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姑娘》七梧非

32、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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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马车上，丁衔瑜捧着一杯温茶，跪坐在车厢内，一直想着在荷月别院时去看望休息中的吕意姝的时候，而对方已经被家人接走了。

　　“阿娘，明日女儿能拜访吕家吗？”丁衔瑜想起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仍是心有愧疚。

　　丁夫人手中忙着编织着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她的女儿，见女儿一脸愧疚的模样，便放下手中的活计，笑道：“还想着呢？”

　　“嗯，那匹马……也是可惜了。”想起那匹马的惨状，丁衔瑜不忍道。

　　“这件事情，怪不得你，别太自责。即使是吕家来接人，也没有说太难听的话。静宜长公主已经决定此时报给大理寺了。”丁夫人说道，“你是看出来了什么吧？”

　　“嗯，那匹马的股部上有伤痕。”想起那匹马的股部上的暗器伤痕，丁衔瑜皱皱眉。

　　“你觉着这是针对你的？”丁夫人猜到。

　　“不是吗？”丁衔瑜有点丧气道，毕竟在鞠球场上的时候，那个赤衮炮是冲着她的方向而来的。这次也是，受伤的马虽然不是她的，也可能是她的马在人群中间不好下手，才对别人下手的。若是如此，就是她连累了别人啊。

　　“当然不是，”丁夫人解释，“你觉着长公主为什么要邀请这些世家姑娘来赏荷？那一池子的荷花倒是挺漂亮的。”

　　“小燕她们说是她们联名请求的长公主。”要知道，京城芥蒂将军府的也不是一家两家了，这帮姑娘们估计是知道这些，才想出在长公主这里相聚的主意。

　　“这也是赶巧了吧。长公主是想换儿媳妇了啊，她那找回来的儿子是疼在心肝了，但是连带着跟回来的儿媳妇却是不满意的。”曾经精心教养的儿子都是鸠占鹊巢的东西，而自己的亲生孩儿却过得如此之苦，静宜长公主现在是想尽一切办法去补救儿子。除了衣食住行一切，妻子也是要换成配套的了。

　　“……”丁衔瑜无语，感情她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是给她儿子相看的。

　　“阿九觉着怎样？”丁夫人问了一嘴。

　　“什么怎样？”她可是对长公主的儿媳妇的位置毫无兴趣的。

　　“回京这么久了，阿九有没有印象比较好的公子？”丁夫人笑盈盈地问。

　　听到此问，丁衔瑜疑惑起看向阿娘，虽然回京两个多月了，要说有印象的公子……除了上次的鞠球赛上，她似乎也没有见过哪家公子们。至于那场鞠球赛，第一场简直不堪入目，而第二场她只记得心惊胆颤的火红色的爆炸。

　　“比如说……”丁夫人引导。

　　“比如？”丁衔瑜更加疑惑了。

　　“比如吴小妹的哥哥？”丁夫人忍不住终于说出了人。

　　“吴家大哥？”吴玉燕的大哥，丁衔瑜当然知道，不但知道，还差点被吴小妹念叨得耳朵磨出茧子了。可是……也不知要说什么，丁衔瑜只得问道：“阿娘觉得他不错？”

　　“阿娘觉得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如何。”

　　这是丁大将军跟丁夫人商量的结果，虽然吴阁老跟将军府不对付多年，但吴阁老的家风很好，他是当世大儒，对待子孙的教养异常严格。京城的情况，将军夫妻俩已经看清楚了，事实已经证明指望着帮倒忙的皇帝陛下与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后娘娘是多么的不靠谱的主意。吴大公子不但长得好，文采好，家世好，他还骑马好，几次被丁大将军考校后，丁大将军竟然觉得还不错。虽然可惜是对方是吴老头的孙子，但情势比人强，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丁夫人也打听过了，吴大公子的未婚妻身体不好，一直拖到今年，本来都打算成亲了，却不想这可怜的未婚妻香消玉殒了。所以说，这么优质的女婿人选是京城各府盯着的抢手货啊。丁夫人被丁大将军再三嘱咐后，这才斟酌着开口跟女儿提起来。毕竟对方再好，也要女儿喜欢才行不是？

　　而丁衔瑜听阿娘这么一说，倒是令她愣住了。回京这么久，丁衔瑜也是知道现今的情况如何的，本来她也没打算找个如何了得的夫婿，若是吴大公子，可真是大大的超出预期之外了。毕竟对方的优秀也是显而易见，丁衔瑜前阵子复习了诸多近年流行的诗词，吴大公子的作品尤其的多，她看到的时候，也是钦佩异常。丁衔瑜低头再想了想吴大公子样貌，及吴小妹对他的推崇……似乎，她阿爹不会是强迫人家了什么吧？

　　“阿娘，阿爹做了什么吗？”丁衔瑜疑心地问。

　　“你阿爹啊，”丁夫人想了想，说道：“那个吴昉华挺讨你爹欢心的，赛马能跟上你爹，说起兵事来也是头头是道。你爹……”丁夫人忽地明白了女儿的意思。“阿九你想什么呢，你爹还能拿着他那斧子架在人家脖子上威胁吗？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爹糊涂，你阿娘可不是啊。”丁夫人替自家的老头子解释道。

　　“哦……”真不是威胁来的？丁衔瑜愣愣地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对方那么优秀倒显得她配不上了。

　　“听阿爹阿娘的安排就好。”最终如是回复着。

　　丁夫人听女儿如此回答，就明白女儿是不反对了。想想对方的条件，确实不错，应是配得上他们女儿的。如此，丁夫人心满意足地得到了想要的回复，与丁大将军说了一番后，在他们眼中这件事情就定下来了。

　　*

　　翌日再次登门的吴昉华又得到了丁大将军的夸赞，被夸得天花乱坠的吴大公子也知道了他的努力有了成效。

　　“请将军静候晚辈的佳音。”吴大公子如此承诺着。

　　然而，丁大将军答应了，吴大公子答应了，甚至是吴大公子的父亲吴大老爷答应了也是没用的，这件事情必定要经过吴阁老的同意。吴大公子从有了这个心思后，就开始想着如何说服祖父同意他提亲。而今，他以为最难攻克的丁大将军却是简单地通过了，而吴阁老还蒙在鼓里。吴昉华想尽措辞后，终于开口对祖父说起了。于是，吴府经过几日如同地震般震动，最后归于宁静。

　　这日，静端长公主的公主府举行了婚礼，丁六穿着红色的新郎装，笑得傻呵呵的迎来送往。府中前院丁大将军与吴阁老把酒言欢、开怀畅饮，而后院中丁衔瑜则接到了吴小妹的汇报。

　　“阿九，祖父同意了呢！”吴小妹激动非常，虽然仍是克制着小声说道。但一想到阿九将会成为她的嫂嫂，她就是激动万分。

　　“噢……”丁衔瑜握着一杯茶，低头喝了一口，掩住了莫名失落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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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睡得昏沉的吴阁老忽地惊醒，起身坐在床上，想起酒桌上被丁一拽着喝了一晚上的酒的情景就是一阵厌烦。

　　“大人？”守夜的丫鬟尽职问道。

　　“几更天了？”吴阁老揉着额头。

　　“二更了。”

　　“拿杯茶给老夫。”

　　丫鬟点起了卧室的烛火，而后端给了吴阁老一杯温茶，退在一边等着接手茶杯。

　　喝着温茶，吴阁老的头昏缓解了不少，抬手把茶杯送了出去。手掌垂下来撑在床沿，察觉到了异常，低下头，看到的是一封信。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下，没有任何署名。

　　“老夫入睡后，有人进来了？”

　　“大人，奴婢一直守在这里，并无人进来。”丫鬟恭敬地端着茶杯，低头回复。

　　“嗯，下去吧。”

　　“是，大人。”

　　“灯留下，不用熄。”

　　“是，奴婢告退。”说着，小丫鬟退到了卧室的耳房，继续守夜。

　　而就着烛火的亮光，吴阁老把信封反复地又查看了一遍，迟疑着，撕开了信封的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