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完美体改造计划》夹生的小米

66、番外之三

　　我叫贝拉。
　　为什么我叫贝拉？
　　因为母体没有给我起名字，但是一个奇怪的声音对我说：“贝拉，起床了，今天是你上学的第一天，千万不要迟到！”
　　我睁开眼睛，发现那个留胡子的男人很眼熟。我曾经从母体的精神力中继承了她的记忆，我知道他叫查理，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警察。

　　母体留给我的记忆里，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她背着书包上学，邂逅了一个少年，而后少年陪伴着她，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
　　我认为我也应该这么做，因为我是母体的分|身……之一。
　　至于母体曾经哀叹过的，“她们没有自我意识”，关我什么事？！

　　我沿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了一所高中。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无论是同学、老师，还是建筑物或是花花草草。我很高兴，因为我讨厌思考。
　　砰！
　　一个排球砸中了我的后脑勺，痛得我龇牙咧嘴。我低头看着脚下，发现自己正踩着一根断了的电线，旁边不知是谁打翻了杯子，水流在向我蔓延……
　　“你不要命了吗？！”
　　一只冰凉的手把我拖到一边，险险地避开了水渍和断开的电线。我愣愣地看着他，熟悉的脸、熟悉的体温、熟悉的……金棕色瞳仁……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深深的失望和失落。

　　我发现自己很倒霉。
　　走在马路上，我会被车子撞飞；走在河边，我会被鳄鱼咬到脚；走在山里，我会被一群奇怪的蝙蝠追杀；在梦里，我会看见一个棺材的盖子缓缓打开，一位吸血鬼亲王狞笑着对我说：“你，死。”
　　我从梦中惊醒，看着窗外血红色的明月，突然间很想哭。
　　然后我看到了他。
　　他安静地站在我的床边，目光温柔如水，却带着掩盖不住的失落。甚至有好几次，我看见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好奇地问他。
　　他笑了，很温柔，却也很苦涩：“睡吧，我守着你。”
　　“为什么你要替我守夜？”
　　“因为会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来打扰你休息。”
　　我咬咬下唇，沮丧地发现，我没听懂。母体说，我的智商很低，看来果然没错。

　　第二天一大早，我看见他在楼下等我，要接我上学。我忐忑不安地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感觉他的体温很低，却莫名地令我安心。
　　车子撞向我，他会抱着我躲开；
　　广告牌砸向我，他会一拳将它打歪；
　　我不小心滑倒，他总能及时拉住我，然后将我牵得更稳，叮嘱我不要分心。
　　他会替我回答问题，替我挡开奇怪同学的搭讪，替我……唔，他替我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我已经数不过来了。但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忧伤，目光像是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

　　后来我发现，我之所以这么倒霉，完全是因为被死神盯上了。
　　死神是一个奇怪的神，他喜欢制造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让目标死亡，然后从中得到极大的快乐。
　　但是，这个世界里，怎么会有死神呢？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

　　爱德华曾经问我：“为什么你经常会招惹一些奇怪的东西？上一次是鬼魂，这一次是死神，下一次呢？下一次见到你时，又会招惹些什么？”
　　我傻傻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呵呵轻笑，依旧用那种既温柔又哀伤的眼神看着我，陪我一起上学、一起听课、一起玩耍、一起走过漫长的春夏秋冬。
　　很多很多次，若不是有他，我恐怕早已死了，死得莫名其妙。

　　终于有一天，爱德华没有来上学。
　　第二天，他依旧没有来上学。
　　第三天、第四天……
　　我知道他不喜欢阳光，但是外面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消失，却只能惶恐而焦急地等待着。我渐渐听说他去了意大利，又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找到。

　　我听见了死神的脚步声。
　　在那辆大卡车朝我撞来之前，我本以为我可以躲开的。
　　但是我太天真了。
　　我的记忆片断来自母体，她灵巧而聪慧；这个身体……这个身体太脆弱也太柔软，根本无法抵挡那辆巨大的卡车。
　　一只手伸了出来，挡住卡车。卡车的车头深深凹陷了一小块，我被他的阴影所笼罩，看着他熟悉的侧脸，忍不住又开始发呆。
　　他低下头来，目光中带着一丝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恍然大悟。
　　在他的意识里，我一直都是那个既灵巧又聪慧的女孩，我总有办法解决各种麻烦，我总能够化解一次又一次危机，我……
　　我不能。
　　所以他失望了。

　　一群深黑色的蝙蝠从远方飞来，密密麻麻，遮蔽了天空。
　　他将我送回家，我礼貌地向他道谢，礼貌地关上门，走上二楼，打开窗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觉得难受。
　　蝙蝠群冲了进来。
　　我尖叫一声，瑟瑟发抖。
　　它们抓起我，朝很远很远的地方飞去。我茫然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只抓住了空气。我一直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却始终得不到答案。我听见查理在疯狂地叫喊，我……
　　我无能为力。
　　是的，我太脆弱、太软弱、太懦弱、太无能。

　　明月高悬。
　　我并非头一次看见血红色的月，却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我蜷缩在城堡的一角瑟瑟发抖，回忆起他温柔的目光，梳理着记忆中残留的片断，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却又理不出个脉络来。
　　我果然是个笨蛋。
　　如果是母体，肯定一下子就想出来了。

　　一个阴森而又恐怖的笑声在我身边回荡，头顶上巨大的灯盏一个一个地掉落在地板上，轰然破碎，玻璃沫子四下飞溅。我将自己蜷缩得更小，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我记起来了，他就是死神，曾经被母体所绑架、而后又被释放的死神。
　　他是在迁怒吗？

　　我怯怯地向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他愣了一下：你看得见我？
　　我也愣了一下：我看不见你，但我可以和你沟通。对啊，为什么我可以和你沟通？我明明看不见你……为什么我学会了“沟通”？
　　他不耐烦地说：关老子屁事。
　　我又问：你为什么要追杀我？
　　他答道：老子乐意。对啊，为什么老子要追杀你？老子又不认识你……

　　死神走了。
　　对，他就这么走了。

　　尖锐的警报声响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道：“惩罚状态半解除，系统指令升级中……”

　　咔、咔。
　　地板打开了，一个巨大的深黑色棺材缓缓升了起来。棺材的盖子被推开，一位古老的吸血鬼亲王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舔了舔嘴唇，狞笑道：“你是我的食物。”
　　我惊恐地后退，身后却只是一堵墙。
　　我哭喊着，拼命捶打着墙壁，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一切，奇迹发生了，墙壁被我捶出了一个洞，我狼狈地从洞里滚了出去，疯狂地逃跑。
　　几位穿着男仆装的吸血鬼在身后追赶着我。
　　我跌跌撞撞地跑着，速度很快，但是体力却渐渐不支。而且，无论我朝哪个方向奔跑，也根本无法逃离古堡的范围。我很害怕，泪眼模糊，只能凭着本能，迈着双腿，做着垂死的挣扎。

　　飕——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我的头顶上方飞过，是那位吸血鬼亲王。他抓起我的后领，将我狠狠抛在了地上。我惊恐地发现，我竟然全身瘫|软，连动动手指头都很困难。
　　“你惹怒了我。你的下场必是死亡。”
　　吸血鬼亲王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有着轻蔑和贪婪。他撕碎了我的上衣，尖利的牙齿刺破了我的肌肤。
　　在那一刹那，我竟然想到了爱德华。

　　血月高悬。
　　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感觉到鲜血渗出皮肤，我听见了吸血鬼亲王贪婪的吞咽声，我看见周围的吸血鬼男仆们抽动着鼻翼，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鲜血甜香，一个个恨不得扑上来将我撕碎。
　　我竟然成为了血族的食物。

　　我会死吗？
　　我茫然地思考着这个根本不存在答案的问题，突然想起来，母体在创造出我们的时候，曾经对我们说过一句话：
　　必要的时候，宁可毁灭自己。

　　毁灭自己吗？
　　我没有母体的毅力，更没有母体的决心，我……下不了手。
　　我颤抖地盯着自己的手，眼前渐渐模糊，天空中的血月也渐渐变成了两个、四个、八个……
　　“叮！警告、警告！宿主消失，系统启动自毁程序……”

　　吸血鬼亲王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空空如也。方才的少女已经不知去向，空中依旧弥漫着熟悉的甜香。天空中一轮血月渐渐变成了柔和的浅黄色，如水月华倾泻大地，洗净了一切不愉快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