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素家团子记事》一任平生

2、2.

　　春夏的天气，最易阴雨绵绵，淅淅沥沥地可以连续几天，素还真最不喜这般的天气，好似连心都潮湿了起来，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他抹了把脸，手在额头上摸过去，意料之中地知道自己又发烧了，脑中晕眩渐重，这样的体质伴随多年，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还好三个孩子都已经上了幼稚园，不需要自己时刻看着，素还真松了好大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咽了药，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一边期望发一身汗就会好，一边期望天气赶快好起来。
　　懵懵懂懂间电话响起，素还真裹着被子好容易爬起来抓过电话，原来是幼稚园打电话过来，说是气象局发布本地区暴雨橙色预警，幼稚园考虑到安全问题，遂打电话给家长，把小朋友接回家照看，并且再三叮嘱，务必亲自前来，素还真强打起精神答应了，将电话放下，迷糊了几秒，身上力气一泄，又滚在床上，探手一摸，胸腹那里全是汗，衣服已经浸透，他挣扎了好一会才终于爬起来，只用毛巾简单地擦了擦身上，换了衣服，抓起钥匙开门出去，兜头兜脸的细密风雨扑面而来，素还真狠狠地打了个颤。
　　天气不好，人心浮躁，路上堵得厉害，素还真开了一丝车窗，却立刻就被凉意激得起了鸡皮疙瘩，赶快关上，收音机里每个频率都在说着天气，他的心里越发地躁，努力地靠在椅背上将养精神。
　　汽车以堪比乌龟的速度前行，好容易挪到了幼稚园，素还真抓起伞急急忙忙地往孩子们的教室小跑而去，到了门口就看到瞉音子站在那里，素还真赶紧过去到他身边，一边就四周望了望，其他的小朋友都走了：“扣子，天天，梦梦呢？”
　　“你是他们的爸爸吧？”素还真抬头，便见着一位神情温和的青年过来，“我是他们的老师，师九如。”
　　“原来是师老师，抱歉我来晚了。”素还真一边说话，一边将证件给他看，随着师九如的引导，就看到在小床上睡着的天踦和无梦生，他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身子，一边低声地叫他们的名字。
　　“小朋友的脸色不大好，医务室已经来看过，都有轻微的发烧症状，已经用了药，”他拿出来几个药袋交给素还真，“恕我冒昧，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先天就有些体弱？在园子里的时间，只要天气变化突然，他们的身体总有些反应，发烧头痛的次数较其他小朋友多许多……”
　　素还真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一边解释：“孩子们的体质有些像我，在这样的天气就有些头痛脑热的，从小到现在，看了许多医生，总也治不好，孩子还受很多苦，只期望着随着年龄的长大，抵抗力能好些。”
　　“……这样。”
　　他抱起天踦爵往车子走去，瞉音子麻利地将三个小书包都抓在手里，师九如抱起无梦生，将两个孩子在车上安顿好，才又将瞉音子送上车，师九如担忧道：“难怪你说孩子的体质像你，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大好，你今天只有一个人来吗？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素还真将孩子们的安全带系好，用毯子将他们包好：“不用了，多谢，孩子们的伯伯有事外出不在，所幸也不是很远，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师老师，谢谢。”
　　“这样，那我稍后再打电话给你，路上小心，”师九如也不再坚持，一一地和小家伙们说再见。
　　天踦爵和无梦生都恹恹地没精神，瞉音子帮两个小哥哥理了理毯子，对素还真说道：“爸爸，你又发烧了？”
　　素还真发动车子调头：“一点点，比那两个小家伙轻得多，扣子别担心，到家了一定好好休息。”
　　瞉音子咬了咬唇，没有说话，他知道任何事情，如果爸爸坚持的话，谁都没办法阻止。
　　不过……
　　瞉音子掏出小手机，悄悄地按了几下。

　　车子安静地上路，车内一片沉寂，须臾，电话响了起来“恩，前辈？”
　　那人语调总是清亮高亢，带着一股淡淡的严正，素还真一边调速，一边通话：“恩，前辈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要到下周吗？”
　　“……这样？那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吧？……不用？恩，我正好要路过那里，你等我，就这样。”
　　素还真快速地挂了电话，手下不停，车头已经拐上了另一条路，后视镜里瞉音子看他，素还真微微一笑，解释道：“你们一页书叔叔出差刚刚回来，爸爸去接一下，想不想叔叔啊扣子？”
　　瞉音子马上接道：“可以在家里小住几天吗？”
　　素还真不确定：“不知道呢，不过如果你们要求的话，一页书叔叔一定会答应的啦，你到时候要记得抱他大腿哟。”
　　瞉音子嫌恶地皱眉，他才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情。

　　素还真见到一页书的时候，他正站在一家商场门口不远的地方，高挑的身姿伫立着，手上拖着一个行李箱，一手还提着商场的购物袋，很明显他还趁着时间去买了些东西，周围阴雨绵绵，他就那样站着，也没有撑伞，却自成一方天地，整齐的西装穿在身上，鼻梁上架着眼镜，严肃，周正，气势极强，却又那么沉静。
　　他招了招手，一页书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快步将行李塞进后备箱，一个眼神之下，素还真已经乖乖地将驾驶员的位置退位让贤。
　　天踦爵和无梦生也迷糊着醒了，看到一页书来了，也兴奋了好多，不过被一页书三言两语地一说，就乖乖地窝在座位上认真等到家了。

　　精神集中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到家，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素还真的症状就显现了出来，热起得更高了，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副业医生的人在，所以不需要担心，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地玩了好一会，在一页书要离开的时候瞉音子忍来忍去地没忍住，还是抱了一页书的大腿，跟两个哥哥一样要一页书留下来，惹得一页书哭笑不得，不过他本意也不想走，所以也算刚好，笑着刮了小家伙的鼻子，才将行李送进客房，又好容易哄着孩子们洗澡安置好，把无梦生的监护弄好，又读了一会故事书，虽然瞉音子总是皱着眉头指出故事里种种不合理的地方，几乎惹得一页书挑着眉毛跟他大讲道理，又在素还真的左右搅合下平和下来，才算彻底完成作战任务，出了房间素还真终于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起不来身，呻--吟着说要睡到天荒地老。
　　一页书站在旁边，收拾起孩子们离开之后的客厅，这简直堪比战场，乱的一塌糊涂，素还真见了，挣扎着阻止：“前辈，不要收拾了，明天不出十分钟，就又是这个样子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无事，”一页书将东西分门别类放好，给素还真倒了杯水，取过药给他：“喏，吃药。”
　　素还真无奈，爬起来接过药片：“前辈……”
　　“素还真，”一页书转身往浴室走去，一边调水温一边道：“不要一直叫我前辈。”
　　素还真一怔，跟上：“那叫什么？”
　　一页书一顿，回身笑道：“我也就比你早毕业几年，大了几岁，一直前辈前辈地叫，好像我真的很老似的。”
　　素还真心底一松，也笑道：“哪有，我是尊敬你呢，你可是学校的校史人物，前无古人，暂时也没见着来者……”
　　一页书忽然俯低身子，素还真乍然见他这般，便是一惊：“怎么了？”
　　一页书抬手在他的眉毛上一抚而过，在额头上试了试：“叫我的名字。”
　　素还真没动，那手泛着凉意，熨帖地很舒服，素还真努力忍住左右转着额头摩挲的冲动，安静地等待额头上的手离开，水龙头哗哗的声音掩盖了他无意识的咕哝，升腾起的热汽也掩盖了攀升上来的赧然红意。
　　“……一页书。”
　　“恩，”一页书转身又试了试水温，“我去看看孩子们，你先收拾一下早些休息。”
　　“……恩。”

　　房间里，小壁灯柔和的光线亮着，排排放的小床上小身子安静地睡着，一页书看了看无梦生的监护，又帮着理了理踢掉的被子，关上门到了客厅，素还真还没有出来，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打开，慢慢地啜饮。
　　跟素还真认识也十年了吧，一转眼就十年了，他看着影视墙旁边的墙壁上挂着几个相框，里面不少都是他们的全家福，那女子笑容温婉幸福，依偎在素还真的怀里，一页书喝了一大口酒，视线转到一边的一张上，素还真夫妇，和他，那时他们还是朋友，他们还没结婚，简单而明快。
　　那时的素还真如现在一般温和，雅致，却又极潇洒铮然，这是自一开始就吸引一页书的地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