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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开一家酒吧要多少钱?严洛晨不知道,但他清楚,五万块绝对不够。
严洛晨19岁时在万森源的酒吧做过服务生,对于六年前的行情,他还是有些记忆。当年万森源的酒吧在X市还是很有档次的,店里的装潢设计十分有品位,配有单独的精致小包厢,装修一项就花费了近十万。酒吧的地段处在市中心的黄金位置,租金昂贵,三百多平的店面年租就要八万。酒吧里配备的硬件设备上乘,大部分酒水都是进口的,有专业的高级调酒师以及常驻的歌手和DJ……这所有的项目算在一起,万森源当年的启动资金是三十万靠前。
时隔六年,物价翻了几番,就算开一家普通的酒吧,不配置包厢和歌手、DJ,最起码也要四十万靠前。
严洛晨趁送快件的空当,在X市的中心地段四处走走看看,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出租的店面,也趁晚上的时候去酒吧较多的鑫兴路转悠一下,随便进一家酒吧,点一杯便宜的啤酒,跟调酒师聊一聊酒吧装修方面的事情和现在人工工资。
经过多方面了解,严洛晨大概计算了下,在鑫兴路开一家酒吧,最低也要五十万左右。这个数字一旦在脑子里成型,严洛晨就感觉自己的一腔热情要付诸东流了——
五万块岂止是不够啊,根本就是凤毛麟角。他现在只有五万,还没到手,按照他目前的人际关系和偿还能力,剩下的四十五万从哪儿来?于君和苗雨可能多少会借他一点,可他们的钱都来之不易,尤其是苗雨,如果自己到时候亏了,拿什么还给他们?
难!
回到苗雨的店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刚好到了一车快件。严洛晨袖子一挽,帮着大庄一块儿把货给卸了。
林花花清点数量、按区域分类登记之后,悄悄碰了碰严洛晨,低声说:“晚饭就别在苗哥这里吃了,我请你去出去吃,跟你商量点事。”
严洛晨知道林花花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跟他合伙开酒吧的事情。当那个五十万的大概字数得出来之后,严洛晨就有些灰心,没有足够的钱入股是一个原因,另一方面,他也在反思,自己什么基础都没有,仅凭当年做过几天酒吧服务生的经验就想开酒吧,是不是有点急于求成或者异想天开……
两人下了班后去了个小菜馆,说了很多有关酒吧的事情,最后话题停在关键性的地方——钱!
林花花在文华街看中了一个地方,不是临街的门店,在二楼,面积大约四百平,以前是旱冰场,后来有了真正的滑冰俱乐部,那里的生意就垮了,那老板不想亏更多,所以着急转租,连带一年半的租费,一共只要十二万。装修方面,她爸爸手底下有一只专门做室内设计的团队,请他们来做,设计风格以及建材方面都有保障,佣金的话还可以先赊欠。那么,剩下的就是购置店内的设备和酒水的储备,算上租金,差不多也就30万不到。
林花花家里其实是很有背景的,严洛晨也是工作十多天后才知道,原来他爸爸是永盛房地产的老总。当时他震惊得好半天瞠目结舌,惹得苗雨他们都怜悯地去摸他的头,纷纷叹息:哎,这可怜的娃儿,现在才知道林花花的身份。
对于启动资金还不充实的他们,装修这一块,请林花花的爸爸帮忙,先欠着他,酒吧营业之后慢慢再还,的确是个不错主意。
严洛晨蹙眉,“可是我现在一共才五万,还没拿到手。我们俩既然要合伙,肯定要一人出一半,就算初期只要三十万,我们每人也要先拿十五万,剩下十万我……。”
林花花想了想,“要不我多出点,你少出点?”
严洛晨摇头,“不行,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帮我罢了,我怎么能让你吃这么大的亏?”
林花花恨不得拿筷子戳他的脑袋,“你秀逗啊,到时候咱们按股份比例分红呗,你投入百分之几的股份,就拿百分之几的利润,很公平好不好?我像是为了别人让自己吃亏的人吗?”
严洛晨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对哦,看我还念过高中呢,这都不懂。”
林花花这样的富二代都不愿意靠家里,希望靠自己干一番事业,干自己喜欢的工作——明明有了那样殷实的家底,明明可以无忧无虑,学业事业都因父辈创造的优渥环境而一帆风顺,不必担心未来会过得困窘,却依然坚持自己的理想。
真是既羡慕又佩服!
他们那样的人都能挺起脊梁做自己想做的事,严洛晨他就更应该坚强。
苗雨拿回了严洛晨的培训结业证,居然得了个优秀学员的称号。之后就是要去工商局和税务局办理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严洛晨拿着洛晨的身份证跑了两天,交了两百多相关费用,把这事给弄妥当了,只等三天后拿证件。
这边,苗雨知道严洛晨和林花花要一起开酒吧的事,也在托人顶替他俩的位置。对于苗雨,严洛晨始终愧疚,觉得自己很不够义气。
苗雨说严洛晨这种心理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一个个体,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为了这些,就更有自己想干的事,旁人是无权干涉的。即使是夫妻二人,其中一方要做什么,只要不违背家庭和睦,另一方也同样无权干涉。
严洛晨听了之后出神了很久,感动之余情不自禁想起了从前,如果跟周淮在一起的那几年里,有这样一个人能跟自己说这么一番话,他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不过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晚,命运赋予他新的希望,只要好好把握,就不会重蹈覆辙。酒吧是他的希望,眼前的确还很困难,不过只要坚持住,熬过这个坎,将来就会越来越好的。
严洛晨信心满满。
不过,现实却总不如幻想的那般一帆风顺。
一星期过去后,严洛晨一大早就到工商局拿营业执照。
“不好意思严先生,我们暂时还不能把证件给你。”
严洛晨震惊地瞪着办事人员,“为什么?之前不是没问题的吗?”
那男办事员遗憾地说:“是这样,您之前提交的申请资料还不够完善,主要是您的身份证明。”
“你之前不是说只要身份证复印件就行了?”
“是这样没错……只是……”那男的说话支支吾吾,神色游弋,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哎,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是有人不想你拿到这证件,从上面扣住了。我一个办事的,也不好说什么,你自己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严洛晨顿时面如死灰,心跳如雷鼓,血液沸腾,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以洛晨的身份在这个城市里活着,能故意难为他的,除了苏君若跟林湛还能有谁?
严洛晨快要被气死了,为了这五万块,于军托了好几个熟人才帮他在劳动局报上名,他自己也是生怕因为培训成绩不好而一直不敢懈怠,都这么小心翼翼和努力了,到了最后的关头,还是功亏一篑。
苏君若和林湛这两个阴魂不散的王八蛋!
苗雨打了电话给于军,几个人聚在客厅里商量这件事。
严洛晨气得砸了桌子一拳,“肯定是林湛那个王八蛋,之前找人打洛……我,后来又陷害我坐牢,现在又来这么一手,他是存心不让我好过。”
于军双手环胸,摇摇头,不赞同道:“我倒不认为是他,如果只是为了不让你好过,他当初直接拒绝苏君若就让你待在牢里吃苦就足够了,何必多此一举又把你从牢里弄出来?林湛对你下手两次,几乎都是致命的打击。暗中扣押你的营业执照这种小把戏,充其量也不过五万块,他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
严洛晨疑惑道:“那不是他,就是苏君若?”
于军说:“不说绝对,但肯定百分之八十。你该不会侥幸地认为,他要你跟他回家的打算是说着玩的吧?苏君若这个人道貌盎然的,但是骨子里深沉阴暗的很。”
苗雨站在边上,一边倒水给他们,一边白了于军一眼,“你他妈很了解苏君若吗?连他骨子里很阴暗都知道?”
于军被骂了,讪讪的,“你别小看我警察的直觉嘛!”
苗雨又赏他一个白眼,而后坐下来淡淡地对严洛晨说:“苏君若那种男人,就算你不失忆也该把他一脚踹了。如果是我,一刀子把他给抹了也有可能。”
“你别瞎说!”于军拿着杯子正要喝水,听见苗雨的话便顿住,生气地瞪他,“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别老是把这种话挂在最边上。”
苗雨看他一眼,冷哼道:“老子不过随口一说,干你屁事!”
于军顿时一口水憋在喉咙里差点没缓过气来。
严洛晨连喝水的心情都没有,又沮丧又恼火,“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近乎崩溃地抱着头恨声低吼:“难道真的要我去杀了他们才能清净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