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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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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我曾问过爹爹一个问题,问他到底爱我娘亲爱到了什么程度。
爹爹轻抚着我的头,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对我说了两个字,习惯。
那时我不懂爹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当是爹爹嫌我小,故意在敷衍于我。而如今,我却似乎有些明白了,有些习惯一但养成,若要再改掉它,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那日我等了许久,前来送礼的仙童也没有出现,我急得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里团团转,最终,还是便遣了青霜前去打探。
待得青霜打探消息回来,我才得知原来他并非爽约,而是被天帝派去降妖了。听了这话我心里甚是奇怪,究竟是怎样厉害的妖,竟需要他亲自出马才可降服?
我心里虽充满了疑问,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唯有在家静静等着他回来。
然这一等,便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月。
大婚前一天,我看着张灯结彩的狐狸洞和那件大红色的喜服,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青霜在一旁拉着我的手,默默流泪。我收起心里的酸楚,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怪道:“他未挂,我未嫁,有什么好哭的?”
青霜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哭。
我拿她没辙,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出屋散心去了。哪知刚到门口,就看到那送礼的仙童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我心头一喜,连忙迎了上去,“他回来了?”
“不行了不行了……”
我听得糊里糊涂:“什么不行了?”
“灼轩是受了重伤,就快要不行了!”
“……”
一瞬间,我的血气急速上涌,脑海中一片混乱。
天界中修成上神的神仙不少,但真正厉害的却很少,而灼轩便是那其中的佼佼者。以他的修为,能伤到他的实在很少,但若真的伤了,便极可能是致命的重伤。我自知此事的严重性,连青霜都来不得交代,留下书信一封便跟着仙童走了。
灼轩居住的沧洲在九阙殿的北部,而狐狸洞在中,两地间的距离说近不近,但也算不得太远。飞了许久,我们才终于着了地。
仙童在前面带路,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眼前的景致,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来。我虽未曾到过九阙殿的主城,却也知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断然不是现在这般阴暗潮湿。
那引我来的仙童也甚为奇怪,方才在路上还聒噪不已,到了这儿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越走越觉得不安,遂问道:“你确定这里真的沧洲?”
仙童顿住脚步,回头,幽幽的看着我道:“不是。”
我大惊:“这里究竟是何地?”
“这里是灵蛇一族的地盘。”
“你为何要将我骗到这里来?”
“他没有骗你。你若是怕了,回去便是。”说话间,一个女子袅袅走了出来。
“你是谁?”
“我家主人说了,你若是敢跟着进去,便是贵客。你若不敢,那么传说中的灵狐一族就是一群胆小鬼,根本不值得一提。”她走到我面前,用一种我从未见到过的不屑目光看着我。
我长这么大从未受过此侮辱,眼下被她这么一激,便是火了:“带路!”
我被她带着一路朝前,穿过一座又一座偏殿,最终停了下来。透过那薄如蝉翼的纱帐,我看见了那个躺在榻上的熟悉身影。才十来日不见,那憔悴的模样跟印象中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究竟是何方妖物,竟将他重伤成了这样?
我的心不由得微微抽痛了一下,正伸手去想为他抚平微皱的眉,这时,一个有些冷清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若不想让他的伤势更重,就离他远一点。”
说话的乃是一个青衣女子。方才光线太暗我没看见她,现在她走得近了,我才发现她竟有一张十分好看的容貌,只是眉宇间那抹倦色,让她看起来萎靡非常。
我将手收了回去,问道:“他昏迷多久了?”
“今日是第三日。”
“可知什么时候能醒?”
“短则一周,长则无期。”
“你在骗我。”
我说罢走到他身旁,低头在他的颈上就是一口。鲜红的血很快渗了出来。我看着青衣女子那目瞪口呆的表情,淡淡地道:“你有所不知,我灵狐一族的唾液有一种很神奇的作用,若那人是因为被施了咒而沉睡,我只需要轻轻咬上他一口,便会很快苏醒过来。”
我的话音刚落,便见到灼轩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似乎就要醒来。
“所以,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可以谈一下?”
“我……”青衣女子的话还未说完,一个虚弱的声音已从榻上传了过来:“你来了……”
我想要去扶他,那青衣女子却已抢在了我的前头:“您终于醒了。”
灼轩的神色明显一怔,他看了看我,又回头看她:“你是谁?”
“您不记得了?那日您奄奄一息倒在我的灵蛇宫前,若不是我,您可能已经……还好,天帝保佑,您终算是醒过来了。”
青衣女子不紧不慢的说着,那表情温柔得似要柔出水来,全然不见与我对持之时的诡辩之色。
我冷笑一声,道:“之前实在是麻烦你了,既然他醒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姐姐言下之意可是要离开?”
“明日是我与他大婚之日,我自然是要带他回去的。”
“若是我不放呢?”
我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那便是捆也要捆走。”
语毕,有人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竟是灼轩。我顿时有几分窘迫,忙将视线移到一边:“是你自己说要娶我的,如今莫不是要反悔?”
“既说要娶,自当不会反悔。”他说罢将我拉了过去,手上稍用了些力,便将我带入了怀中。“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了,而今你就在我的面前,却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他的下巴轻轻搁在我的头顶,散下的发丝落在我的颈间,酥痒的感觉让我想躲,却又怕不慎伤到了他,只好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
半响,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遂问道:“你可有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哥哥或是弟弟?”
他怔了一怔:“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我摇头:“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
“有倒是有,不过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了别处。我已是很久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我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侧头看向窗外那洁白如银的月牙,夜色如此静谧,而我心里的不安,却变得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