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突回的老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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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娘胡思乱想着，跟着嫂嫂、姐姐们才到了二门，就看见一辆极为普通的黑帷马车停在了二门前。守在二门处的婆子已经得知是夫人带着小郎回来了，已经涌了上去，抢着在夫人面前卖好。
“给母亲请安。”黄氏看了几个小姑子一眼，忙上前向下了马车的陈氏请安。
白瑶娘行礼时眼角偷偷打量亲娘，三十岁如许，穿着粉蓝色的褙子，脸容柔美却带着明显的焦虑忧愁。她马上就寻思开了，听说便宜老娘和老爹很恩爱，不可能是老爹纳了什么小妾将陈氏给气回汴京的。再看陈氏手中还牵着小胖墩，看来出事的只能是便宜老爹了。但是身为泉州团练使的白世新，身为泉州一地最大的武将，同知州大人是同级，除了福建路经略安抚司的大人，谁动得了他？
陈氏身边伺候的只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头，她牵着儿子下了马车，也顾不得一身的风尘，看也不看儿媳和女儿们，牵着儿子就往瑞芝堂里去了。
白瑶娘叹息，这个老娘还真是将她这个女儿忘记了呢，一个眼神都欠奉呀。一行人心中各有所思跟在了宋氏的后头又回了瑞芝堂里。
“母亲，老爷出事了……”一进屋，陈氏的眼眶就红了，跪在老夫人跟前哭了起来，小胖墩白五郎白瑜也跟着嚎了起来。
老夫人已经猜到是儿子儿媳那边有事情发生，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中，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向谨慎，快四十岁的人了，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她看儿媳这般形状，让她很不耐。她看着哭得厉害的小孙子，忙让翠红带孙子下去哄才对宋氏喝道：“还不快闭嘴？小辈们都在，你这个做母亲的没得吓坏了她们！”
陈氏心疼地看了一眼宝贝儿子，目光才落在了黄氏和几个女孩子身上，扫见瑶娘时微微顿了下，她回头对着老夫人哽咽道：“母亲，我带着五郎一路急赶回京，老爷如今被收押进了大牢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娘，您可一定要想法子救老爷出来呀！”
几个小辈和老夫人都有些惊到了，儿子被收押进大牢？只是她们虽然担心，却并没有很揪心，除了瑶娘一个人担心白家的顶梁柱真的出事了。
“你还不快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乾云（白世新，字乾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是谁做主将之收押的？他可是四品的实权官呀！”随即扫过黄氏道：“你速速让人给城外和同窗游玩的三郎带信，让他快点回来。再去东府给你伯祖母道个恼，就说我有些不舒服，晚些再过去说话。”又看向珍娘姐妹三人道：“你们三人回各自的院子，看紧下人了。”
白瑶娘想听也没得听了，只得随着黄氏及两个出了瑞芝堂。
“六姐，阿爹肯定不会有事的，对吧？”白琼娘有点忐忑的问，她知道白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只是凡事都是有万一的，要是父亲真的出了事，她也就由官家千金变成犯官之女了，比一般的平民女子都不如呢。
“咱们家是什么出身？父亲素来清正，怎么会有事情？”黄氏冷扫了琼娘一眼，对着珍娘和瑶娘的语气则变得温婉：“没事的，你们都回房去吧，记得敲打伺候的人，让她们不要乱说乱窜，看好院子。”
“嫂嫂，我随你一道去东府吧。”珍娘虽然很想回院去，却知道嫂嫂好不容易有孕，还是跟着一道去东府放心些，东府里头可闹心得很。
黄氏摸了下半点也不显的肚子，长睫颤了下，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用了，有丫头婆子跟着，我又是去东府，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快点回房去吧，免得惹了老夫人不快。”
珍娘鼓了鼓脸行礼了就带着贴身丫头走了。瑶娘看人家嫡亲的小姑都被拒绝了，她也不自讨没趣，福了一福也离开了。
走了两步瑶娘觉得有些不对劲，桃儿和桂花平时在自己面前可是半点也关不住话的，今日怎么这样安静？她扭头一看，看见两个丫头的样子，嘴角一抽，她们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啊？白府的顶梁柱白老爷出事了呢，她们竟然半点不担心，还露出了一脸的兴奋之色来？！
“九娘，咱们白家可是开国功勋之家，虽然咱们府上自东府里头分出来了，可也是了不起的人家呢，老爷定不会有事的。倒是夫人回来了，这下子您可就好了拉，再没人敢小瞧您啦。”桃儿噼里啪啦地说着，她是白家的家生奴婢，在她眼中，即便汴京城豪门大户多如毛，但是白家可也是数得着的人家呢。
桂花虽然没有附和桃儿的话，但是神色也是一样的意思。一时间倒是弄得瑶娘狐疑起来了，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便宜老爹真的不会有事？
回到了自己所居的梧桐院中，瑶娘马上喊来了她的乳娘陈嬷嬷，问了起来。
陈嬷嬷一听说白夫人陈氏回来了，也是一脸的高兴，半点也不担心白老爷的情况了，她在屋中打了个转忙拉着瑶娘的手道：“九娘啊，之前老爷和夫人捎给你的东西快快拿出来，看怎么摆放合适，还有身上的衣裳……”
瑶娘无语了，轻咳一声喊道：“陈嬷嬷！阿爹都被关进了牢中了，这个时候还想什么摆设？你们怎么就半点也不担心？”
陈嬷嬷笑道：“九娘才糊涂了呢，咱们家虽然和东府分了家，但是老爷说起来可是公侯府的子孙，九娘的曾祖那可是开国的大将呢。就算老爷真的犯了事了，圣上看在白家先祖的情分上也不会追究的。”
瑶娘无语，她当然知道白家的曾祖白重赞了，祠堂里头最灵位最气派的那个上面刻着嘛。这位强人是随着大周太祖郭威、世祖郭荣打天下的大将，后来封为安国公，因为儿孙代代降等袭爵的缘故，开国时的安国公府已经变成了安定侯府了。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郭家的皇帝都到了第四代了，还会念着开国时候的那点情分？只是看着丫头婆子一个个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也只期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毕竟这样轻松有闲有钱的米虫生涯不要太美好呢。
只是到了晚间，从瑞芝堂传来的消息让瑶娘屋里伺候的人都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在所有人意识中不会有事的白老爷真的有事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但是老夫人却带着夫人、三郎一道去了东府。要知道老夫人和东府的老太太暗地里时不时地较劲呢？
瑶娘暗想着，只要白老爷不是头脑发热牵扯进什么谋反的大案子里头，就算他丢了官位，应该也不会牵连到白家的妇孺身上的，最惨也不过白家被抄家而已。抄家？瑶娘想到红楼中贾家被抄家的情景，可和强盗过境差不多了。她扫了一眼屋中得摆设，值钱的玩意大多是上了册子的不可能藏起来，倒是她自个的私房银子和珠宝首饰可以藏起来一些？
让桂花带着小丫头去厨房领饭菜，又让桃儿主意着院门，瑶娘低声对着陈嬷嬷说了主意：“嬷嬷，我担心父亲的事情，咱们还是做点准备，我的私房钱有这些年得的打赏和压碎钱，月例钱也攒了一些，明日你找个借口出府去，将这些钱送去大通钱庄换成银票，嗯，这三十来贯钱和十几两碎银子就留下。还有这些首饰，我很少带，你明天也一并送去当铺存起来。”
陈嬷嬷瞠目结舌地看着瑶娘，片刻后才找回她的声音：“这，这可不行呀！要是老夫人、夫人她们知道了，可就不是小事了。再说了老爷到底出了个什么事情，还不却定呢。咱们家老夫人可是三品的诰命夫人，还有东府里头，侯爷同老爷也一向亲厚的。”
瑶娘正色道：“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如果老爷真的没事了，才去取回来就是了。而且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事情，这些钱说不定还能救一时之急呢。”
陈嬷嬷想到还没有从东府回来的老夫人一行，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瑶娘这才送了口气，她的私房钱虽然不多，加起来却也有五百多贯钱，再加上珠宝首饰，八千贯是有的。在豪门大户眼中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这些钱差不多能够供庶民百姓的五口之家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了。
虽然心中有事，瑶娘还是吃得很香，暗道厨娘定是心不在焉，饭菜都没有了平日的水准。她抬头看向不赞目光的丫头和婆子们，叹气道：“你们这样担心也是白搭，而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有力气去想法子解决呀。好啦，陈嬷嬷要是不放心，让人留意着瑞芝堂那边的消息，至于六郎，是祖母房中的人看着，我也不好凑上去。所以你们都下去吃饭吧。”
她们都觉得自家九娘的歪理特别多，只是却没有反对，确实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去打听呢。
只是不用伺候的人去打听了，瑶娘才放下筷子没多久，跟着白李氏一道回汴京的顾嬷嬷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九娘子快去劝劝老夫人吧，老夫人气狠了说是要休了夫人呢……”
白瑶娘惊愕莫名，来不及多想什么，就跟着顾嬷嬷快快地往瑞芝堂去了，边走边向顾妈妈套话：“祖母怎么会这样生气？哥哥嫂嫂还有姐姐们都去了吗？”
顾妈妈捏着帕子揉了下眼眶带着哭声道：“九娘子真是糊涂了，六娘和七娘都不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们怎么会过去？就是少夫人，只怕心里头也怨夫人没劝住老爷呢……”
白瑶娘的眉头抽了抽，也懒得多问什么了，身边最亲近的婆子都是这个调调，就知道便宜母亲也是个不着调的。她加快脚步进了瑞芝院的大门，丫头婆子们一个影子也不见，只听见正中大堂里头传来了老夫人的责骂之声：“……你这个眼皮子浅的蠢妇，我真是后悔当年让乾云聘了你做继室，竟然挑唆着自个男人闯下了这样的大祸，我今日就将话说出来了，若是乾云有个好歹，你也别想继续呆在白家了，我定要做主休了你！”
瑶娘心中一咯噔，难道真是给自己料中了？老爹和老娘真的犯了大事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突回的老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