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夏沁烟

2、泪滑落梦何在

　　今年夏季比以往要漫长，要燥热。我走的急促，身上闷出了一身汗，芸理在我身后跟着，勉勉强强跟上我的步伐，为我扇着风。她也闷出了汗。
　　“三小姐，您慢点，等等我。芸理道。
　　我却为放缓脚步，催促道：“芸理，你快点，姐姐可不等我们。”说着脚下有加快了几分。来到大姐房门前，我轻轻将门推开走进去。“大姐。”
　　大姐柳春梨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我，身着一件喜庆的赤红色嫁衣，头顶凤仙珠冠，着实美极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道：“大姐今天真是美绝了，是个幸福的新娘子呢！”站在一旁的二姐柳夏莲脸上毫无半丝喜悦，满是忧愁，望了望我也并未说什么。
　　我不解，今天是大姐出家之日，不应当满心祝福、满脸欢笑的相送吗？为何二姐却是如此神情？
　　大姐许久未出声，缓缓的转过身子。我一愣，大姐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洗的一塌糊涂，两眼红肿，分外憔悴。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的问道：“大...大姐，你...你怎么...”她匆匆擦拭脸上的泪水，随意的涂了些胭脂，勉强笑着。“没事，只是放不下家人罢了。”
　　话虽如此，我却隐隐感到大姐说的话中充满了悲凉。
　　大姐的泪断断续续地落，沿着脸颊滑下，又冲花了妆容。胭脂沿着泪水流经的路径落下，像从双目中留下了两道血泪，好不吓人。
　　我走上前，拿起手帕擦去大姐脸上的妆，欲再替她打扮。大姐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必过于繁琐！”我只得作罢。
　　“大小姐，吉时已到。请快上马车吧！”门外有人催道。
　　二姐默默的拿起红盖头为大姐盖上，脸上满是悲伤与不舍。红盖头落下，滑下一滴轻泪。
　　我扶起大姐，来到门外。阿玛和额娘站在门口，大姐的额娘也在外站着。娘终究还是舍不得女儿的。她从我手中接过大姐，泣声道：“女儿，到了唐家一定要过的幸福一点！”红盖头颤抖的动了动。
　　门外的迎亲队伍好不壮观，我看着大姐坐上马车，心中顿生羡慕之意。可我和大姐虽非同母所生，平日里却感情甚好，她嫁人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唐家的姐夫我见过几面，长得还算配得上大姐，人也很和蔼，最重要的是，他待大姐是好之又好。我转身回府。天依旧闷热无比，可好在还有几阵凉风，吹得让人浑身舒坦。
　　我坐在府中的亭子里纳凉。阿玛和额娘一同去了唐家，一时还不会回来，府中的下人们也稍稍的偷个懒，放下手中的活，寻个阴凉地消消暑。
　　芸理将手背于身后，神神秘秘的向我走来，到了跟前突然将手伸到我面前，竟是一大块西瓜。我馋了，却依旧装作很正经，斥责她：“死丫头，敢偷拿府里的东西？”芸理连连摇头，满脸委屈道：“三小姐，芸理岂敢。这瓜是我昨日偷偷为三小姐买的，天热，吃个瓜会凉快一点。”
　　我自然是明白她的好意的，二话没说的便接过西瓜，大口大口地啃着，西瓜的汁水在我口腔中漫延，甜蜜的很。“三小姐，好吃吧！”我点点头。
　　芸理比我年长许多，自幼便在我身边伺候着，待我不比别人差，我也从未把她当作真正的下人看待。
　　芸理见我吃的满嘴都是西瓜汁，一边偷笑这一边替我擦去杂物。“三小姐慢点吃，没人与您抢。”
　　我吃完后将啃干净的西瓜皮递给芸理，想用袖子擦擦嘴，芸理急忙拦住，把手帕塞个我，我尴尬的笑了笑：“这...这瓜真甜。”芸理见我开心也笑了。我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问道：“二姐呢？”从大姐出房门到上马车都不见二姐的身影。
　　“二小姐在书阁。”芸理道。
　　我听罢点点头，向书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