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梦好GL》青阿芒

4、穷途末路

　　峨眉山风景秀丽，清幽雅静，春夏之际的初晴小雨更是增添了几分似雨非雨，似雾非雾的朦胧之美。
　　这日上午，蒋孟舟和水镜师太二人正在山间赶路，这段山路地势较平，但毕竟是在山上，两人早已弃马而行。原本蒋孟舟以为这一路奔波下来自己的身体虽还可以，恐怕也会支持不住，给师父拖后腿。可是这两个月身体非但没有拖垮，反而比之以前轻盈了不少，本来，她认为是舟车劳顿弄得她体重减轻，可是近几日来蒋孟舟按照水镜师太所言，吐纳呼吸，心绪渐定，脐下三寸处隐隐约约有一股热气传来，呼吸也变得绵长，寒冷时依照水镜师太所讲法门也能抵御些许寒冷。她暗暗想，“师父嘴上说不教我武功，其实早就将吐纳之术教给我啦，可是她性子执拗，无论我怎么央求她都不肯再教我一招半式，反正我好奇心重，性子又跳脱，要是真学了武说不定反而会惹出什么祸事来，江湖人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实在危险，嗯嗯，这样更好。”她心下明白水镜师太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路上虽常伴师父身边，但也有歹人看她年轻貌美，见色起意，语言下流、乱动手脚之辈虽给水镜师太打发了去，为作长久之计便教她换男装示人。但一个年老尼姑和一个年轻少年同行，难免惹人非议，水镜师太却似不在意。孟舟心明师父用意，又生愧疚之感。
　　一个在现代被周围人捧在手心、视之为天之骄子的人，到了古代所知所学一无有用之处，反而给别人带来了麻烦，这其中心情的落差不言而喻。
　　而她最想做的，就是尽快掌握一技之长，起码可以保护自己，不致连累别人。
　　忽然间听到远远传来打斗之声，蒋孟舟跟随水镜师太的这段日子，听闻了不少江湖轶闻，猜测是武林中人的寻常打斗，倒也不甚在意，问道：“师父，不如我们绕路走吧。”
　　水镜师太沉吟道：“先看看再说，若是帮派之间的纠纷或寻常比武，我们不便插手。”向前行了一段，便看到在山道上有二十来个蒙古兵与五个年轻女子在械斗，旁边还有东倒西歪的商队马车，车上的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那五名少女四个人是十五六岁年纪，另一个是十岁左右，她们均衣着一致，手持长剑，剑法均是轻灵之态，显然是一派的。但是她们年龄尚小，习武日短，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人右手受了伤，面对的元兵人数又是她们的四五倍之多，打起来明显吃力。忽然间那五人背对背围圈而战，威力立增，但想要取胜，也并非易事。
　　蒋孟舟看了，担心道：“师父，我看不如……”话还未说完，水镜师太已然轻身飞出，轻飘飘的落在那个受伤的女孩儿身边，左掌挡住一个蒙古兵的一刀，右掌运劲拎起那个受伤女孩的衣领将她推送出战圈。
　　蒋孟舟连忙上前扶住女孩在一块大石旁倚着，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把女孩的伤口包住，“多谢……两位相救……”那女孩谢道。蒋孟舟抬头看，只觉得这个小女孩只有十岁左右，一双眼睛漆黑明亮，长得十分水灵，长大了定是个美人。只是右手臂有一条长长的刀伤，显得倒是有些可怖。
　　蒋孟舟笑了笑回道：“我可没帮什么忙，是我师父救的你，我身上没带药，只能这样先给你包着，让伤口不致感染。”正说话间一柄大刀砍来，蒋孟舟侧身躲过，抬眼一看是个凶巴巴的元兵，那元兵见没有砍倒蒋孟舟，又是两刀劈砍过来。蒋孟舟虽然练了近两个月月的打坐吐纳功夫，身手比以往也迅捷了不少，但是对于武功却没有学到一招半式，这两刀令她东躲西窜的很是狼狈。
　　那女孩见了也是暗暗吃惊，想不到他师父武功不弱，这个大哥哥竟是一点武功也不会。她年纪幼小，习武日浅，右手更受了伤，只得用左手使剑，但这么一来势必不能击倒那个壮实的元兵，只能寻思个一击即中的方法。
　　那元兵见她不会武功，东窜西逃，起了戏弄之意，他一把抓起孟舟的腰带，将她身子提起，双脚离地，在空中翻转了几圈。孟舟被他转得头晕脑胀，只听“砰”的一声，孟舟被重重摔到地上。她这下正摔了个四脚朝天，那元兵见她如此模样逗得嘿嘿直笑，正要举刀就砍，忽然间见蒋孟舟顺势从地上抓了两把泥土向他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蒋孟舟竟会用这种无赖手段，但这时想要闪避已是不及，霎时间数十粒沙子钻入眼中，他刚要伸手揉眼，一柄剑突然刺入小腹，疼得他伸手捂肚。小腹本就是人体柔软的地方，这一剑又是那女孩倾尽全力所刺，当真是疼痛难当。
　　蒋孟舟爬起来，立即拉上那女孩就跑，这段路林木茂盛，她们二人就向山上跑，借着高大的树木来遮蔽。跑了一会儿，两人都喘的不行，便在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两人坐在树下喘着气，相视一笑，都觉得对方狼狈不堪，回想起刚刚情形，又庆幸不已。蒋孟舟在那女孩面前蹲下，皱眉道：“不好啦，你的手又出血了。”女孩淡笑道；“这没什么，刀伤不是很严重，只是右手提不起力罢了。”
　　蒋孟舟见她不过十岁，却一副小大人的语气反过来安慰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草药可以给你止血。”女孩向她点点头，蒋孟舟见她乖巧可爱，心下很是喜欢，岂料她刚起身没走多远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女孩见她神色慌张心下一紧，只听蒋孟舟低声道：“不好啦，我刚才看见四个蒙古兵寻上来了，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吧。”
　　女孩想了一下，道：“我们往上山走，我这次没有带传令箭来，山上有巡逻的师姐，只要找到她们，我们就不怕了。哎呦，”她突然笑起来，“我想起来了，师伯约人比武，这几天他都在山上练功，如果找到他的话我们就不用怕了。”
　　“好好好，这一带你比我熟，那就听你的。”
　　好在这一块林木高大，杂草丛生，两人挨身走，一时也没叫那四个蒙古兵发觉。行了一段，便到了一个山洞处，两人进了山洞，只觉得这山洞越走越深，越走越窄，慢慢地只允许一人通过了，就这样行了十数丈，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中间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那女孩见了，右手持单剑跪地，“弟子拜见师伯，弟子不意打扰师伯清修，还请师伯恕罪。”
　　蒋孟舟不由得吃了一惊，青年男子不过二十多岁，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小女孩口中可以救她们的师伯。那青年男子却依旧是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两人都暗自奇怪，等了一会儿，青年男子仍是没有动静，蒋孟舟正欲上前，小女孩拦住她道：“公子且慢，我看师伯应该是在练功，我们千万不可打扰。”蒋孟舟连退了两步，“还好你提醒得及时，我怎么没有想到。啊，对了，你等等我。”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那女孩正奇怪间，蒋孟舟已经不见人影了。她胡思乱想着，又过了许久，蒋孟舟又跑了回来，只是她身上脸上都沾了不少尘土，小女孩看见她怀中抱着好几株紫色的花草细细一想，明白其意，不由得大为感激。
　　“我刚才在山洞外看见这种草，记得以前师父跟我说过这种草药外敷能清毒止血，我没医过人，又是第一次使药，不知道能不能行，好歹要试一试，你的伤口再不止血就真的来不及了。”小女孩经过一路疾奔，已是气血不足，经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头有些晕眩起来。蒋孟舟见她脸色愈发苍白，知道不能再耽搁，她取下腰间水囊，将药草洗净了，山洞中极为简陋，除了那小女孩师伯的一把木剑和两卷书外再无其他，没有捣药的物事，用碎石碾药怕小女孩的伤口被细菌感染，她只能把药吞入口中，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嚼烂了后，将药敷在布条上，换下女孩原先手上已经浸血的旧布，细心的为她系好。“我也不知道是否管用，但愿我这个蹩脚大夫不会用错了药。”
　　小女孩看她语气轻松，面色却不大好看，尤其是她刚才吞药时双眉紧皱，想来这药入口定是十分苦涩，说来也巧，这草药敷上后伤口处着实清凉不少。“看来你这个蹩脚大夫也不是很名副其实，我的伤口已经好多啦。”小女孩甜甜一笑道。
　　“真的吗？我也是第一次救人……倒是叫我给撞上了，对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我叫蒋孟舟，你呢？”
　　“我叫贝锦仪，锦绣的锦，仪态的仪。”
　　她话刚一落地，蒋孟舟正想要夸她的名字好听，就见贝锦仪的脸色一变，她回头一看。被称为师伯夫人青年男子脸上突然呈青紫之色，一口鲜血喷出，咳嗽连连。他抬眼看了看贝锦仪，又看看蒋孟舟，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眼睛虽然看着蒋孟舟，问的却是贝锦仪。
　　“回师伯的话，弟子和四位师姐下山采办，碰见了一群元兵劫杀一家富户，本来师姐们说这也许是朝廷中事，我们不好插手，但是那群元兵手段实在残忍。我们看不下去这才动手，谁知这群元兵底子不弱，我们人数又少他们……”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武艺不佳……就……受了伤……这位蒋公子和他的师父救了弟子，我们躲避元兵才进了山洞来。”
　　青年男子哼了一声，“什么武艺不佳，难道我们峨眉派连几个元兵都打不过？”
　　贝锦仪低下头回道：“弟子惭愧。”
　　青年男子叹口气说：“你起来吧，”又把头转向蒋孟舟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
　　蒋孟舟见他虽然道谢，但他神色间很是骄傲，知道这个人不过是出于礼节称谢罢了。她垂手道：“先生客气了，救人一事是我师父做的，我不敢居功。”
　　男子点头又对贝锦仪说道：“刚刚你说是为了躲避元兵，他们有几人追来？”
　　“共有四人，想必他们定是以为对付我和蒋公子四人就够，没成想竟给我们在这里遇见了师伯。”
　　男子冷然道：“只怕该高兴的是他们。你们来得真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练功的紧要关头冲进来，害得我真气行错经脉，现在我封住了身体上的各大要穴，起码要两个时辰才能行动自如。别说是四个元兵，就算是一个乡下壮汉，我们三人也打他不过。”

作者有话说

　　六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