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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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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叶继非光明正大地往返于月来轩和圣树馆之间;穆奚恒暗地派人一边注意着‘翼’的动向,一边寻找那个有着倒五芒星的人;萧优痕情绪还没有稳定,萧玄随时陪在他身边,因此,直到刚才被穆奚恒叫去商量今晚的事,才得知‘翼’在找的竟是萧优痕。
十月初一,是纱云历来每两年举办的比武大会的日子。大会的目的因人而异,有想出头的,有想报仇的,有想凑热闹或者纯粹是闲来无事的,没有什么准则,唯一的规则就是一对一,暗器、使诈、下毒、诱惑,都被默许。反正在这里,怕死的也不会上去,连死都不怕还怕他耍什么心眼吗?
叶继非总是向穆奚恒抱怨,这个地方天天都有打架斗殴,也没人禁止这种行为,为什么还要举办这种像是比武招亲、选举盟主一类的大会。人家比武胜了还有个老婆讨回家、弄个盟主位置玩玩,在这里取胜,一没哪个女的要嫁给你,二又没人给你铸个盟主令,免不了还招人妒忌,事后都要小心过着那种随时会被人暗算的日子。叶继非心里绝对认为参加的人不是笨蛋就是白痴,说不准还是老年痴呆,小儿麻痹!反正这种事情,他叶大少爷是决计不会去参加的,还不如去芷颜那儿,美酒和佳肴,最起码要比看那些大老爷们打架来的赏心悦目。
但是今天晚上,叶继非竟然老老实实地坐在大厅里,严莫站在他的旁边,还是那副可靠的感觉。穆奚恒和萧玄一走出来,他就笑嘻嘻地迎上去,“准备好了?可以走了吗?”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从来不参加的吗?”穆奚恒上下打量着叶继非,话里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心下对这个家伙的反常奇怪,“连看一眼也觉得浪费的人,怎么今天比我们还急?”
“你不是说‘翼’的人可能会借今晚这个机会出现吗?如此重大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去呢?我可是这里的馆——主——”最后一句,叶继非说得是那个义气十足。
看来刚才的谈话是被他听见了!穆奚恒有点忧心,就是为了不让他跟来,才没有告诉他。
根据他们的猜测,今天晚上的大会村里的人都会聚集在一起,对‘翼’来说,在比武中撕开对方上衣,是最直接快速的一个确认方式,而且没人会起疑,今晚是一个良机。如果那人要是当场被发现,那么穆奚恒他们势必会和‘翼’的人起冲突。
这也是穆奚恒不告诉叶继非的理由,今天晚上对方会派多少人,实力如何都还是个未知数,一旦动手,后果无法预知。
见穆奚恒皱眉,萧玄丝毫没有多虑,径直走向门口;叶继非推了穆奚恒一把,跟着离开。
穆奚恒吩咐严莫留在馆内,看护好萧优痕。
看样子,萧玄比自己更了解他的个性。的确,他是那种你让他往西他偏往东的人,若是强行不让他去,他也只不过是换个方式去罢了!
大会会场设置在郊外的原野上,篝火燃烧在作为中央擂台的四周,木柴霹雳啪啦地宣扬着周围杂乱的情绪,空气躁动不安地浮在半空,月亮带着群星悠载悠载地居高临下。
台上,正在进行着紧张激烈的比试,鲜血洒到了一旁堆着的火篝上,血一样的火,火一样的血。
“已经是第二十三个了!”
“厉害……”
“不过这也太残忍了!”
“怕的话就回去抱娃娃得了!”
刚到现场,就听得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一打听,原来现在台上的是个厉害的家伙,已经连续打败二十二个对手了,如今正在和第二十三个过招。
叶继非掂起脚尖向里伸头,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粗壮大汉举着一把五环大砍刀,第一刀划过对方的右肩,唾口骂了句脏话,第二刀就把对方连人带剑的一刀两断,半截身体飞到了人群中。
叶继非嫌弃地鄙视了一眼,“好恶心!”
身边传来一个老者的笑声,“小兄弟想必是第一次看吧!”
看向说话的人,白色的胡子,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衣服,说话间露出的猩红的舌头,让叶继非看到的第一眼,差点把他当成了白无常。后来经那老者自我介绍,还真被叶继非给胡说中了,那人就是江湖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之任千,人称“白无常”。
在听到其名号的时候,叶继非心里偷笑了一下,还真是只认钱!
“其实也不是每次都这么血腥,那人刚开始的时候下手还算轻的,只打断了手脚而已。不过从第十个开始,就渐渐不耐烦的样子,接下来的都是两刀解决。第一刀是右肩,第二刀就是切成两半。”老者继续说道,“也真是奇怪,明明是可以一刀解决的货色,却偏偏要用两刀,好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听到这里,穆奚恒望向台上的那人,“果然,那第一刀是为了验明正身!”
叶继非看着两个脸色突然沉重的人,眼珠转了一圈,也就是说,台上的那个大块头就是‘翼’的人!
“那人是谁啊?”他问。
“吃人肉,噬人血的一个恶棍。”接话的还是那位老者,“曾担任过刑狱长,落在他手里的囚犯传说活不过三天,活下来的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擅长使五环大刀,力大,绝技就是刚才的那一刀两断。人们以‘食为天’称呼他,本名已无从查起。顺便一提,他的爱好是收集年轻女子的内衣!”
叶继非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这你也知道?”转过头去,那老者已不在原地,“咿?人呢?”
萧玄指了指他的腰间,他低头一看,大叫,“我的钱带!可恶!”
穆奚恒拦住想要去追的叶继非,“我们也了解了那人的情况,用这点钱换这些情报也扯平了!”
叶继非心有不甘地‘哼’了一声。
人群突然开始喧哗,三人的视线又回到了擂台上。只见一个一米多点的男孩站到了台上,显然是要向食为天挑战。四下里,人群已经议论纷纷,大声讥笑那男孩简直是活腻了!
食为天不耐烦地吐了口口水,“你娘的,这要干到什么时候?”
男孩倒也好脾气,拱手道,“大叔,请指教!”
“糟了,那家伙怕是没耐心了!接下来的人都会被一刀了结的!早说过不要让他上场的!”
“先看着吧!”
说话的是站在人群中的三个黑衣人,披着斗篷,遮住了头,看不到脸。开口的是其中的两个,第一个显得有点急噪,第二个则是镇定自若,另一个没开口的,微微抬头,看向得不是台上自己的伙伴,而是萧玄他们站的地方。
“你怎么看?”穆奚恒问萧玄。
“不能轻心!”
的确,要是目睹了刚才血淋淋的场面还敢上台的人,不是自杀,那就是有着必胜,或者说是起码可以保自己不死的实力。看那男孩气定神闲地站在台上,这场比赛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
“那人脑子有病啊,有这么找死的吗?”
这话必是出自叶继非之口,看他一脸认定那人是个白痴的模样,萧玄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而穆奚恒头痛得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果然不该让他来的!还是那么的……可以说是天真吗?
台上,已经展开了恶斗!
食为天连砍五刀,都被男孩轻易避开,叶继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男孩却是只守不攻,耍得食为天从左边砍到右边,再从东面砍到西面。木头搭建的擂台倒是被砍得伤痕累累,就是不见男孩受伤,还一副玩得不尽兴的样子,嘟哝着‘好无聊’。这下把食为天激怒了,挥舞着大刀,砍向男孩。
见来人突然眼睛通红,睁着比青蛙还大的眼珠向自己杀过来,男孩蹲下身,从食为天跨下灵巧地钻了过去,爬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真的是好无聊!”
随即,男孩打了个响指,食为天应声倒地,周围响起一片哗然。
“诶?诶?诶?”叶继非声音一遍高过一遍地表达着自己的惊讶,“怎么回事?那家伙,死了?”
“应该是中了毒!”穆奚恒表情严肃地看着那个男孩。
“中毒?什么毒?什么时候下的?”
“这个……”要知道是什么毒需要当场检验,是什么时候下的毒,穆奚恒自认观察力并不差,却也没注意到男孩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是黑色曼佗罗,毒在他的手上。”萧玄正色道,“在他拱手的时候,就让手上的毒粉扩散到了周围。黑色曼佗罗是从西域传进的一种奇毒,可以致死,毒粉会聚集在施毒者的周围,离施毒者越近,毒性越强。毒发作起来缓慢,吸入一段时间内不会有感觉,但是一旦吸入者身体内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毒就会马上发作。症状和睡着没区别,却是可以在昏睡一个时辰之后直接死亡。”
“所以那个孩子才带着食为天在台上到处乱窜,原来是这个目的。”
“既然症状和睡着没什么两样,你怎么知道是中了什么黑色曼佗罗的毒?”叶继非没有完全听懂萧玄的解释,却是问出了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种毒在刚开始扩散的时候,会有一瞬间释放出曼佗罗的香气,所以被称之为黑色曼佗罗。就在他拱手的时候,我闻到了一丝香味,虽然离得远,味道很淡,却还是可以确定那就是曼佗罗的花香!”
说到这里,萧玄突然变色,穆奚恒和叶继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擂台上,只见台上多了两人,一身黑衣斗篷遮脸。
其中一个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食为天,不可思议,“睡着了?”
剩下的另一个同伴从人群中走出,接道,“是黑色曼佗罗。”
那显然是一个女声,她登上擂台,拿出一粒药丸,喂进了食为天嘴里。
“嘁,笨蛋一个!”刚才说话的黑衣人踢了食为天一脚,“喂,该起床了,蠢猪!”被踢得人却是当即吐出了一口黑血。
女子往下拉了拉头上的斗篷,把脸遮地严严实实,“我的药没那么快起作用,先扶他回去,睡半个时辰就可以醒了!”
男子叫了句‘麻烦’便带着食为天瞬间消失在台上,女子也回到了台下。
“好一招幻影移位!”赞口的是叶继非,虽然他不懂文学,对于武功这方面的东西还是了解得不少。
“好生厉害的女子!”穆奚恒则是望向那女子站的地方。
女子的一句‘黑色曼佗罗’,让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人都离得她远远的,不知道的人单单冲着女子是刚才那个残忍的食为天的同伴就已经避之惟恐不及了。现在她的周围是一片空地,人群都挤到了叶继非他们这儿。不用说,叶继非也猜到了这是个用毒高手,而且,还是‘翼’的人。
萧玄看向女子站着的地方,女子微微侧头,像是感觉到了萧玄的目光,立刻转回了头。因为披着斗篷,萧玄看不清她的脸,只依稀感到有点熟悉,还有那个声音。不再想这个见不到真人就不能确定的问题,萧玄把视线拉回了台上。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看着台上站着的两人,一个是刚才的男孩,另一个是那食为天的伙伴。见识了男孩和食为天的比赛,这下,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好戏出场,有人已经摩拳擦掌翘首期盼了。
“你是刚才那位大叔的朋友吗?看样子,又可以玩一会儿了。那大叔让我好扫兴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男孩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说话间,台上的另一人已不在原处,在他刚才待着的身后,离擂台最近的四人惨叫着倒在地上,脸上是一片血肉模糊。男孩撇了撇嘴,感觉到对方接近了自己的身后,一惊。来人却是丝毫没有杀气,把手伸向他的右肩。男孩嘴角上扬,来人犹如触电般收回手,转瞬,已经退到了擂台边缘。接着,斗篷仿佛被腐蚀了一般,出现一个个窟窿。
那人看了看破烂不堪的斗篷,倒也不怎么生气,“看样子离你越近越是危险!”边说边伸手解下斗篷。
好一个清秀的男子!如果说萧优痕的清秀给人娇弱的感觉,叶继非的清秀给人懒散的感觉,那么眼前这个人的清秀绝对是一种危险的存在。修长的眼睛,带着一丝邪气,微翘的嘴角,又带着那么一丝的玩世不恭,胸前,挂着个十字型的水晶吊坠,仿佛浑然天成。
看见这样一个人,男孩似乎也呆了呆,眼睛直直盯着男子的吊坠,“好漂亮!”
“要是你赢了,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不好!”男子笑着说道,“但是,反之,你要是输了,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我是不会输的。”男孩依旧信心十足。
台下的人都对这奇怪的赌注十分好奇,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也想要那个吊坠!”叶继非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的那个男子,立刻被穆奚恒弹了一下脑门,“痛!”摸着自己的脑门,叶继非做了个鬼脸。
萧玄看着胡闹的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靠近你太危险,那么……”男子右手动了动,男孩一声尖叫,按着自己的右肩跪倒在地。
男子手中飘扬着几根线一般的东西,男孩右肩上明显有被利刃划过的痕迹。
“丝弦。”有人叫道。
丝弦,顾名思义,一种用丝制成的弦,几乎成透明状,就是在白天,不细心观察也是看不到的。单就从男子手中几根忽隐忽线的线来看,要是没人提醒也绝发现不了,就连刚才是怎么伤到那男孩的也不知道。
“我劝你还是不要用毒了。”男子道,“虽然我不擅长用毒,也不喜欢毒这种东西,但是,为了不再让我的衣服遭殃,我也只能暂时让你的手不能动弹。”
瞎说。叶继非心里叱道,还不是为了检查他右肩上有没有胎记。
男孩却是倔强得很,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没有右手,我还有左,啊——”话还没说完,男孩再次倒了下去,这次两只手都受了伤。
“还不肯认输吗?要是你认输的话,就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了,还是……你想死呢?”
明明是那么风轻云淡的一个人,下手却毫不留情,说着‘死’的时候,更像是玩笑话,让人不寒而栗。
男孩勉强靠着双肩坐起了身子,脸上是痛苦的表情。男子走上前,“可以告诉我你爷爷在什么地方吗?”
男子的问题使得台上台下的人都为之一惊。男孩咬着嘴唇,不服输。男子叹了口气,男孩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右手手腕被缠上了一圈丝弦。
“再这样下去,你的右手可就要废了。”男子缓缓收紧手中的丝弦。
“混蛋!”叶继非纵身跃上了擂台,穆奚恒根本就来不及拦住他。
一到男孩身边,叶继非利索地从脚裸旁抽出匕首,砍断了缠绕在男孩手上的丝弦。
男子没有想到自己的丝弦会那么容易被砍断,丝弦中可是有他输入的内力,普通刀剑伤不了分毫。他惊讶地看向叶继非手中的匕首,精致的匕首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紫色的光圈。
原来是紫祭刃!
紫祭刃是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相传是从地下一千米的矿石中以血提炼得来,只有那一脉的人才能使用它,被外人拿到,也不过是把比菜刀还钝的匕首。
这么说,这人就是叶家子孙,圣树馆的馆主,叶继非。男子似乎显得挺高兴,任凭对方怒目瞪着自己。在这里竟然会有人替别人出头,看来纱云不再是那个单纯的黑暗巢穴了。
看着叶继非扶起地上的男孩,男子缓缓收回丝弦,“你想要带走这个孩子吗?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可以离开!”
“喂——”叶继非看了眼痛得快要虚脱的男孩,“你就告诉他你爷爷在哪里呗!”但是男孩紧闭着嘴,就是不肯说,叶继非向着男子耸了耸肩,“他不肯说,我也没办法,你不如换个问题!”
男子笑,“你很有趣!那么,我换个问题好了。小子,你今年几岁了?”
叶继非觉得这人真是奇怪,只是想要知道年龄,用得着下手那么狠吗?
然而,这种人往往是最危险、最残忍的。
推了推发愣中的人,叶继非提醒道,“他问你几岁呢!”
男孩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是折磨地自己痛不欲生想要知道爷爷在哪里,结果却在这个莫名其妙跑上来救自己的人的要求下,换了这么个问题。
“你倒是说呀,告诉别人年龄又不会少一块肉,他也不会多一块肉。要是你再不回答,我可没办法带你安全离开这里。”叶继非凑到男孩耳边,低声道,“说实话,他很厉害,我不一定打得赢他。而且,要是再不下去,会少一块肉的怕是我自己了。”说完,叶继非撇了眼台下此刻一脸铁青的穆奚恒。
男孩轻轻点了点头,“十二岁!”
见他回答了问题,叶继非便向着男子道,“他已经回答了,我可以带他走了吧!”
“他可以走,但是你不可以!”
男子的一根丝弦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叶继非身前,要是再往前挪动半步,怕是要血溅当场了。叶继非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萧玄拦住了他的身形,只怕此刻他已经不知道在哪个世界了。
“既然这位小兄弟已经回答了问题,兄台又何必强人所难?”穆奚恒也已到了台上,实在是不应该带他来的,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后悔了。
男子见对方人多,也不慌,反倒是举起左手,两指之间夹着一片树叶,那是萧玄在上台时射出的。男子食指一松,树叶缓缓飘落,说时迟,那时快,男子手中的丝弦立刻动了起来,切碎了正要与地面接触的树叶。这就像是一个讯号,丝线转而直直逼向萧玄。同时,逼近的还有一个银针。不知是否是顾及身后的人,萧玄并没有躲,也全然没有出手的打算。就在丝弦快要触到他身体的时候,那枚银针竟生生将丝弦钉在了旁边堆火的木架上,木架瞬时破裂,燃起黑色的烟雾,看来那针上带着剧毒。
男子挑了挑眉,台下站着的黑衣女子不缓不慢道,“人已经找到,任务完成,可以回去了!”
男子扫兴地看了看眼前的四人,跳下擂台,走到女子身边,准备离开。
“慢着。”萧玄随手甩出,定睛一看,是四枚银针,和刚才女子掷出的银针一模一样。
一瞬,银针被定格在了离他们一步之遥的空中,原是被男子的丝弦挡了下来。却没想,尾随其后的第四枚银针打在了其中一枚上,巨大的冲力将那中间的一枚轻易刺穿了男子的丝弦,向女子飞去。
防御已经来不及,银针却只是轻轻擦过女子的头顶。
是失误吗?当然不是,萧玄也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女子头上的斗篷毫无征兆地裂成两半,这样她的面目就一览无疑地呈现在人前。
“泠舞!”萧玄在众人陶醉于那女子美貌的同时,冷冷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女子脸颊上的那颗堕泪痣证实了她的身份,正是昔日同萧玄一起习武、独居老人的养女,后又和萧优痕他们一起生活了近四年的泠舞。
见暴露了身份,泠舞犹豫了许久,才叫了声‘萧大哥’。
身边的男子正在奇怪那枚银针对准的竟然不是泠舞的性命,听她这么一叫,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那个萧优痕的哥哥!”
听得萧优痕的名字,萧玄一怔:难道……
“对不起,萧大哥!”
泠舞这一声‘对不起’彻底让萧玄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们早就知道了那个有胎记的人是优痕,而今晚的这个局,只是为了让大家离开圣树馆,放松警惕。现在他们放弃这里准备离开,也就是说……
穆奚恒看着脸有愠色的萧玄,奇怪他怎么认识‘翼’的人,对方提到萧优痕,又是怎么回事?萧玄隐瞒了他们什么吗?
叶继非扶着那个受伤的男孩,吃惊地看着台上台下,心里想得也是同一个问题,刚想上前问这是什么状况,萧玄已经闪身到了泠舞跟前。
“你们把优痕怎么了?”
没等对方回答,前方传来一阵清脆的长啸。
若隐若现的丝弦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滑的曲线,一声爆炸,整个会场烟雾弥漫,惨叫声此起彼伏。
萧玄在那一瞬已经退到了叶继非他们身边,让大家屏住呼吸,烟有毒。
等到烟雾退去,放眼观看,一片狼籍,会场已经全毁,火星飞溅,残肢随处可见。叶继非捂住了嘴,虽然他是从小生长在纱云,但是真正的血腥场面几乎没见过,就算有什么事,都是穆奚恒在帮着处理的。
这双手一捂嘴,叶继非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看着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他也没多少脑细胞被容许去考虑。直到穆奚恒问他们要不要紧的时候才发现,他扶着的那个男孩不见了。双手捂着嘴的时候,叶继非自然没有第三只手去扶那男孩,照男孩的伤势,没有依靠必然会倒下,结果不仅没听到人倒地的声音,刚才起就觉得身体怪轻松的,原来人早已经不见了!
“怎么办?难道是被刚才那群人抓走了?”叶继非只能想到这个。
萧玄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叶继非见状大叫,“我的钱带!”
“是刚才的那个老人带走的。看样子,他不是之任千!”穆奚恒道。
“不是只认钱,那他还认什么?”叶继非拿回自己的钱带,“对了,刚才那人问男孩的爷爷,难不成,那个老人就是男孩的爷爷?看来,之任千不只认钱,还认亲情,倒也不是很坏!”
穆奚恒刚想夸奖他这回脑子倒是转得快,听到最后几句,感叹幸亏没夸出口。
“那人不是之任千,而是脾气古怪,以毒闻名,擅长乔装,打听江湖事的‘毒老子’。”萧玄耐心地解释道。
那男孩使得一手好毒,又将黑色曼佗罗使用地那么熟练,不是他‘毒老子’的孙子还是谁的孙子。
“但是,毒老子失踪已久,有传闻说他早已死了,现在又重现江湖。”穆奚恒脸色凝重,“会与‘翼’有关吗?”
“事情很严重吗?”叶继非小心翼翼地问道,开口安慰眼前两个表情都沉重得不得了的人,“反正现在‘翼’也还没找到那个人,说不定他们赶不及在十月十五之前找到呢!不要那么紧张嘛!”
“不,他们已经找到了!”萧玄的一句话把在场的两人都征住了。
“你怎么知……”
叶继非的话被穆奚恒拦下,“是萧优痕吗?”
从刚才萧玄和那个叫泠舞的女子谈话中,穆奚恒依稀猜到了些什么,不想,竟是这个最坏的猜测。
“恩!”萧玄无力地答了一句,“没想到泠舞竟然是‘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