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夜馥》萬無顔

7、在水一方

　　他们走在大路上，大呀么大路上。
　　来往人们都回头望，回呀么回头望。
　　花琅英昨天晚饭是在吹颖门吃的，满桌菜肴没见太多荤腥，但她仍然吃得十分满足。毕竟身旁坐着个沈锐殷勤布菜，目光所及之物无不自动入碗，再加上美少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简直胃口大开豪意横生，人间乐事莫过于此！
　　——然后花琅英可耻地吃撑了。
　　夜馥园虽然是观赏花卉培植业的龙头，但园内饮食按着祖上规矩，皆是荤素讲究、份量合理。而服侍头领绮珠以花琅英正长身体亟需营养为由，在少主自用的同等份量的菜肴内大幅增加荤菜的比例，以花琅英刚好吃得起腻为界限。
　　吹颖门的饮食则遵循家规，以素养静，口味清淡，份量倒是多至汉子们胃口两倍还绰绰有余。虽然掌门自用的菜肴荤腥比例较大，做得精致而略少，份量却也是较夜馥园多出许多的，加上厨子不熟悉夜馥园众人胃口，见来的除了花琅英外都是男子，便想当然地做了平时份量的饭。
　　于是，花琅英乐不思蜀地吃啊吃啊，吃了比平时多一倍的食物还没有起腻感，这时她才意识到——这里的伙食根本不可能起腻，而自己已经吃撑了。
　　沈锐只是笑了笑，坦然地拿过花琅英吃剩大半的饭碗，替她吃完了剩下的饭菜。他吃相优雅，手上嘴上却都动作飞快，不一会就吃得干干净净，看得夜馥园众人目瞪口呆。吃毕，沈锐用手帕抹抹嘴，笑道：“家训有云，米面菜肉瓜果皆不可浪费，见笑了。”随即又让弟子们去给花琅英找山楂丸来消食。
　　众人看这美貌可爱的沈掌门吃得又快又多还面不改色，再看看花琅英嚼着山楂丸揉着肚子一副苦相，不禁纷纷窃笑。
　　然后花琅英发现，山楂丸好像不管用……
　　吹颖门里唯一的大夫被哭笑不得的沈锐喊来给未婚妻诊疗，最后花琅英不得不灌了一碗小承气汤下去，跑了两趟茅房，才终于消停了。这一番折腾下来，花琅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只好哼哼着留宿在吹颖门。
　　而一夜好眠后，花琅英身体和精神都重新振作起来，喜气洋洋地带着吹颖掌门回家去了。

　　回到本章开头，花琅英的队伍又一次前进在清晨的长陶大街上，这次还带着个花朵一样漂亮可爱的美少年，怪不得路人频频回头注目。
　　“美人，你受惊了！”花琅英被看得心烦，紧走几步，一把将沈锐搂近身旁，把自己嫌热斜披的面纱解下摊平，给沈锐戴上。反正自己戴面纱只是为了增添夜馥园高深莫测的企业氛围，今天已经露了半脸，倒不如全露算了，否则得晒成阴阳脸。
　　不过这一举动倒让花琅英发现沈锐看似玲珑可爱，实际比自己高上近两个头，身体骨架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单薄，只是沈锐的脸蛋生得实在漂亮，又总是带着精灵活泼的笑容，才让人觉得似乎是个长不大的美少年。
　　一边思考着扑倒美人计划的修改方案，一边望着神色不甚自在的沈锐，花琅英开始后悔没能给自家美人雇上个小轿儿什么的，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在刺人的目光丛中走动。
　　……咦？怎么突然不刺人了？
　　花琅英边走边环顾四周，手上还偷偷吃着沈锐的豆腐，只见路人呆的呆、怔的怔，竟像石像一般见了他们就动弹不得了。花琅英迷惑不已，看看现在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的沈锐，分外觉得他好漂亮，好可爱，好……呜呜，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有戴上面纱还这么好看的人，那双像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俏皮灵动，一顾一盼好像要把花琅英的魂都勾去了。
　　这样的美少年，居然答应和自己联姻，真是桃花大仙睡懵了才会有的好事。让嫉妒的人嫉妒去吧，让发愣的人发愣去吧，这个大美人以后就是夜馥园的少主姑爷了！一想到以后可以天天面对这精灵可爱的沈掌门，花琅英整个人都幸福得要冒泡，飘飘然、飘飘然地抱着沈锐的小蛮腰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沉默的灰衣喽啰们。

　　好漂亮。
　　好可爱。
　　好……
　　“花娘娘？”沈锐忍不住稍一挑眉。夜馥园的风都是带着芬芳的，从他发梢掠过，竟留下几片花瓣。
　　“呃……”花琅英真想伸手帮他把花瓣从发间取下。她心虚地转开眼睛，随即又觉得看看自己的未婚夫婿无需心虚，便光明正大地继续盯着眼前的美人看，“沈掌门，有啥事吗？”
　　“虽然流雅头领也夸过我长得好看，但我和花娘娘还没有成亲，还请花娘娘稍作收敛。”
　　花琅英闻听此言，朗声大笑，拍桌喝道：“休得胡言！你现既坐到我夜馥园内，凡事但凭老娘高兴，又怎由得你做主！”随即一副纨绔恶霸摸样，捻着沈锐滑不溜丢的小手儿，细细摸将起来，不时美得啧啧有声……
　　——花琅英也只敢这么想想而已，除了寒云，园里也没有别人能如此言行了。寒云已经私奔了，失去求教对象的花琅英面对美貌惊人的沈锐，勇气鼓了又鼓，始终也只是停留在偷偷盯着对方猛看的地步。
　　定了定神，花琅英红着脸犹犹豫豫地说道：“看一看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迟早也是本座的人。”说完内心居然十分得意。唉唉，要是绮珠在眼前，肯定又要念叨说堂堂夜馥园少主真是没有出息。

　　其实花琅英也十分苦恼，按说夜馥园的各色女子喽啰都是精心挑选入园的，忠诚伶俐不说，容貌也都赏心悦目，并且服色等级越往上，人越聪敏漂亮，到浅紫服色的基本都是长陶城数得上的美丽聪慧女子了。绮珠、流雅两大头领虽然是老仆后代，没有经过甄选，但本身都是出色的美人胚子，又善于修饰打扮，容貌气质各有千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园里都是美人喽啰，加上绮珠流雅二人从懂事起就一直陪伴在身前身后，总该让花琅英对美色有些免疫力。然而事实上，花琅英每次一见到沈锐，只觉得他美丽得耀眼，那或调侃或温柔的笑容简直让人心醉神迷，只听得心脏咚咚咚咚地猛跳。对了，她记得初见时自己还不至于如此，想来是没戴面纱就面对外人，还不习惯的关系。
　　见花琅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脸色变幻，沈锐难得地脸上没有带笑，而是托着腮神色淡淡地看着花琅英。
　　花琅英被沈锐看得回过神来，惊讶道：“沈掌门怎么了？”
　　“嗯？”沈锐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窘迫。仍气定神闲地直视着她，反倒是花琅英自己不自在起来，讷讷地没话找话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看看你。”
　　花琅英面对这样不加掩饰的沈锐越发手足无措，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可以看他的，便认认真真地和沈锐对看起来。
　　两人这一看就看到将近午饭时候，门外众人都替他们急得不行，若不是这是夜馥园自家辛苦造的房子，恐怕墙都要挠破了几层。幸好今天到了黄衣喽啰每旬汇报情报的日子，不一会儿便见流雅来请花琅英去了，众人这才得以喘一口气，缓下看戏的心情。
　　回身处，流雅警告地撇了一眼沈锐：“沈掌门。”
　　“何事？”唇线习惯性地抿成柔软的笑弧。
　　“你为何不告诉她。我们不说，只是为了保护她；你不说，却迟早要叫她受伤害的。”
　　“我不说，自然有我的理由，谢谢流雅头领的心意了。”锐利的笑容正如其名，草包之名底下是内外兼修的吹颖掌门。
　　流雅轻轻叹息，高挑的身形倏忽消失在房内，身法与阿塔不相上下。
　　而沈锐兀自沉吟，眸中光华流转，不知又在算计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写文好像有点艰涩，真想快点回到灵感泉涌的日子，把文往存稿箱一丢就可以轻松一个星期……
按点击量算了算，目前为止好像一共有两个读者在看文，谢谢你们（鞠躬），如果可以留几句话说说你们的想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