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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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嘴！”陈昭容紧攥着袖口，怒喝出声。
而清新殿在清扫的宫人们互相看了眼，纷纷跪下，其中两个离得最近的小宫女跪得直挺挺的，没有谦卑的意思。站在陈昭容身后的大宫女没有上前听从吩咐去掌嘴那两个小宫女，而是在陈昭容耳边低语。
陈昭容听完自己的大宫女房嫦劝解，气得直哆嗦也只是甩了袖子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而大宫女则是对着跪下的一众宫人道：“你们啊，都当昭容娘娘时软柿子，娘娘确实不能拿你们如何，你们一个个的，这般有恃无恐，都押下去！”大宫女叫来几个太监，两个小宫女押走。
“房嫦，你怎么敢，咱们都是皇后娘娘分划到清新殿的，你没这资格……”其中一个小宫女尖叫地反驳。
“本姑娘当然没这个资格，押下去吧，不过明姑姑可是有的。”皇后娘娘的首席女官——明禾风，几乎代管后宫一切事宜，见其如见皇后。
“明姑姑……不可能！”另一个小宫女反驳，大睁的眼眸充满了不可置信。
然而无论她们怎么挣扎喊叫，房嫦都没有再解释，而是着人强行把人拽出了大殿。房嫦冷眼扫过剩下的宫女们，训斥都没有也离开了大殿。
剩下的几个宫人见大宫女已经走了，纷纷站了起来，四散着继续打扫宫殿内。
“至于吗？宫里到处都在说呀。”
“殿下他……”
“嘘——”
“怕什么，你看房嫦那趾高气昂的，明姑姑才懒得管呢，不就是不行吗？”
“你就不能闭嘴吗？昭容娘娘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咱们这一宫里的都得被罚！”
“喔，不说就是了……”
两个宫人擦完殿内地板，离开了这个角落。她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发现角落里巨大盆景的后面坐着一个人。
刘善静静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刚刚恢复一点的虚软身体此刻如坠冰窟。
是啊，他无能懦弱一无是处，但年纪小，长得漂亮，是个面首的好选择。刘善觉得面首就面首吧，明面上他好歹是娶妻，人驸马还是尚公主呢不也一样过得好好的吗？而今他连当一个懦弱无能的面首都成了问题。原来前日的事情不知是如何传的，无论是京城世家百姓，还是宫中宫女太监，皆都传言他连男性的本事都没有。偌大的京城众人都等着他如何被将军府退亲，毕竟丁大将军不可能吃这个亏的。
“喵……”
三花猫用它肥软的腹部包裹住刘善赤|裸的双脚，金棕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这眼神一如既往地专注。刘善伸手抱起他的宝贝如花，锤了锤麻木的双腿，慢慢地站起来。殿中已经没有了人，他双腿针扎一般麻痛，他却似是无觉。紧紧地抱着如花，一步一步地挪着脚步，往自己的寝殿回去。
十六皇子已经在寝殿里等待多时，见刘善进来，便问：“你怎么这一身？”刘善一身轻薄的亵衣，堪堪遮住胸部，下摆露出了赤裸的小腿，直至脚部。十六皇子迈着大步子，一下子把刘善拽了过来，拉开被子，把他按到床上，用被子包裹住。
“你这样子不是找死吗？一会儿皇兄去跟昭容娘娘说去，让她再宣太医来给你号一下脉。”见十六皇子圆胖的脸上流露着担忧，刘善躺在床上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就听对方继续说：“皇兄还指望你以后照应着呢，你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拍了拍他的肩，十六皇子就劝慰起来对方：“别担忧啊，你可是父皇赐婚的，不用担心婚事会吹。”十六皇子这么安慰着，虽然他也有点怀疑。
十六皇子在来清新殿之前，被他的母妃李贵嫔拦着的，但他还是偷偷跑来了。现在宫中戒严得狠，他无法出宫，也就不了解宫外的情况了，但所谓的宫里宫外的都传遍了刘善不行的消息，却是在宫中流传起来。想着丁大将军那为所欲为的行事风格，他这皇弟的亲事多半是保不住了。
“皇兄……”思虑万千，刘善实在是不想更加没脸，“我想退婚。”沙哑的声音隐隐透着些什么。
“啊？”十六皇子圆圆的眼睛慢慢大睁起来，震惊地望着注视着他的刘善，还有他耳边卧着一直比他脑袋还大的肥猫，正一脸鄙视的目光对着他。
“小十七啊，你想什么呢？你不想想怎么保住婚事，还想退婚，丁一那人父皇都不见得敢惹啊…………”十六皇子在刘善的床前走来走去，走去走来，反反复复地给他讲述利弊，他最好保住婚事，怎样保住婚事……啪啪地说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口干舌燥了才停下。
“你别犯傻了，皇兄去拜见昭容娘娘，让她传太医来给你看看。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的。”
说完十六皇子甩着肥胖的身躯，急匆匆地离开了。他没看到躺在床上的刘善一改往常的温润表情，一脸木然。
“喵~”如花用脑袋顶顶主人，刘善抬脸蹭蹭那肉呼呼的猫脸：“就你最贴心呢。”
*
午后，刘善从昏沉中清醒过来，已经有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的汤药递到他面前。
“阿娘……”刘善睁开眼睛，发现是他的母妃陈昭容。
陈昭容身材矮小，年岁三十多却仍是一副甜美样貌，加上性格软糯，在宫中是随波逐流之辈。好在永光帝的后宫清明，皇后掌管后宫严格，加上皇帝久不入后宫，后宫持续了多年的平静，哪怕是陈昭容这种毫无地位手腕的小角色也活得安然。
“乖，皇儿喝了它，再睡一会儿。这是刚刚太医来新开的方子。”陈昭容诉说这担忧。
刘善坐起身来，伸手接过瓷碗，几口就把黑乎乎粘稠的汤药喝了个干净，见陈昭容松了口气，他心中也是暖乎乎的。刘善喝完药又被他阿娘按在了床上，享受着阿娘给他擦汗，状似无意地说：“阿娘，你能求皇后娘娘那里吗？”
擦汗的动作停顿住，“求什么？”
“阿娘，善儿想……”陈昭容一脸慈爱望着他鼓励他说下去，支支吾吾地，刘善想开口，却想起这么多年来宫中遇事之后，他的阿娘除了抱着他哭泣之外……只能继续忍耐。
“没什么，善儿有些头晕。”刘善一脸疲累地躺下。
“嗯，善儿你好好养身体，你、你你好了之后一定要去将军府，多哄哄郡主……姑娘家都是喜欢被哄着的。”刘善躺在床上，脑仁生疼，听着陈昭容絮絮叨叨地说着怎样讨好将军府一众，气堵在胸口，异常难受。
见刘善疲累得狠，陈昭容便出去了，还召回了出去煎药的小太监方算，吩咐他好好守在这里照顾殿下，方算连连称是。
望着窗外夏日日光，刘善不知不觉地又入睡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他独自一人在床上思考着，月夜的冷光下，衬得他面色青白，目光清亮。
*
天蒙蒙亮的时候，刘善便起身洗漱，而后坐在桌前面对着清粥小菜的早膳，沉思良久才慢慢吃起来。告诉陈昭容他身体已经大好，去皇后娘娘那里谢恩，陈昭容笑得勉强，只是嘱咐他注意言行，一定对皇后娘娘恭敬恭敬再恭敬。
然而，春熙殿外，刘善被拦在那里。听到十七皇子要请求参见皇后娘娘，明姑姑出门客气回应道：“殿下身体大好，应在宫中继续修养，不应出门，以免过给他人。”说这话的时候，明姑姑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儿臣大意了，请母后见谅，请姑姑您转述。”刘善准备了一早上的言辞就这样的泄气了，连连低头道歉。最后明姑姑只说了会帮十七皇子转告对皇后娘娘的谢恩。
碰到了南墙的刘善丧气地在春熙殿与清新殿之间的游廊上游荡，不知不觉地走到御花园中，眼见着远处一众人簇拥着的父皇。原来永光帝见日光正好，便在早朝后搬了些折子连带着舒适的桌椅，在御花园晒着柔和的日光，吹着清风，慢慢地批折子。
刘善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便被侍卫拦住，他便看到了永光帝一行人，而刘善远远地走来就被汇报给了皇帝陛下。
“十七殿下，陛下宣您过去呢。”小太监听令传达说。
刘善缩了缩脖子，低着头跟着小太监小步走到永光帝面前。永光帝专注地看着手上的折子，宁静的御花园，除了轻微的鸟鸣声，就是永光帝翻阅折子的声音。没人搭理刘善，刘善低着头站在那里也不敢开口，就这样生生静默了半个时辰，他听到折子扔在桌子上的声音。
“老十七啊……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永光帝像是才想起来这个儿子般，问道。
“……回父皇，半个时辰前您唤儿臣过来的。”刘善小心翼翼地回复。
“哦……你这么说，朕想起来了。”说着刘善感到头上被什么撞了一下，啪掉到地上后，刘善才看到那是一封折子。这时听到父皇一声：“蠢货！”噗通一声，刘善腿软地跪在了御花园冷硬的石板路上，仍是深深低着头。
“真不知道你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用？路弘，太医院那里打好招呼，三个月内，把他的身体给调理好。”永光帝都不好意思直接下旨，本来他以为丁大将军听到传言后马上就会来理论这事情，然而丁一那老小子竟然没有动静。一直在忧心的永光帝埋怨着老十七的无用，然而他自己倒是像没事人似得撞到了面前，永光帝从来都是懒得搭理这些皇子们，现在却气急败坏地扔出了手中的折子，可见是气性又多大了。
刘善叩首在石板路上，丁点不敢抬头看到父皇震怒的表情，直到永光帝骂够了，甩着袖子走了，他还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眼见到的是静端长公主。
“静端姑姑……”沙哑的声音，微微弱弱的。
“小善儿你怎么跪在这里啊。快起来，身体好了吗？”静端是要去见皇后娘娘的，刚刚见过皇上，路过这里便看到了跪在这里的刘善。
“姑姑……”讷讷的声音，刘善欲哭无泪。
让身边的侍女扶起了刘善，静端带着他回到了长秋宫，想要带着他去参见皇后娘娘，刘善连连摇头，说他的病还没有痊愈，恐会过了病气到皇后娘娘。静端长公主端详了刘善片刻，然后把袖内的信件拿了出来。
“给，这是你的。”静端说完又说：“你啊，别胡思乱想，好好准备婚事，你那未来的王妃……”
“咳咳……咳咳咳……”刘善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
静端长公主说道：“唉，好好休养。”这时候明姑姑已经出来迎接，没再嘱咐什么。
*
刘善匆匆回了清新殿，躲进了寝殿，摸了摸自己额头，还不算热。灌了自己一碗小太监方算端来的汤药，便脱了外衣爬进了被子中，被子里面正好有一只软软的如花，刘善就势抱住了它。待小太监方算默默地退出寝殿后，刘善才爬起来，找到了外衣里面的信件。
趴在床上，他撕开信封后，掉落一件小指大小的折纸，他没去看，而是展开了信封里面的信纸。他见到的是陌生的工整字体，信中问候了他与陈昭容，简单地问了几句他的身体，宽慰了他几句，便看到了落款：丁九。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如他的魔咒。
问候书信单单是一张，然而后面却还有两张，刘善继续展开看下去却发现这是一套健体功法。此功法简单，寥寥两页便写完了，在第二页末尾上标注着：欲速则不达，切勿急切。
无论是第一张的问候信，还是后面两张的功法内容，它们的字体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是同一个人写的。刘善怔怔地望着三页信纸，简单的问候，简单的功法，简单的嘱咐……恍然间他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别担心，我让你骑马。”
……
“阿娘说，女孩子的手要好好保养的，回去不要沾水呢。”
……
几日来干涩的眼睛湿润了起来，积蓄起来的泪水最终没有止住，打湿了手中的信纸。泪眼婆娑地他拾起掉落在床上的折纸，见上面写着小小的“平安”两字，尾端带着红色的细绳……这是一个自制的平安符。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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