别就是一年，你有想我么？”我一直留意于他说的话有没有破绽上，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头就靠到我肩上，“小默，我真的很想你，一年啊，我们从没分开这么久过！”我摸着他的头说出心里的疑问，“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回去了，怎么到现在才来？”

　　他拉过我的手放到嘴边亲吻着指尖，温热酥麻的感觉隐隐的传向心脏，“那时正好处在关键时刻，成败在此一举，而我已经知道你的下落了，也有人保护你，反正你也跑不掉。现在问题都解决了也不再需要我了，所以就立刻赶来见你，谁知你又不认我？”

　　“哎，怎么分辨你们两兄弟？”我边问边解救被他轻咬的手指，他含糊的回我：“分不出来！”分不出来？的确，那次我愣是没看出有丝毫不同，除了对我态度之外，如果他们都用一样的表情和动作还真难辨出来。我停下反抗反而主动抱住他调笑着，“那你不怕我把你们兄弟俩给搞混了？”

　　他也停下来对我邪笑故做神秘，“其实我们是有一点不同！”“哪里？”他亲了我一口，“后背啊，我背上有文身而他没有，这就是最大的区别了，其他真的都一样！”我假意嗔怒道：“难道你要我把你们的衣服扒光了看？说点有用的！”他一下子变的正经起来，“小默，其实只要有心，凭感觉就能分辨出来，外貌只是迷惑而已，长的再像可内在还是不同的，你那次真的没发现吗？”

　　气势……他们俩个在这方面是完全不一样的，估计那个人是注定要接任的，所以受的完全是这方面的训练，而楚扬……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既然你们是两个人，而他又是老大，那颗珠子怎么会在你这？”他的手快速移进我的领口将坠子拉了出来，看着坠子的眼神很是怀念，“因为这是娘唯一的遗物，他知道我很想要，所以主动让给我的。”

　　这个解释倒很合理，如果他们关系真的很好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让了坠子得了王位，但要是让他知道这坠子的重要性之后会不会捶胸顿足极度后悔？“小默，你一定要好好护着它，它现在是我唯一可以用来怀念的东西了！”我点头应允，看来除了我、爹和李昊，没人知道这珠子的秘密，这样一来危险降低不少。我站起来活动筋骨边问他：“你这次打算呆多久？”

　　“恩？我就一直跟着你啊，反正我和荆国已经彻底没关系了，现在就只有你而已！我们以后都不会分开了！”我惊愕，“你这么容易就能脱身？”他伸手帮我拂去肩上的叶子，“那个老家伙不在了，一切都由大哥做主，我已经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他早就同意的。”

　　我对他竖起食指，“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爹都死了为什么还会回到塞外？”他抚着下巴低头对上我的眼睛，“两点原因：一，大哥需要我的帮助；二，凭我一个人想要找到你几乎不可能，我是有钱可以雇人找你，但哪比的上皇家侍卫的能力？”

　　我拉过他的手摊开，手掌朝上，再将自己的手放到旁边，在月光的照射下这一大一小两只手显的苍白，杀死的人永远也活不过来，沾过血的手永远也洗不干净。“楚扬，我们的双手均沾满了血腥，肩上都背负了数条人命，我们会遭到报应吗？”不知为什么我脑中全是那些被我除去的嫔妃对我的诅咒声，以前从来不信这个，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开始害怕，害怕那些诅咒会应验。

　　他握住我的手对我露齿笑道：“不会，即便有我们也要一起面对！以后你不可以一个人跑掉，不可以随便对我失去信任，还有，不要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给自己增加压力，我发誓决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情！”

　　不隐瞒任何事情么，呵……“那你告诉我，让大金中立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楚扬撇过头憋了好久才低声告诉我：“事成之后，荆国给予大金一切协助，包括，包括……”我隐讳的帮他接下去，“包括内乱？”他猝的回头，眼底满是震惊还有……恐惧？“小默，我们不要回去了好不好，要不就在这里生活也好，怎么都比回去强！”

　　我双手紧握成拳，李昊……他居然对莫家怀有这么重的敌意，爹对他的影响真有这么大吗，一直以来爹都是处处忍让帮他巩固王位，可他还是不放心！他饶恕我应该只是计划的第一步罢了，爹……会怎么做呢？“皇帝知道你的存在么？”楚扬将我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抚平，“不知道，除了大哥和你没人知道，就那两个侍卫都被你给除去了。小默，有时候你的心真狠！”这是什么话，照他的说法来看就算我不下手，他们回去之后还是会被杀，因为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心狠这话不是他第一个说的，我背对着月光抬头对他笑，“是啊，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清楚，和我在一起，你这里……”抬手点着他的心脏，“得足够强！”他握住我那只手，笑的轻佻，“娘子，如果轻易就能放手那还是爱么，你放心，为夫绝对够强！”我轻捶他一下，还有两天就可以走出这片山林到达目的地了，我自己的人不能用，那另派他人应该可以吧，只要查一件事就够了！

　　最后一天下到半山腰的时候我的脚不慎拐了一下，瞬间红肿起来连碰一下都痛，楚扬看过伤势后二话没说将肩上的包裹扔给后面的侍卫，他把我扶好然后蹲下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背命令我，“上来！”

　　我顿在原地看着他下蹲的背影，这下山的路不是很平坦，让他背的话势必给他增压不少，我单足立着靠在树干上向后面的侍卫招手，他们走近后我把解下腰间的玉符递给廑，“把它戴上走在前面。”他接过后仔细的将它挂在腰间，楚扬转头奇怪的看着我，我拍他的后背，“起来吧，扶我下去就行了，我还没那么娇弱！”

　　楚扬蹙眉蹲在原地，“你那只脚伤成那样，还怎么走路？快上来！”下山本来就比较难，再背个人那冲力得有多大，我招呼一个侍卫，“你来扶我下去！”他听言将剑给了另一个人向我这里走来，楚扬速度其快的隔在我们中间冷着脸对那人说：“我来就行！”这个人非得要我用这种方式才肯妥协，我对那个侍卫点头让他回去。

　　直到我们站在平地上楚扬还是阴沉着脸不说话，他再这样我那几个侍卫要被如此沉闷的气氛给憋死了。我伸手掐了他的腰一把，他黑着脸使力将我扯近一些声音闷闷的，“小默，以后绝对不能随便让我以外的男人碰你！”我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对我和李昊之间的事耿耿于怀，以前虽然说过不在意的，但我再次入宫是在婚后，再怎么大度和信任心中总会不快吧！

　　“他只是囚禁我而已！”这次换楚扬傻傻的停下看我了，我直接无视他看前面的建筑和道路，将所见的和脑中的地图比对起来，估算了一下估计再走一段时间就能到了，我发现周围那些苗人都和我们离的远远的，眼中似有着恐惧感，仔细观察之后才知问题果然在那两块玉符上，这威慑力还是挺大的嘛。

　　“小默，这里好走，我背你！走了这么久，你另外一只脚一定也很痛吧！”楚扬的脸色稍好了一些，声音也不像刚才那么生硬，懒的再和他辩驳，我乖乖的爬上他的背给他们大概把路线说了一下。他的肩膀很宽厚，曾经那种安全感又慢慢回来了……楚扬像是刻意放缓脚步，身体很具节奏的起伏，感觉身体好热，头渐渐昏沉起来……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楚扬？！我急急撑起胳膊一转头正好和一个人撞上，“小默？你做什么？”我揉着额头抬起眼皮看了一下，是楚扬！“我怎么会在这？”他拉下我的手自己帮我揉着，“你终于醒了，这就是你要找的那家咯！你脚扭了，又走了那么多路有点发烧，现在好象热度退了，我去叫人！”他扶我躺下之后就推门出去叫人过来。

　　刚才醒来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他不在身边，难道在潜意识里我已经信了他的话？李昊的逼迫，他们的交易，楚扬的解释，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很混乱很被动，爹都几个月没和我联系了，对于外界的情况我是一点都不知。

　　想来我这两世加起来都活了三十一年了，有些东西还是看不透！那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怎么都参不透，果真是当局者迷啊！如果真是我误会他了，那我道歉，我们互相隐瞒身份都是迫不得已，希望给对方减少压力，没料到最后摆了个大乌龙！理性也好，极端也罢，我不想改变什么。我用我的方式去爱一个人，我用我的方式去过我的日子。

　　“小姐！”我被这个叫声拉了回来，是上次宫里见过的那个人——吉叔，这三年他几乎都没怎么变过，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漂亮的男孩子，估计也就十五岁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我能很清晰从那个男孩身上感受到他强烈的敌意。

　　楚扬在他们后面绞干帕子朝我笑，好傻！我掀开被子打算下床道谢却被吉叔拦住了，“小姐，您还带着脚伤，就躺着好好休息吧！”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脚扭到的事情，可是好象一点都不痛了！

　　“吉月，替小姐看看要不要紧了？”被点到名的孩子犹豫了一会，在吉叔的几度暗示下才一脸不满的挪到我床前粗鲁的抓起我的手把脉，最多就五秒钟后他“啪”的放手憋声道：“没事！”我的手被摔到床沿，郁闷，好象是第一次见这个孩子吧，怎么跟欠了他似的。吉叔可能也发现了，瞪了男孩一眼将他扯到身边对我陪着笑，“这是犬儿，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原来是他儿子，看起来长得不像他老爸啊，不管他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强的敌意，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不能为爹再带来什么麻烦。

　　我摆出自认为和善大姐姐的笑容道：“呵呵，哪里的话，他……挺可爱的！”我话一出就看到他们父子俩同时僵住，那个孩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像要把我吃了一样，看的我心颤，吉叔有点尴尬的对我笑，“小姐，您一路上辛苦了，我让人给您上点吃的，先安心休息几天！”

　　我的眼神越过他们看向楚扬，他用帕子挡着脸肩膀抽动着，我说错什么了？“啊？那个，吉叔，上次的事情多谢相助！”想起上次在皇宫我都没来得及和他道谢现在又要麻烦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朝我不在意的挥手道：“能助到小姐是在下的福气，要不就先这样吧，我们先走了，有事吩咐外面的人就可以了！”

　　我颔首道别，那个孩子抛给我一个超级冷的眼神，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在这之前我只听爹说过吉叔有两个孩子，我也从未见过他们，这敌意又从何而来呢？

　　他们走了之后楚扬放下帕子大笑出声，我板着脸朝他勾手，“怎么回事？”楚扬憋住笑问我：“小默，你几岁？”我几岁他都不知道吗？“二十一！怎么了？你不知道？”

　　他把帕子折好，帮我揉着刚才被摔的那只手，“那个人都二十了，你居然把人家当成小孩子，还装出一副大姐的样子，你是不是发烧之后脑子都坏了？”楚扬说着还凑到我面前盯着瞧了好一会自言自语道：“看上去很正常啊！”

　　二十？？我脑子立即当机外加强感地震，莫名其妙的犯大错了，想到他临走时那个眼神忍不住打了个战栗，打一开始那个人就对我没什么好感，现在还把人家的年龄给弄错了，可我眼神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看岔那么多吧，谁让他天生一副娃娃脸！

　　扯下楚扬正乱摸的爪子怒道：“你还笑？难道你一眼就看出他的年纪了？”他低头陪着小心，“还好，至少没差太多，不过那个人脾气很怪，你少惹他！”这个不用他提醒我都知道，“哎，怎么是让他给我诊治，他行么？”

　　楚扬向我一摊手，“据寨主说他自小精通医术，而且看他帮你处理脚伤的样子挺娴熟的，你脚还疼么？”我摇头，原来还是一个天才儿童，是不是这种智商发达的人都比较奇怪？想到他的容貌和眼神，还真应证了一句话：美丽的东西通常都是带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