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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apter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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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后面的话,她全没有听进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跌跌撞撞地起身,她怀了易言城的孩子,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她一个人往医院的停车场去,昨天坐了简驰的车,把轿车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还未开走。她全身发酸地坐上驾驶座,医生给的建议是最好不要这个孩子,她想,这个建议不是正合她的心意,她又怎会开始犹豫?
她的指腹慢慢摩挲着小腹,那个地方藏着一个小生命,几个月前,她是多么希望她有一个和易言城的小生命,而现在她又多么憎恨这个孩子。
她按照安政峰给她的地址,找到了安政峰的那家公司。那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街道里,整个写字楼并不起眼,走进的时候发现公司的规模并不小,员工来来往往,显得忙碌又有条不紊。
她和前台一个秘书说了来访的目的,那位秘书立马道:“你是安小姐吧,安先生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她跟着那位秘书往公司的深处走去,拐了一个弯终于找到安政峰的办公室,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父亲正坐在转椅上,看到她的一瞬,忙不迭起身道:“倾倾,你终于来了。”
安政峰一脸笑盈盈的模样却莫名让她觉得些许不安。她随着安政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安政峰蹙眉道:“倾倾,你看起来样子很憔悴,怎么了?”
她慌忙欠了欠身,扯着嘴角笑了笑:“爸,我没什么事,就有点累了。”
“我知道易言城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
“爸,既然你已经重振旗鼓,又开了公司,为什么不来找我和妈?”安倾掐断了安政峰的话,认真问道。
“这家公司其实不是以我的名注册的,而且你妈不是也有了新的对象?我怎么敢去打扰她新的生活?” 安政峰的脸色并不好看,听到有关于林玄因神色并不悦。
“爸,妈发生的车祸是不是和你有关?”她拧着眉头,质问道。
眼前这个半头白发的男人并不否认道:“是,玄因这样对我,我怎能不生气?”
“你们已经离婚了,难道你不祝福她的新生活吗?”她固执地反问道。
“祝福?”他站起身,走向办公室内的一个吧台为自己倒了杯红酒,晃了晃酒杯道:“十年前她为了摆脱我欠下的债务,毅然决然地和我离婚,作为她的前夫我应该祝福她什么?”
“爸,当年您一走了之,如果没有妈,我和姐姐就要无家可归。何况您都走了这么久,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不否认当时我的确就是想撞死那个小你妈五岁的男人。我不认为他们之间能够有什么真的感情。他无非是看上了我当年留给你妈的那点钱……”
眼前这个男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完全已经和安倾印象中的慈父安政峰判若两人。她惊讶又害怕,
她瞪大眼睛,又问道:“爸,难道奇奇也是你绑架的?”
他的眸里隐忍着狠意,像是杂了些碎冰,尽是些觊觎之意:“是,我只是想离间易言城和程晨之间的股份,拿到程晨手上易氏的股份。”
“爸,你为什么这样做?奇奇是无辜的!你这样是犯法的!”她怒目而斥,声音微微抬高。
“是他对不起安家,难道让他做出些补偿不对吗?”安政峰目光森冷,反问道。
安倾喉咙微动,顿时感到心口一阵微微发寒,她慢吞吞地开口道:“爸,就当一切已经过去了吧,而且我已经提出要和易言城离婚了……”
“你不能和他离婚。”安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政峰迅速掐断。
对安政峰的这个反应,安倾略感到惊讶。安政峰缓缓踱步到安倾的身旁,又道:“为了爸爸,你现在还不能和易言城离婚。”
***
安倾从安政峰的公司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腹部,她皱了皱眉头,想起在办公室安政峰说的那席话。
“倾倾,你现在必须呆在易家,我需要你从易言城那儿获得他们最机密的商业文件。击溃易氏是我这次回来的目的。”
“爸……”安倾咬唇,犹豫不决。
“倾倾,如果不让易言城付出代价,又怎么对得起安妮?”
她微微呼了一口气,停好车,徒步又在家附近的公园绕了一大圈,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她应该怎么做?才会让自己不至于太过于难过。
她穿着那双易言城送给她的平底白色单鞋,本是一双简单不过的鞋子,她却时常地把它穿在脚上。今夜星空繁星点点,她抬起头的一瞬,眼睛却仿佛被漫天星星刺的发疼,两行泪缓缓从双颊滑落。
“安小姐……”
她抹干了两行的泪,回头的一瞬,发现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而梁宇正不急不慢地朝着她走来,走到跟前的时候,慢慢道:“安小姐,易先生很担心你……”
“我还没有死,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也丝毫不嘴软,放出狠话道。
梁宇面露难色,他低着头,缓缓道:“安小姐,后天就是除夕了。易先生让我接你回家。”
原来后天就是除夕了,为什么她却没有感到一丝过节的气氛。她在远处怔了许久,梁宇又吭声道:“安小姐,以我这个外人来看,易先生真的很关心你。这几天他做事魂不守舍的,想必是和你的事情有关。”
“回家吧。”她突然平静异常地说。
梁宇为她打开了轿车的门,直到到了她和易言城的公寓前,梁宇又道:“安小姐,易先生很少为了一个人变成这样的模样,他对您是真心的。”
“是吗?”她眸光微冷,淡薄地反问道,“那他先前又有多少女人?你是想说我是幸运的那一个吗?”
“安小姐,您和易先生之间一定有些误会……”梁宇为主心切,又解释道。
误会?她也希望一场梦醒过来,这就是一场梦。梁宇送她到了门外,就离开。她却迟疑了一会儿,才敲了敲公寓的门,没有人来开门,她轻轻地推了推公寓的大门,才发现大门虚掩并没有锁上。
她脱下鞋子,汲着拖鞋慢慢踱步,客厅,卧室,餐厅里都没有易言城的身影,她又缓缓踱步到了书房,书房的门没有合紧,透过缝隙她看到易言城一人独独地坐在红木的书桌上。
她推门而入,悄悄地靠近他,才发现他的面前摆着一盘象棋,他持着棋子,样子专注。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才落下棋子。
他还是改不了自己和自己下棋的习惯。
而她也还是不知道这盘自己和自己下的棋到底乐趣何在。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他的声音低低地,却有些暗哑:“这么快就要走?”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才吭声:“我怕打扰了你下棋。”
“不同我下盘棋吗?”他反问道。
她笔挺的背脊僵了一下,才旋过身,定定地看着他,他的那双眉眼依然高傲异常,目光却显得煞冷。她缓缓地呼了口气道:“没兴趣。”
她转过身决绝地离开,洗过澡后,她躺在双人床的一角,过了一会儿,身旁的男人也钻进了暖暖的被褥中,他冰冷的手不经意地拂过她的腹部,她却紧张地转过身,想要挣脱开身旁的男人,却被他紧紧拽着手。
“你忘了吗,我们还没离婚。”
她侧过身,和他面对着面,漆黑的空间,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一声又一声,平稳又有力。
似乎沉寂了几秒,她才开口:“你想怎样?”
“尽夫妻的义务。”他平静没有带任何感情地说。
他侧过身,近乎疯狂地吻着她,从耳珠到脖颈再徐徐往下,这样的吻近似啃咬炽热地烧着她每一寸的皮肤。她没有挣扎,平静地没有一丝反应,滚烫的泪珠却徐徐地从脸庞缓缓滑下。
身上的男人似乎发现了这一点,冰冷的手慢慢拂过她的脸颊,那样炽热的泪就要燃烧他的手,他拭干了她眼角的泪滴。收起手的一瞬,他放弃了,从她的身上下来,平躺在床上,一声也不吭。
她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她睁大眼睛,看着窗台,窗户似乎没有关紧,窗帘缓缓飘动,她的眼泪却止不进地掉落。
她的手指按着腹部,徐徐合上眼眸。嘴唇轻动,却没有出声,易言城,你知道吗?我怀了你的孩子。
安倾一夜未眠,而身旁这个男人明显也没有睡着。他很早就起了床,却轻轻地踩着地毯,悄声无息地走出了卧室。直到感到他离开公寓,她才起身。
她和米漫约了九点钟在医院见,为了避免见到简驰和林遥,她没有再去简医生所在的医院,而是选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医院,她一个人到了医院等了很久,才见米漫匆匆赶来。
她拿着病历要去挂号的时候,却被米漫拽住了手,米漫眉头微微皱着,一脸担忧道:“安倾,你考虑好了吗?当初你不是很想要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