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努力地欺负舅舅》九月的风

32、自知之明

　　“这都是雨柔第十次转世了，小姜，你每次都这么畏手畏脚的跟着不搭话，难道要等到你自己老死做个死前回忆？”大白天鬼鬼祟祟做跟梢的夜叉王忍不住开始吐槽。
　　他的无所谓态度显然引起了同伴的不满。橙色T恤黑色墨镜打扮的蜀山某长老急了，连忙转回来让龙幽噤声。“嘘！闭嘴别让雨柔发现了……”
　　“好吧，随你。”夜叉王百无聊赖地摊手，对身边长成出类拔萃女青年的女娲后裔说道“他就装吧。”
　　“我看啊也是无望”小蛮摇了摇头，上前捅捅姜云凡“要不要还是像以往那几次一样，我去和雨柔姐姐交朋友，然后介绍你们？”
　　“不是刚说了么，这种情况不可用。他这个呆子每次只会发呆，曾经去骗婚的机灵劲都被守封印磨没了吧。”
　　“龙幽你给我闭嘴！”
　　这一声太过响亮，缓缓前行的女高中生莫名回头，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诧异的表情维持了几秒再次转过头去走路。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看起来很像变态么……”慌忙躲藏的龙幽小声嘀咕，冷不防身后响起一个冷静沉稳的声音。
　　“警察先生，就是他们。”
　　一个半魔和一个神族后裔差点蹦起来。
　　龙溟抱着胳膊看着躲在电线杆子后面的弟弟和他伙伴惊慌失措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你啊老哥……吓我一跳。”龙幽抚了下胸口呼出一口气“别吓我好么，我现在岁数和你和舅舅俩加起来一样大！”
　　“都为王了，还这么一惊一乍可不行。”龙溟笑着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兄弟俩插科打诨的时候龙溟已经被两个后裔看了个遍。
　　“你就是龙溟？”小蛮又惊又喜地看着龙溟，好像找到了什么宝物一样“只是听臭龙幽提起过你重聚，从来没见过呢。”
　　“你就是小蛮姑娘吧”龙溟友好地冲女娲后裔微笑“我总是听我弟弟说起你，他承蒙你照顾了”说完龙溟政重其事地冲小蛮鞠躬“魔界水脉恢复多亏有你帮忙，请接受我的感激之情。”
　　“举手之劳…这…这不算什么。”活了几百岁，小姑娘虽然长大了少女心气还是没丢开，当下红着脸扭捏着不太好意思了。
　　龙溟笑着又把目光转向蜀山八圣仅存之二的身上，友好地笑着伸出手“在下龙溟，曾经和令尊有过几面之缘……”
　　“我爹这次重聚不记得的事情很多，呃，好像没跟我提起过您是他朋友之类的。”姜云凡伸出的手有点诚惶诚恐“不过呢，龙幽的哥就是我的哥，大哥好。”
　　站在龙溟身边一脸自豪表情的龙幽忽然大叫着挥手“停停！你占什么便宜，我哥是你随便叫的么？”
　　“那叫什么？”姜云凡挠了挠头发不解地问“总不能叫龙溟小弟吧？”
　　“喂！”龙幽拧了拧拳头，有些挑衅的意味“你不敬我是夜叉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连我哥都不尊重我可跟你没完！”
　　“怎么？想打架，来啊！谁怕谁！老子正不爽呢！”
　　“你们等一下！”小蛮插到拔弩张箭的一个半魔中间，提醒道“雨柔姐要跟丢啦！”
　　“啊！”姜云凡猛然醒悟“等会跟你算账！”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诶你等等我们！”小蛮拉着龙幽边跑边叫，留下龙溟在原地摇了摇头。
　　年轻人真好啊真好。
　　“舅舅，出来吧。”感慨着，龙溟轻声唤道。身边一个金色法阵缓缓转动，穿着黑高领毛衣的魔翳拎着两袋子菜逐渐现形，头一直转向龙幽他们远去的方向，虽是面无表情但龙溟看得出来魔翳有点阴沉。
　　“别撅着嘴。阿幽也该回夜叉了，这几天和朋友多相处总没什么坏处。”龙溟轻松地笑着宽慰道
　　“……嗯。”魔翳淡淡应了一声，眼睛依旧盯着龙幽他们消失的方向“我从来没觉得他交这样的朋友有什么坏处。”
　　“真心话？”龙溟偏头又问道。
　　“呵。”魔翳没有正面回答。顿了顿，依旧表情严肃“只是不能玩物丧志。”
　　“如今的阿幽并不会…………”龙溟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其实舅舅你也不必躲起来。”
　　“会尴尬。”魔翳简短地说道。
　　“都过去那么久了，估计姜世离都不记得你。”龙溟拍了拍魔翳的肩膀。
　　“不不，他一定记得我，阿幽说过姜世离看到高达模型就想砸。”魔翳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说着“而且我也不想让他们联想起来你们俩是我外甥的事情。”
　　“……舅舅。”
　　龙溟刚想说点什么劝解的话，就看魔翳转过来露出一脸别扭的表情“其实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我怕他们揍我。”
　　魔翳清楚的知道放现在的电脑游戏里自己妥妥就一BOSS，就不知道被打倒之后能不能掉落装备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现形刺激那几个岁数不小的年轻人把他揍趴一顿试试——嘛，虽然他们都知道了最终一战掉落的不是装备，只有BOSS本体。

　　二、
　　“买菜出来看到有趣的事情也不错。”
　　“说道转世……”魔翳忽然就凝重了起来。
　　“你想说凌波？”
　　魔翳点了点头。
　　“要去看看么？”
　　“我只提供隐形术。”岁数其实和外甥差不多大了的舅舅微微撇嘴说道。
　　“呵……”
　　虽然曾经只是布局，而后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龙溟的意料，如果要说他有愧疚感，或者类似的感情的话凌波是一个。
　　不否认，他对凌波有好感，那种若即若离却又如同上天馈赠的默契，那种可以对酒当歌畅谈人生的舒适，还有恰到好处的理解与支持，都是他十分向往的关系。
　　不分男女。
　　夜叉王龙溟不会在意结婚的对象与他是不是特别合拍，因为他是夜叉王。而在凌波身上映出的影子却告诉他在异性中，在可以结婚的对象中这样的存在也是有的。龙溟不是个不讲情义的魔，相反，他是性情中人。只是碍于诸多条件限制——龙溟是在夜叉国内重聚的，他虽然想去找过转世，但也明白早在流光洞他们的缘分就已尽了。
　　龙幽在解决了国内一系列万难之后终于有闲心整理九黎祠时发现了准备完全的魔翳留下的讯息。得知龙溟魔元保存完好被封存在流光洞的事实，夜叉王又经过了几十年锲而不舍的沟通和尝试终于在神魔之井封印处又开了一个小口子越行到流光洞找到了龙溟保存完好且有些自主意识的魔元，再回到夜叉进行精心呵护，终于得以死前摸样让龙溟重聚。
　　接着需要调理一段时间，一边让龙溟吸收一下近百年的变化，这边继续和蜀山沟通，同时还要和其他七国友好共处一起改善魔界环境。重聚的龙溟没有时间去伤感凌波和魔翳的死，也没有时间去遐想何时能与他们重聚。忙忙碌碌地直到夜叉国开始走向现代化进程，有了议会制度了两任夜叉王才有时间闲下来思考一下自己家里的问题……嗯……儿童。
　　在那段期间通路倒是已经打开，只是夜叉王室忙不过来也不可能有心思来人界一游，直到自主重聚但记忆乱七八糟的魔翳变回来，这次前来人界龙溟可算是有机会去寻找凌波了。
　　天下之大，要找个人很难，可有目的性的找也容易。就像姜云凡总能找到唐雨柔的转世一样，龙溟也在蜀山附近找到了凌波还有她妹妹的转世。
　　她有了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也喜欢她。
　　所以龙溟只是停了一下脚步，露出一个笑容和他们擦肩而过。
　　“这样很好。”看着凌波的转世在自习室和男友一起背GRE的龙溟欣慰地呼出一口气。如此炎热的夏天，能在有空调的图书馆占个座和男友一起安心温书背单词，的确是难得的幸福。“她不会再为我的失约等上那么多年，她应该找与她相衬，可以陪伴她的人。而我，是魔啊。”
　　“…………”魔翳如同之前看着龙幽一样，一语未发。
　　静静地又看了一会，半空中的两个魔不约而同四目相对。龙溟又回过头去看着窗前的人偏头对魔翳“这次，舅舅你会说什么呢？”
　　“你无论做什么，总是正确的决定……除了…………”魔翳若有所思对上凌波望向窗外的眼神，又转过来对上龙溟“那一次。”
　　“那么这次呢？”龙溟接着问道。
　　“就让她平安下去吧。”
　　“我们也回家。”颔首过后龙溟握着魔翳的手，一个法阵悄悄闪现。窗边的人对着匆匆赶来的妹妹挥手，不曾留意那不陌生的不属于人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