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七 ...
-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飞身落于隔壁院中，正巧看见四个姑娘从陆小凤的房里满面通红的冲出来。
那四位姑娘脸上红晕未落，瞧见院中的两人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更红，不只是脸，便是眼睛也一并红了。
对面其中一个的男人，白衣、乌发，身负乌鞘古剑，气势如深冬落雪寒气逼人。这样的剑客天下间岂非只此一人？！
其中一个长着细长丹凤眼的少女柳眉倒竖，厉声问道：“你就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她，慢慢点了一下头。
那个少女的脸更红，连身子都颤起来，若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她并非怀/春羞涩，而是气到极处：“你污我峨眉剑法，杀我峨眉门人，我等决不轻饶于你！”
叶孤城听后眉尖微挑，不知少女何出此言。
那边厢，西门吹雪冷哼一声，不耐道：“若想与我比剑，大可以直接过来。这般啰嗦作甚，你们便一起上罢。”
叶孤城听了西门吹雪的话顿觉头疼。那人满心满眼只有剑，人情种种竟似不上心一般。听峨眉四秀的说法，两边之间定有误会，可西门吹雪这么一说岂不是徒生曲折？
果不其然，那少女身后快步走上前来一位身着杏黄衣衫、身材娇小的姑娘，她双手握着两柄短剑，形制正是当年因公孙大娘而闻名的剑器。
她一边走一边道：“用不着一起上，就让我石秀雪来会会你！”
说罢，拧身举剑刺来。峨眉派三英四秀得掌门真传，这一招锋利又不失灵巧，也算好剑法。但只听“钪锵”一声，这两柄短剑的去势全被一把长剑阻住，再不能前进分毫。而那把剑甚至还未曾抽出剑鞘。
石秀雪错过眼珠，去看那只持剑的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玉白的肤色映着金属冷色的剑柄，竟也能让人生出寒意来。她心中一跳，将目光从手掌上移开，转到主人身上——
男人长身玉立，虽拿剑抵着自己，动作风淡云轻并不见一点使力。漆黑长发用檀木冠束起一缕，剩下的青丝掺着木冠上的青玉流苏一起垂下来，落在面颊两旁，也就衬着白的肤色愈白，黑的发丝愈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那么冷，可是石秀雪却觉得自己已无法自控地深深跌了进去。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世上是不是就有这样的人，他让你一见即愿为之倾心？这世上是不是就有这样的情，它让你措手不及、避无可避？
石秀雪的指尖微微颤抖，竟快要握不住手中的短剑。但她到底还记得仇人尚在眼前，压下心中鼓噪，大声道：“你是什么人？难道还要帮他不成？”
西门吹雪在一旁嗤道：“你以为他是我的帮手？”
也不等石秀雪回话，抽出背后长剑反手一削，当剑再回鞘，他身后的大树方发出一声细微的撕裂声，从一人高的地方断裂开来，缓缓斜着倒下，就要朝着石秀雪砸下来。
叶孤城一声轻叹，挡开石秀雪的剑，再转过手腕，蓄力于剑身，往树杆上一拍，那半截大树便轻轻巧巧地飞了出去，落在远处，砸出一声巨响。
“西门庄主难道忘了我还站在这里不成？”
西门吹雪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只对石秀雪道：“他若不出手，你此刻已如此树。”
石秀雪被两人的内力所震慑，不能反驳，只好紧紧咬住唇。
叶孤城见西门吹雪并不理会自己，心中想着怕是自己方才出手阻碍，让对方不喜，心中不禁无奈。他总是不自觉地将眼前的西门吹雪与前世月下的剑客看做一个人，而往往忘了中间漫漫岁月此时尚为空白。
树木落地的动静太大，陆小凤本在房中沐浴，虽听得外面的声响一开始也不曾理会，毕竟刚才峨眉四秀闯进来实在让他吃了些苦头。但这一回巨响还是让他眼皮一跳，跨出木桶，胡乱披了衣服走了出来。
另一边，花满楼也推开了房门。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小凤看着院中只剩下个木桩子的榆树，瞪大了眼睛道。
叶孤城看见陆小凤那副说好听点勉强算是不拘小节的样子，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又很快展开，开口道：“这其中似乎有些误会。”
“哪里来的误会？”最早说话的姑娘这时又截住话头，道：“西门吹雪杀我师哥，这难道也是误会？”
“你师哥？”陆小凤奇道，“你哪个师哥？”
“苏少英正是我师哥！他本奉我师父之命先到太原来，我们跟着师父随后启程，到了城外就见到师哥的尸体伏在草丛里，旁边剑下还压着一张纸，正是西门吹雪所留！”
“什么？苏少英竟然死了？”陆小凤皱起眉毛，吃惊道。
那姑娘见他不信，从袖中拿出一张宣纸，用上内力掷来了过来，被西门吹雪一把抓住。
“物证犹在，看你能不能狡辩？”
叶孤城离西门吹雪距离不用，只见上面写道：“刀剑双杀不过尔尔，峨眉剑法名不副实。西门吹雪字。”
叶孤城虽未见过西门吹雪的字，但纸上所书笔力绵软，与其人并不相符。更何况若是西门吹雪真想见识峨眉剑法，想必也不会找上苏少英才对，
西门吹雪瞥了一眼信，身上冷意更胜，他脚尖一挑，地上一根断枝便掀到空中，被他拿在手里。他微弯下腰，在地上写下一个“剑”字，落笔遒劲，果与纸上笔迹不同。
收笔的弯钩带出张扬锋芒，西门吹雪将信随手甩出，没有用处的树枝被他一挥，穿透宣纸钉在地上，竟深陷三寸有余。
“他若来找我试剑，我必杀他无疑。可他若是不来找我，我何必浪费力气寻他。”西门吹雪负手而立，这番话明明白白直说苏少英武功平平，他不屑动手，四秀听在耳中，面色青青白白变个不停。
陆小凤赶忙上前打圆场道：“四位姑娘现在已经知道西门吹雪不是凶手，还是尽快找出真凶才是。”
四秀相互对视一眼，陆小凤所说确是事实，她们强压下火气，抬腿欲走。
西门吹雪忽然道：“你们方才说，独孤一鹤如今也在太原？”
“你怎可直呼我师父名讳？！”为首的姑娘，即是四秀中的大师姐马秀真皱眉不快道。
西门吹雪不理，仍是问道：“他现在何处？”
四个姑娘中间有一个穿着桃红衣裙的，打从出门见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这时突然抬起头，大而圆润的眼睛飞快的瞄了西门吹雪一眼，抿了抿唇，道：“我师父往珠光宝气阁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她说完话，本来闪烁不定的眸子忽然直直定在西门吹雪脸上，面上飞上一层红晕，隐有期待之色。
她在期待什么？难道是在期待西门吹雪能够和她说上几句话吗？
可西门吹雪一听到独孤一鹤的行踪，连一个字都没有，白色的身影轻轻一晃，院中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哎呀，不好！”陆小凤反应过来，猛地一拍额头叫道。
“是不好。”花满楼也在一旁赞同道。
“但也未必糟糕。”叶孤城也突然开口。
峨眉四秀听得稀里糊涂，不明所以。回西门吹雪话的那个少女眼睁睁地看着剑客离开，不禁着急问道：“怎么不好？什么不好？”
陆小凤上下打量了这少女一眼，他久在风月场上混，哪里看不出这女孩儿对西门吹雪的心意，摇头叹道：“西门吹雪也许好也许不好，但我知道，不管结局如何，你怕是都不好。”
少女被他这一通好与不好的绕地更是糊涂，还想再问，陆小凤自顾长叹几声，运起轻功追着西门吹雪的方向去了，花满楼稍有迟疑，到底也跟在陆小凤身后离开。
至此只剩下叶孤城还留在原地，他沉吟半响，想到还揣在袖子里的书信，也打算追上去，方转过身，忽听身后有人叫道“且慢”。他侧过头，发现说话的正是使双剑的石秀雪。
“你、你方才救了我，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石秀雪见叶孤城的视线放在她的身上，一时手足无措，喉咙发颤，差点说不出话来。
叶孤城摇了摇头，道：“西门庄主未必真会杀你，我也未必真想救你，你不必对我道谢。”
“你！”石秀雪虽然长相娇俏可爱，但四人当中她的脾气最是暴躁。刚才因为情窦初开难免有些小女儿情态，可听叶孤城话音冷冷，心中受挫，火爆脾气就上来了：“我说你救了我就是救了我！快点说出你的名字来，我可是要报恩的！”
叶孤城前世死时已逾三十，如今虽时光倒流，但他心态终究没变。对于正当豆蔻年华的石秀雪，只当她是小辈人胡闹而已，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石秀雪叫他不住，急得直跺脚，连连道：“喂！你、你别走，我刚才态度不好，我认错还不行吗，喂！”
“人都走了，你还叫什么？”一旁的马秀真伸着纤纤细指点着石秀雪的脑袋，戏弄道。
石秀雪被点的头歪来外去，嘟着嘴握住石秀真的手道：“我就是喜欢他！我就要叫！”
马秀真听了她的话，连忙呸道：“不知羞、不知羞，你看看你被宠的，什么都能说！”
“我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说？我们江湖儿女就是要不拘小节，还要学深闺里的小姐一样装模作样不成？”
她这一番话，其他三人听后都沉默下来，特别是孙秀英更是心中思绪翻腾。
人海茫茫，爱上一个人已是不易，两情相悦岂非更加艰难，若是连说爱的勇气也没有，又该如何将缘分抓在手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章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