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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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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区里尖锐的汽笛声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学生们坐在教室里,皱着眉头捂起耳朵。老师不得不中断课堂,尝试着给警局打电话投诉。
听筒里一直是忙音。
「开始了呐。开始了……」知世捂着耳朵,阖起眼帘喃喃地唱着。
「你们可知道有别的世界,你们可知道……痛苦与灾难……不,你们不知道。樱花就要落尽,有多少人的生命,短暂又灿烂……」
白皙单薄的双唇微微颤动着,吐出温柔的字眼,婉转的小调。
尖厉的噪音如潮,掩盖了她的孤立于世,只是没有人听得到的喃喃自唱。
奈绪子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到知世捧着脸颊陶醉的样子,不由得震颤起来。
少女在镜片之后,看到的是被加工过的世界。但教室最后的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迷蒙无光,没有焦距——却让少女的内心,被狠狠地刺中。晦暗的存在,所拥有的竟是她所见过最为张扬的锋芒。
平和下的恐怖故事,也许时时都在酝酿。
奈绪子握起了拳头——那是她的挚爱。
「祈祷去天堂吧——」知世最后唱道。
讲台上的老师最终放弃了报警。他在黑板上写道:
「同学们请先自习,不要慌张」
「さぃ」的ぃ写到最后一划,白色的粉笔啪地断开了,半截摔在了地上。老师拍拍额角,弯下身去捡它——
樱在这是蓦地站了起来,神色焦急地大喊。她的动作撞得桌椅发出尖锐的划响,让附近的学生莫名其妙地回头看着她。
但是没有人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啪。
啪啪。
地板上在一瞬间龟裂出数毫米宽的裂缝,横劈整个教室。每一个裂块中都有无数的细小裂痕,仿佛一阵风吹过,钢筋水泥就会化作粉尘。
樱瞳孔紧缩,顿时失焦——
塌陷了。地板的裂块摩擦出沉闷的巨响,伴着愈加高扬的警笛声,轰然的噪音完全湮没了孩子们惊恐的尖叫。一阵灰尘雨里,天花板在无情地坠落。
棱角尖锐的落石带着破空声砸了下来。
没有人听得到任何哭喊,任何尖叫,任何变了调的哀嚎——
首当其冲的一个男孩,脑浆像牛奶广告那样飞溅而出。黑黑红红红的液体噗嗤一声淋了满地,他哼都没哼一声。软绵绵的断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轰然倒在地上;男孩的胸腔被突出的钢筋穿透得彻底。
老师眼睛瞪得大大的。除了「惊恐」,没有第二种情绪能够填充其中。讲台上方的灯柱虽然熄灭,墙体中的电线却嗞嗞地闪起了蓝紫色的电花。巨蟒一样的电网笼罩着整个屋子。一阵强烈的闪烁后,他焦黑的身体躺在了地上。
孩子们吓得腿脚绵软,塌陷得高低不一的地面让他们难以动弹。短短半秒之间,男孩女孩的脑袋接连被水泥墙块挤压成碎末,柔软娇嫩的肢体纸一样被掐断、剖裂、碾蹂……
有些燥热的空气迅速传播着恐惧的血腥恶臭。塌落的水泥墙块,迅速地组建起封闭与黑暗……
「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知世堵着耳朵,听到了身旁模糊的尖叫——是樱,她抓着头发,泪水冲出了眼眶。
前排同学已经被墙壁压烂,腥臭的组织液洇湿了樱的校服袖口。樱却浑然不觉似的,那处袖口来来回回地擦乱自己栗色的鬓发。
——就在轰然落下的墙体即将将两人隔开时,一阵强光闪过,黑暗力量的钥匙解封。樱颤抖的手指抓住了知世,「风」的卡牌卷起她们,向窗外的樱花树丢去。
暖融融的花海拥抱着她们。
也就是在同一瞬间,整个教学楼在她们背后彻底垮塌。如山崩裂的巨响,震得她们几乎聋了过去。
扶着喉咙干呕的樱浑身痉挛,根本停不下泪水。她挣扎着向四周望去——
整个友枝文教区,所有的建筑,都成了废墟。
「对,对了……李君,他还在……」忽然想起什么的樱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双眼无神。
「木之本,别愣在那里!」
男孩愤怒地咆哮着,然而声音根本传不过去。
在这个校园中,李小狼根本没有熟识的人。眼前的惨案除了让他感到对库洛牌的愤怒,并没有惊恐或绝望的情绪。
他御剑在空中自如地躲闪着——躲闪着如巨爪一样袭向他的淡绿色雾气。雾气中隐隐约约显露着愤怒的电光,令人触目惊心。
「你听好,现在我们面对的不只是一张库洛牌!」
李小狼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樱的脑海中。樱愣住了,紧握着魔杖的手指也忘记了颤栗。
「——这是传音入密,道家的秘术。」李小狼的声音依然不耐烦,「首先,外面的警车和救护车被‘声’卡控制了,它的目的是让我们无法交流;然后,现在的空气已经被‘雾’卡占据,它具有强酸性,就是它让建筑垮塌的,但是对于有魔力的人它根本伤不到;最后,‘雷’卡在于‘雾’合作,它攻击起来会更加有破坏性……因为光速基本无法抵挡,你最好现在就准备好抵抗雷击的方法!」
樱一回头,发现知世已经换成了黄金的太阳铠甲。
「最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快点从树上下来!‘花’卡也要有动作了!」
他话音刚落,迅猛的花雨几乎不带空隙地扑面而来。
樱大惊失色,立即触发「树」卡,带着她和知世一起到了地面上。龙卷一样的花雨疯狂地冲向她们,让樱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时候,知世抓住了她的手。知世在她的手心里快速写道:
「用‘树’离开‘雾’的攻击范围,我去为你们解决‘声’卡。那个男孩的秘术消耗很大。」
写完,她便仰起头来,背后倏地展开三对洁白的羽翼。
知世流弹一样急速冲向高空,向着噪音的来源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