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只有相随无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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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
冷冷的声音，伴随夜风灌入耳内，沈思之看着眼前的长剑，竟毫不慌乱，随即也翻身上马。
“只不过是仁兄的同路之人罢了。”
“你怎知我俩是同路之人？”
“你我目的地都在潼关，岂不是同路之人？”
“道不同，路怎会同？”
沈思之脸上挂着他一贯的笑颜，灯火阑珊处，竟觉得分外可亲。沈思之这一路来似乎不急不缓，与人相处也永远温润有理，即使长剑当前，冷风拂面，他依旧笑意盎然，何来一丝惧怕？性命攸关处也能置身事外。
“这西蛮之地，月圆更胜中原之地。沈某能有幸与仁兄一起戴月而归，自是道路皆同啊。”
那人收回长剑，略有惊异之色，回首道：
“你姓沈？”
“正是，单名一个之字。不知仁兄可否告知名姓，也算你我二人结伴之情。”
“沈之……”
那人又将他细细打量一番，便不再言语，催马前行。一人马在前，一人马在后，两人便往客栈走去。也来风起，沈思之也不觉寒意侵身，那人身上斗篷加身，似乎并不觉得寒冷。沈思之之前就听人说过，这西蛮之地，昼夜之间便有四季，如今深有体会，更觉世间奇妙。
入了市，见茶肆酒楼鼓灯恬然，仿佛出世入世，也不过区区半里地的距离。
“这位仁兄，可愿与在下……“
“沈兄怎奈如此话多，夜已深沉，风寒露重，不如还是早些歇着吧。”
沈思之尴尬的摸摸鼻头，似乎要将那一鼻子灰蹭掉。也就不再多言，进了旅店。酒楼内人已空空，小厮们忙着关门扫店，见了沈思之与那人一同进来，忙迎着两位入了上房。
之后几日，风沙渐小，沈思之依旧只是在潼关打转，却很少见到那位仁兄，而曾在关外见过的那一队黑袍加身的人马再未出现过。没了风沙的阻挠，潼关的商市更胜以往，热闹非凡。要说沈思之家里也略有商户，不过平时都由他二哥打理，他自是从不上心的。家里的事由大哥和二哥担待着，他也无需担心，日下，就只有潼关守将之严密，那位仁兄之神秘值得他操心了。
“沈兄。”
爽朗之声，沈思之一回头就瞧见明德愉快的向他走来。看他一张脸又恢复白嫩，想必在潼关过的很好，沈思之思量，竟是自己猜错了不可？那家伙没去参军？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仿佛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一般。
“原来是明德，这几日都没见，明德原来还在潼关。”
“我……住在朋友家。”
“如此甚好。”
明德见了沈思之十分兴奋，便提议两人找处闲聊。沈思之正愁无趣，便欣然前往。
“沈兄，这里的关系烧酒十分烈，常人往往浅尝辄醉，沈兄可有兴趣尝尝？”
明德似乎此次非常兴奋，连往日的拘谨也不在。两人酒浓正酣，不知今夕何夕。
晕乎乎的从酒肆出来，沈思之看明德酒气上脸，红红一片，便要送他回去。好在明德还认得路，一拐两拐就出了集市，往将军府去。沈思之似乎有些猜测，却无法确定，只将马上的醉人扶正，问他：
“你的朋友可在将军府中？”
“嗯。”
“真是不知，明德认识的竟是大人物。”
“嗯。”
“不会是轩辕将军吧？”
“嗯。”
沈思之一怔，又知晓他喝醉了酒，话不当真。一直到了将军府，明德已昏昏然入睡。门口的卫兵见了，忙进去通报。一会儿出来一人，身形修长，面容干净，全不像军中之人。可细看，便发觉此人脚步轻灵，将明德从马上接下，抱在怀中也丝毫不见其有负重感，可知此人孔武有力，不是一般人。
“多谢兄台送小弟回来。”
“不谢，我和明德一见投缘，此番多喝了几杯，理该送他回来。”
“我听明德提过兄台，夜已深沉，不如兄台今日再此住下。”
“不敢叨扰将军。”
那人虽未表明身份，可听沈思之这样一说，也未否认，他抱着明德不好送人，便不再多言，看沈思之转身后也就回府去了。
沈思之送完明德，吹着夜风竟也有些微醺，沿着城墙回客栈去。远远便看见一人快马疾驰入了城内，正是几日不见的那位仁兄。他一人骑马掠过，空气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堪堪盖过了沈思之身上的酒气。沈思之一惊，酒意消了大半，也打马疾驰而去。
下了马，沈思之才瞧见那人一席白衣尽被血水染红，惊慌之余，连忙上前。
“仁兄可是受了伤？”
“不关你事。”
沈思之听他语气不像受伤之人，稍稍安心，却见那人拳头紧握，一张拍碎了地上的基石。沈思之犹豫不决，仍开口道：
“仁兄……”
“沈之，我不管你是谁，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管。我如今至此，你就不怕自己如同那溅血之人？”
“生死由命，沈某自是不计较的。”
“我计较。这一十二条人命必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几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仿佛有滔天的恨意。沈思之没想到，那队黑袍人马一十二人竟一个不留，难怪那人恨意如此。
“你是何人？”
那人平时几乎不说话，对于沈思之从来爱答不理，今日如此种种，看到沈思之，不知为何好似遇到了可以倾诉之人，往日浮萍，跌跌荡荡，哪有浮草可依？
“沈之。”
“沈之，呵呵，人生还有所托？”
那人似乎怒急反笑，看着沈思之，一双眼睛通红，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不然就会落下血一般。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沈某只求相随无别离。”
“相随无别离……”
说罢，身子一歪，倒在了沈思之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只有相随无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