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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梁王暴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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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疯了。”
呵,这么说,我还有伴儿了?
“翁主的神色好奇怪!”
“我是奇怪谨珏姐姐你从哪里知道的?”
官方消息还没公布呢,她的小道消息竟然就来了!还只是比二十一世纪的狗崽队还强悍。人家起码还得蹲点儿的等上几天才能得到,,她这刚不见一会儿就套回来了。狗崽队得到小道消息后第二天才能公布于众,她才知道就哇啦哇啦的说起来,可见“女人的嘴是世界上最灵通的传播媒体”这不是瞎说的。
“外面已经传……”
谨珏的话没说完,梓靥就冲来进来,见到谨珏还微张的嘴巴,愣了片刻,笑嘻嘻的说:“看来我不用说了。”
“梁王真的疯了?”
不用说,梓靥要说的肯定也是这个。
“不过是听说罢了,但十之八九也是事实,都惊动了整个太医署的医官去长乐宫了。”
还是她的消息比较权威。
前几日还好好的,只是听说中毒,怎么说疯就疯了?难道一个人发疯就这么容易?
“原来奴婢方才说的,翁主不信。”谦珏不满,酸酸的说,“听说梁王的疯症十分奇怪,总是突然抽搐不止,似乎有万蚁噬骨般痛苦难忍。一到发病之时,那叫声凄厉的吓人,东宫里的宫人都不敢服侍梁王。”
这好像不是发疯吧?
我疑惑的望向梓靥,她却也只能回报我满脸的疑惑。
“中毒吧?”
前几日母亲还说窦太皇太后暗中命人诊脉的结果是中毒,这应该是中毒已深的症状吧?
“夏太医令亲自诊脉,断言不是中毒,还说梁王除虚火过旺外身体一切安好。”
谨珏说时的表情就好像她当时就在一样,我听得下巴都要掉了,差点儿没有叫出“不是中毒!”来。不过忍了又忍,最终没有叫出来。毕竟刘彻暗中有意置梁王于死地,窦太皇太后又是私下派人诊脉,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梁王中毒的事情,所以这事还是不要传扬出去。
“梁王这病其实也不是一两天了,早就听闻梁王初现之时,不知是谁进献了南越国的花种粉给梁王,梁王喝茶时会少添些许。近日梁王鲜少喝茶品茗,渐渐就有了疯癫之症。”
或许我现在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恐龙蛋了,她到底都是从哪里弄来的消息啊!相比之下,我都显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姐姐知道的还真是多啊!”我佯装仰天而望,“不经意”说起,“谦珏姐姐今早说什么来着?好像……”
话还没说完,谨珏就不见踪影了。其实我也不记得谦珏早上是不是吩咐过她什么,只是她老是忘记做谦珏吩咐的事,所以这可是支开她的最好方法。
谨珏一走,屋里一下子就变得寂静无声,仿佛电视按了“静音”。
“既然窦太皇太后知道梁王中毒了,她便不会置之不理,毒应该早就解了。”许久,梓靥才开口,大概是深思了才说的,“或许其实陛下并没有置梁王于死地意思,更多的不过是示威。”
示威?刘彻应该不会如此浅薄吧?
哪个帝王会将和自己争夺皇位的“定时炸弹”留在身边呢?
“毒可能是解了,那他们所谓的‘疯症’呢?”趴在茶几上太久了,脖子有些僵硬,我一边扭着脖子,一边懒懒的问,“难不成他思位心切、急火攻心,真的疯了?”
梓靥一阵轻笑,“有可能哦!”然后就走了。
疯,一点儿也不像,倒是更像现代的……
不过几日,整个长安城里都知道了——梁王疯了。可笑的是梁王一个“死人”复活了他们不奇怪,可一个见怪不怪的疯癫之症却成了这段时间长安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经久不衰的话题。就连在家中禁足不出的妇人、不同世事的孩童都知道。听谨珏说,大街上的孩子们还在唱:
“二月二
“怪事怪
“宫里刮起阴风儿
“风儿刮遍长安城
“二月二
“怪事怪
“先皇一夜崩了驾
“城西屠户罢了家
“孝王一夜疯了神
“城东公子丢了魂
“二月二
“怪事怪……”
巧合,是个说不准的东西,就和缘一样。巧合,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几件事儿就那么正好正好赶到一起了。在它们发生之前是任凭想破脑袋也绝想不到的,就算是听说了、亲见了也定会连连直呼“不可能”的“可能”——那么它的定义就是“巧合”。
听说就在景帝去世的后一天,城西一个蛮有名的杀了三十多年牲畜的的屠户却突然罢工不干了。说是前夜梦到一只自称“予乃天地之子”的神鸟称那屠户伤了它的身,要寻报仇。第二天屠户就下了屠户的牌子,收拾包袱回乡间务农去了,说是要积德避仇。
再就是不久前听说城东一个小商人的独子去随母拜了女娲,见了美丽的女娲娘娘就突然愣住了。那公子回来当夜就病倒在床,请了大夫看却不管用,怎么也查不出个病因来,一个算卦占卜的人看了说:“公子失魂,惟剩魄矣。”当时就把那家的夫人给吓死过去。少日后,城里的百姓就都知道梁王发疯,也就把这两个无关联的事情说到了一起。
那天听谨珏津津乐道的时候,我愣了半天,总好笑的觉得那公子失魂和《聊斋志异》里的《阿宝》挺像的。只是孙子楚最后和阿宝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他和女娲娘娘就难成姻缘咯!
至于屠户罢工,我到没什么感觉,只是对时间的重合觉得很巧罢了。
突然一只纤纤玉手在我眼前不住的晃动,弄得我的眼都花了,“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别像那公子失了魂才好。”
我“扑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气都快接不上了。
“正经点儿,我有事要说。”
我连忙敛起笑,怕要是再笑下去,估计梓靥她就要把自己给烤糊了。
“是。”我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别过脸去又笑了两声,“我刚想到那位‘曹操’,你就说这‘曹操’,我能不笑吗?”
梓靥静了片刻,语气有些沉重而压抑,“梁王病重,陛下让他回梁国养病……以后不用再回长安城了。”
我“嗯哼”的叫了声,示意让她继续讲下去。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和我想的一样。
“梁王对他的威胁不小。就算是病了,可病也有好的一天。他这么做有如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历史上的汉武帝应该是不会这么轻率的吧?”
“有些炸弹要排除就得走得远些,太近了,一不小心爆炸就会伤到自己。”
我不得不佩服刘彻,用韦小宝说康熙的一句话来说他还真是恰当——“皇帝果然是应该归你当。”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啊……他不名垂青史,还能有谁呢?
突然心底又生出了一点小小的悲哀,原来本大于天的悲愤、自哀随着年岁逝去,现在也只消磨得剩下淡淡的一点点了。或许汉武帝刘彻是注定的,就如数学的定理一般,我一个平凡的人无力回天。我在这里待了十多年,真正的反抗过命运吗?懦弱的我,其实也不过只是在心里不断的小声咒骂而已。十年了,现在的我只能对自己说一句“安了”,我一直执著的不过是历史上陈阿娇令我无法接受的命运,可它毕竟还没有来到。
现在,真的需要面对命运的是梁王。他现在要度过的刘彻给他设下的断路可是天堑。
“梁王无论怎样了都还是梁王,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无论如何都要除掉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梓靥果然和我心照不宣!
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说不定当今陛下也不敢确定梁王的疯癫之症有几分真。”
梁王说不定为了什么而像我一样呢?
梓靥眨了一下眼,一丝明亮在她眼里闪过,转而就是无尽的怜悯,“所以……”
所以……
五日后即是五月初日,母亲早早的就被窦太皇太后召进了宫,回来时一脸的倦容,眼角还有淡淡的泪痕。
——日前,回梁国途中的梁王于農弘暴毙猝死。传闻被病痛折磨的梁王的尸首已经不成人形。听说皇上闻亡讯,悲痛欲绝,下令让所有梁王此去陪行的人一律陪葬。另外,命武安侯田蚡快马加鞭赶至農弘,引梁王尸首回梁国,重修梁王陵寝,赐“黄肠题凑”。
这个夜里,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黑暗里不断的有东西爆炸、爆炸。仿佛是有什么扳动了导火线,从第一束亮光闪现,黑暗里就再也没有停过,一个紧跟着一个。我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