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犯规了》公子涟

32、捂脸捂得太成功

　　他猛的坐起身来，却见那个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竟趴在桌上睡着了，而面前的电脑早已显示待机状态，只有最下方一个绿色的小灯有节奏的一闪一灭。

　　南贞缓缓起身，站在旁边在黑暗中静静的端详着苏林的睡颜，不施粉黛的脸上恬淡、温和，真实却遥远，似触手可及却又似转瞬即逝。南贞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轻的覆在她左颊上，肌肤光滑细腻，不像自己以及周围的那些人，只能靠着化妆掩饰着日渐粗糙的脸庞。

　　——只是……只是她的脸颊竟然这么凉……

　　南贞弯腰将她从椅子上横抱起来，放进还带着他体温的床上。

　　“嗯……”怀里的人忽然轻哼一声，看样子是被他的动作弄醒了，只见她半睁开眼睛含糊不清的说道，“天亮了啊……”

　　南贞正后悔打扰了她的好觉，可发现她又已经进入了梦乡，南贞轻舒一口气，将被子拉至她肩膀处盖好，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究竟是写到什么时候，居然瞌睡成这个样子……”电脑上闪烁的绿灯吸引了南贞的注意力，他坐到桌子前，晃动鼠标，屏幕又亮了起来，最后停留的页面是《后来以后》的文档编辑窗口，他兴致忽起，索性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将页面翻到之前看到的位置，耐心的继续看了下去：

　　人喜欢回忆过去，并不是因为过去真的美好，只是因为再也回不去。萧然也一样，她并不觉得回忆过去的情感是一种耻辱，虽曾隐晦、虽曾懦弱，但是正因为那时的她，才有了现在的她。

　　“你这么些年没有找上男朋友，你有没有怪过曾灿？会觉得是他拖累你了么？”和好友张子沛吃饭的时候，她忽然问了出来。

　　和张子沛认识十五年，然而和曾灿纠结多年的事情却是上个月才告诉张子沛的。过去对于自己暗恋，萧然不知道该怎样对好友开口，年纪渐长，直到自己足以轻笑着讲述过去的时候，她才觉得或许当时该早些向张子沛倾诉一下的。

　　原本以为好友会埋怨她现在才说，可是在偌大的城市时隔一个月再见面时，她竟然这样认真的问道。萧然低估张子沛了——不是只有自己在成长。

　　萧然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问题不是自己没有想过，但是似乎是潜意识不愿意深入想下去，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此时被好友认真的问出来，她愣了片刻，终于不得不承认：“怪过，怎么会不怪？”萧然轻轻笑着说，“我又不是偶像剧里的女主角，能那么伟大。可是仔细想想，真的只是曾灿的原因么？我自己呢？懦弱的我、胆小的我、只会等待的我，难道不也该怪这样的我么？”

　　或许张子沛以为自己的问题会另萧然怒不可遏，或是潸然泪下，却没料到是这样淡然的答案。

　　只听她继续说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个年纪的我，遇到那个年纪的曾灿，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

　　萧然曾无数次期待过曾灿会向她告白，然而总是失望，现在的她最后一次期待着，只是期待的结果不同，若曾灿说出，她便将一直攥在手里的信交给他。然而曾灿却依然如过去的数年一样，什么也没有说，萧然不着痕迹的将手里的信重新放回包里，“我有男朋友了。”萧她淡淡的笑着，对曾灿说道。

　　那是萧然第一次看到曾灿的眼中流露出那样黯淡的神情，他明明总是很阳光的样子——尽管只有萧然知道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阳光——居然也有这种神情的时候。

　　“是……是第一个告诉我的么？”沉默了许久，曾灿好不容易扯出一个微笑来，艰难的问了出来。

　　萧然点点头：“这是约定嘛，自然我会守信。昨天我才答应他的。”

　　昨天？

　　曾灿愣住了，喉咙里像是忽然堵了一块坚硬的桃核似的，不上不下。

　　“以后我们终究不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的……”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天萧然对他说的话，那时她的眼神带着……带着的应该是期待吧。

　　他不是没有听懂萧然的言外之意，但他却一如往常的装了糊涂：“怎么不能？以后没人陪你玩的时候，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奉陪。”他清楚的记得那一瞬间萧然眸中闪过的失落，倘若、倘若那时的他说了截然相反的话呢？

　　“太……太好了，你终于有男朋友了，不会没人陪你玩了……”曾灿努力的压住喉头的胀痛，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听在自己耳中却那么陌生，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

　　“谢谢哦，你也要快点找个女朋友才行，不然以后没人陪你了。”萧然笑了，但是笑容看上去却有些落寞。

　　“放心吧……”想要再说些譬如“祝你幸福”“恭喜”之类的话，可是曾灿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萧然抬手看了你表，指针马上要指向三点整，她将手中还剩半杯咖啡的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我来主要是完成我们当时的约定的，得让你第一个知道嘛。”萧然笑着转身离去，虽然晚了很多年，但是仍然做到了，算是完成了她从少女时代便开始的初恋。没有遗忘、没有憎恨，她只是足够成熟，遇到了值得她倾尽一生付出的感情，与曾灿无关。

　　熟悉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曾灿喉咙处一直堵着的东西仿佛一下子融化开来，眼前一下子变得模糊。曾经以为就那么静静的守着她，便可以不会担心酿成情侣之间的分手，因此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两人之间微妙的距离，心力交瘁。

　　不过是自欺欺人吧！

　　所谓的“不会失去”不过是自欺欺人吧！

　　因为对于他来说，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没有“得到”，又有何资格谈“失去”？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连所谓的资格都不曾有过……

　　然而曾灿永远也不会知道萧然信里面写了什么：“‘真希望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话我没有想过，和你的相遇我一直当做最珍贵的回忆，对你有埋怨、有责怪，但更多的是感激。虽是这样的结果，我仍感激过去的日子里有你，感激因为有你而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的，现在我仍能说上来那种感觉——疼痛、甜蜜、思念、纠结、担忧……所有的一切混杂在对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喜欢。当他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时候，我不再像少女时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我清楚的知道那是恍若当年的喜欢，是你教会我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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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的太阳，
　　你的微笑温暖甜蜜，
　　你是我的氧气，
　　无法逃离你的气息，
　　你是我的唯一，
　　我爱的只有你……”

　　苏林一边轻哼着《唯一的你》，一边把刚切好的蛋糕在玻璃柜里摆整齐，直到韩俊辰已站在身后都没有察觉。

　　“你昨晚夜不归宿？”

　　听到韩俊辰的声音忽然响起，正在自我陶醉的苏林吓了一跳，半蹲的身子猛的站了起来，看着韩俊辰拍拍胸脯：“店长啊，吓死我了。”她说完又转过身去整理蛋糕，丝毫没有注意到韩俊辰有些阴沉的脸色。

　　“昨天一直在医院了吧？”

　　“咦？店长怎么知道的？南贞一大早就打电话给你了啊。”苏林头也没回。

　　却听得韩俊辰冷笑一声：“估计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什么意思？”苏林将最后一块蛋糕摆好后，关上玻璃柜的门，站起身来将口罩拉了下来。

　　韩俊辰举起手中的报纸晃了晃：“看看这个！”

　　报纸上巨大的字体让苏林着实惊到了——“南贞带病演出舞台晕倒，女友不辞辛劳彻夜陪床”。而下面的照片除了有一张南贞《传奇》时的打歌造型，还有一张张是昨天上午在李隽的带领下走进医院的场景。

　　“早上确实是经纪人带我进去的，那很正常啊，下午我煮了粥再进去的时候特地把脸捂起来的……”

　　“你下午还离开过一次医院？”

　　苏林点点头：“医院的粥太难吃，南贞又不能吃别的，我回家熬了个粥拿过去的。再去的时候因为没有经纪人，我很小心的捂着脸没被记者看到。”

　　“那你下午出去的时候呢？”

　　“也捂着脸啊，万一被记者围上来问这问那，我该怎么办。”

　　韩俊辰叹了口气：“你捂脸捂得太成功了，人家只看到你一早进去，你都没给人家机会看到你从医院出来，记者认定了你一直在里面。”

　　“那……那怎么办……南贞、南贞会不会又有什么麻烦——”说着，苏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就要拨号。然而还没拨出去，手机便被韩俊辰劈手夺了走：“喂，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他用力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明明是假女朋友，还弄出个陪床一宿的新闻来，别人会怎么看你啊？等到有一天真相公开的时候，你敢保证没人把这个翻出来做文章？”

　　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韩俊辰发起了怒，苏林打心底里有些害怕：“店长，真的……真的很严重么？我很小心了，可是……”

　　韩俊辰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口吻似乎有些太重了，放缓了语气说道：“我只是提醒你，娱乐圈里没有把柄都能被捏造出把柄，何况你把这种事情往记者嘴里送，真担心你这个‘女朋友’怎么继续当下去。”说着他将手机塞回苏林手里，“按说翊凡不该不懂这些，怎么不赶你走呢？”

　　“因为他很孤独。”

　　“诶？孤独？”

　　苏林点点头：“就那么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的话，有点不忍心。他因为孤独，大概也不想让我离开吧。”她说着想忽然明白了什么，诧异的盯着韩俊辰，“店长，你这么紧张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