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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番外 风中语 ...

  •   终风有定,待子来归···

      是谁在风中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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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老板,羊肉串怎么卖?”问话的是一个阳光大小伙。他叫小成,李泽成,他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叫李泽成,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死了。他出生那天死了妈,两岁那年死了爸,十八岁和师父下斗,他出来了,他师父再也出不来了,他的那张身份证早不知道被哪只老鼠拖去当了床。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叫李泽成。他记得年少时有人跟他聊星星,什么智多星吴用,星仔周星驰,还有一颗星叫什么来着?···天煞孤星,对,天煞孤星,那颗全家死光光的星!他觉得自己就是那颗闪亮亮的星!他自报家门从来都是自称小成,有人就好奇了,问他是不是姓成,和成龙一个姓。小成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道:成龙也不是姓成啊。

      “吴块钱流串。”烧烤摊的老板汉语不太好,小成的理解能力很好。

      “买五送一啊?”小成问。

      老板看着眼前背着半人高背包的小伙,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小成笑得更灿烂了:“给我来流串。”

      老板麻溜地递过来六串羊肉串,小成付了钱就立马啃上了,味道不错,好吃实惠。

      小成任由羊肉把他的腮帮子抵得鼓鼓,一双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一脸陶醉神色。清风吹起额前的碎发,阳光洒了小成一脸。若你没有看到小成隐藏于衣衫之下的狰狞伤疤,你一定会以为他只是一名大学生驴友。

      小成一直都觉得,每一次下斗都是一场旅行,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沿途的风景。因为···人生真他妈寂寞蛋疼!

      小成是个很自来熟的人,看到谁都可以来上一句“哥们儿”,可真正的哥们儿有几个?无论用手指数还是脚趾数,无论是正着数还是倒着数,答案都是一样的——鸭蛋。你知道鸭蛋是什么吗?就是一个圈,你孤独地呆在圈里,四周白茫茫一片,别人进不来,你也出不去。也许有一天,你会把蛋壳啄破,然后从里面钻出去···可是小成做不到,因为他那颗鸭蛋是颗臭鸭蛋,坏掉了。

      阳光炙烤这大地,沙丘投下短短投影。热,真热啊···小成抹了把头上的汗,那羊肉串就不应该吃呀!要上火了怎么办?要中暑了怎么办?吃货永远是快乐并痛苦着···

      完了完了,真的要晕了,找不到方向了。

      小成看了眼手上有着米奇头像的手表,妈蛋,怎么才10点,这么早,这么热,分明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望着四周一片黄沙,拢了拢头上裹的头巾,先找着方向再说。

      有一种手表定位的方法,操作起来很简单,用你所处的的时间除以2,再把所得的商数对准太阳,表盘上12点所指的方向就是北方。

      不过···就算找到了方向又有什么用,因为小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人总要经历那么一段时光,早晨不知道为什么要起床,早饭不知道要吃什么,对着镜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出了门不知道该往东还是往西,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种情况叫作迷茫。在当了一个多月的宅男以后,小成迷茫了。

      每个人都是一座监狱,想要离开,唯有自救。

      小成想要出去走走,去往陌生的地方,走上陌生的路,遇见陌生的人,运气好,还能找到个陌生的斗,下斗,奇遇,意外收获。

      背上行囊,前往塔克拉玛干。

      从小到大,小成随师父从地图上的那只公鸡头走到公鸡脚,然后到公鸡胸部,就差个鸡尾了,趁着这个时候,把没走过的都走一遍吧。

      漫漫黄沙,小成漫无目的地走着,天气越来越热,正好两点,背包里装着7升左右的水,两个水壶里也还有水,挺多,但对于沙漠来讲,再多的水都不够。

      小成打开水壶,往嘴里倒了一小口,水都是温的。太阳太毒了,到了晚上会不会好一点?

      在日落前,小成赶到了一片风蚀的戈壁。小成想到了他以前看到过一本旅游宣传册,里面介绍了一种罕见的地貌,叫作雅丹地貌。

      起风了,风在岩石间穿梭,似幽幽歌声,如泣如诉。

      小成闭上眼静静聆听。

      “呜~呜~”

      “终~”

      小成一个激灵,不对,这风怎么会说话?也许是···幻听?再仔细听听。

      “终···风···有定···待子···来···归···”这声音似在千里之外,似在千年之前,又似就在身边,就在耳畔。

      不对,听到的明明不是这几个字,可是莫名的,听到那声音后,脑内想到的就是这几个字,难道是自动翻译?小成摸了摸脑袋,虽然他知道自个儿的脑袋瓜特好使,但啥时候附带了这么一个介于牛A和牛C之间的特殊功能?!

      小成听着风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的声音,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细微的鼾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

      小成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成了一只蝴蝶,扇动四翼,飞过漫漫黄沙,穿过历史长河,看桑田化沧海,最终降落在一个身穿麻布粗衣的男子肩头。

      那个男子叫阿承,是那个他所在的名为“河”的部落的巫。阿承一名意为佑部落传承不灭,可是,能有什么传承是永恒不灭的?这一传承最终还是湮灭在了岁月里。

      阿承独自坐在属于他的恢宏的石屋里,巫在部落里是强大与神秘的代名词,为了保持神秘感,阿承不得与族人接触,只有在祭典的时候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唱诵献与神灵的赞歌,长年陪伴他的是刻有神秘符文的鱼骨,一只吱吱乱叫,喜欢捧着石子磨牙的黑色小鼠,以及那盏传说永远不会熄灭的鲛灯。

      这样的生活,一日两日或许不会感觉到什么,可要是年复一年,这种寂寞,简直可以让人发疯。幸好,阿承还有一个朋友,时不时会来看他,带来外面的趣事。

      他的朋友叫瀚,是部落首领的女儿。瀚,意为北方的大湖。河部落逐水而居,逐河而居,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是他们的神明,名中带水,便意味着尊贵。

      这种孤灯残符的生活本该静寂如一潭死水,而瀚的存在就如那划过天际的雨水,投入深潭中,没有人能看见漆黑深潭中的变化,可那粼粼波纹却真实存在。瀚的存在让阿承的生活起了变化,他开始学会期盼。

      有些感情就是从这细微的期盼里产生的。

      部落的生活很平静,族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争吵声很少响起。直到有一天,阿承发现送进来的水越来越浑浊,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许久没有下雨了,部落旁那条他们赖以生存的河正在枯竭。没有水,等待部落的只有死亡。

      阿承请命离开部落寻找水源。离开那日,瀚在他耳畔轻喃:“终风有定,待子来归···”

      阿承踏上了漫漫长路,肩头斑斓的蝴蝶扇动翅膀,飞过漆黑的夜,飞过枕畔的泪,飞过一片湛蓝色的湖,最终又停驻在了一根嶙峋的干枯树枝上。它的眼前是一座祭坛,祭坛下是一座墓,墓里葬着一位绝美的女子和一颗与绝美女子同去了的心。

      阿承找到了水源,可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风暴,迷失了方向,待重回部落之时,已是一年以后,部落里已是一片死寂,仅存的几个人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那个对他说“终风有定,待子来归···”的女子正躺在棺木里,她的样貌没有一丝变化,就好像只是沉睡了一般。

      部落里有一座祭坛,祭坛一直延伸到地下,不过由于灾难来得太急,地下部分仅仅修建了一半。阿承把修了一半的地下祭坛改为陵墓,葬下一直等他归来的瀚。

      那一年,你用素指刻画满肠思绪,在漫长等待里走向冥冥;而如今,闪烁的时光磷火里,千年轮回,换我等你,等你睁开眼,再看我一眼···

      梦醒,已是晨曦微露,小成面露迷茫,只觉得像是被灌了二斤白酒,又像是被人给了一闷棍,脑袋一片晕晕乎乎。

      “归欤?归欤?胡不归···”是谁?小成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只有风围绕着他流转。

      小成皱着眉,一脸苦涩:想我一没有偷鸡摸狗,二没有拐卖妇女,怎么就得了幻听这个毛病?!我还那么年轻,我不想当精神病!

      小成起身,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刚踏出一步,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归欤?归欤?胡不归···”这声音响起的同时还会伴有一种指甲划过黑板时发出的铮响,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小成下意识一转身,声音消失。奇怪,小成心想。随即又转了个身,声音又响起。真奇怪。

      如此反复,小成发现,只有朝向一个方向,并沿着这个方向走,声音才不会在他耳畔响起,就好像这种声音冥冥之中在指引他去向一个地方。小成好奇了,究竟是什么地方,竟有这样的魔力?

      小成在沙漠里走了一整天,只觉得两腿发软,双眼发乌,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但只要他一坐下,那声音就会在他耳边回荡,小成撕下衣服上的布条做了个耳塞都不顶用,反而会让那声音更加清晰。

      就在小成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声音玩死了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片胡杨林,在胡杨林的中央有一个祭坛,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小成心头升起。

      祭坛下有个墓,下去!有个声音在小成脑海中斩钉截铁说道。

      小成又被自己下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又有个自动探斗的特异功能了?靠着这项特异功能,绝逼能轻轻松松发家致富奔小康啊!

      吐槽完,小成神情一凛,整个人变得比那些个黑西装,拎着公文包装逼的人还要正经,大概师父带他走南窗北,路过四川时带他去看过变脸。

      小成琢磨着这斗下还是不下,若下,这斗如此诡异,指不定有什么危险等着他,可若是不下,这声音就该阴魂不散地缠着他了。

      几番思量,小成决定了,这斗,咱下!小成虽然不是考古人员,但作为一名“考古人员”,小成对文物的热爱和向往,绝对是真正的考古人员都只能伸长脖子仰望的。就冲着对文物的热爱与向往,小成也得下这斗。

      下了斗,斗里的一切布局就像一幅三维立体画呈现在小成眼前,小成被惊得傻了眼,凭着这项功能,简直可以统治整个地下呀!小成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穿过一扇扇门,走过一条条甬道,小成来到一个墓室,墓室里有口木棺,小成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就像打喷嚏打不出来,憋了一眼眶眼泪。

      难得的,小成没有开棺,而是默默地退出墓室,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因为那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提醒他走错了方向。

      小成最后来到了一间隐蔽的墓室,那墓室仅有八仙桌大小,高约两米,四周石壁上刻满各种符文。

      小成看到一具干枯的尸身盘坐在一条盘曲着的石刻的鱼身上,交错的双手间躺着一只黑色的大鼠,隐约间可以看到它的身体随着呼吸而起伏着,它居然···还没死!梦境中的一些场景浮现在脑海中,小成记得,这只鼠就是几千年前陪伴麻衣男子的黑鼠。

      小成头皮一麻,想要离开,就在这时,一个不经意的低头,他看见他的身前有一只玉碗,凄艳如血,碗里装着如墨色的液体,平滑得就像一个镜面,小成看到了自己的脸。好像···没什么异样。小成转过身欲离开。

      就在小成转身的一刹那,碗里的那张脸没有消散,反而笑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盘坐的尸身上,那只漆黑的大老鼠一溜烟儿沿着小成的库管往上爬,爬进了小成的衣袖里。小成脸上浮现笑容,与水中的笑脸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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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风有定,待子来归”是我乱编的,大概意思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着你归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番外 风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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