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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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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董勇家出来,李宁开车送凌晴川回去。
在下车之前,凌晴川问李宁:“在你看来,董勇和姚磊算是家人么?”
李宁低着头找烟,凌晴川又补上一句:“他们并不住在一起。”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李宁答非所问的说道:“我的父母死于意外,在我还差五个月就十四岁的时候。”
凌晴川垂下眼帘,他不知道李宁为什么要翻出这些不愉快的陈年旧事,这些事情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是凌晴川并没有开口打断他。
李宁笑了,“收起你那幅恶心的表情,我没受过你所想象的那些虐待。”
凌晴川看了李宁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真的。”李宁说,“他们死后,是外公一直在照顾我,我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外公留下的。我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外公去世了,亲戚们没有和我争外公留下的家产,包括房子。他们都是好人。”
把手里的烟头扔出窗外,李宁趴在方向盘上,“其实……我一直在想,他们在那个时候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凌晴川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低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李宁讽刺的笑了笑,“当初不顾双方父母的反对,坚持要结婚的是他们;可等到真正生活在一起,发现双方的性格都太过要强,每天搅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也是他们。在我的记忆中,他们总是在不停的吵架,摔东西,甚至打架。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希望他们能分开,无论我跟着谁,起码都不用再挨两个人的打。”
“那为什么……不离婚呢?”
“也许是不甘心当年轰轰烈烈的爱情就这样惨淡收场吧,谁知道呢。”李宁又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含糊的声音里略带着嘲弄,“我怀疑当年家里发生的那场事故并不是意外,因为他们都曾经说过要杀死对方再自杀的。可是他们的计划里好像忘了我,真是不负责任的父母呐。”
凌晴川默默地拍了拍李宁的肩膀,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过去的已经过去,过去也只能是过去。如果不能放下,为难的只会是自己。
“那么,前因我就算是交待清楚了。”挥开凌晴川的手,李宁总结道,“你看,我的父母就是两个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搭上了自己性命的傻瓜,最后甚至还连累了我。”
“不是那样的。”凌晴川并不赞同李宁的话,“你只是看到了一个糟糕的结局,就急着否定整个游戏,这不公平。”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公平与否来衡量。”
“可是只有在两个人都已经准备好的前提下,这场游戏才能够开局。在游戏结束之前,谁也不知道它最后会变成怎样,但结果不可能总是坏的。如果你不去尝试,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结果是不是你想要……”
“我说过我不会玩没把握的游戏!”李宁厉声打断了凌晴川的话,随后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激,他皱着眉毛试图缓和气氛,“我是说……有些事情完全可以顺其自然,不一定非要刻意的改变什么……”
“这不公平,李宁。”凌晴川冷声道,“你这样对我不公平。这只是一个比喻,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起码在我眼里,它并不是一场只图片刻欢愉的游戏。……这条路该怎么走,是要由两个人一起决定的。无论结局怎样,如果一个人输了,那么另一个人也绝不会赢。”
李宁偏着头看着车窗外面,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发呆。
凌晴川望着他的侧脸,声音开始慢慢变得柔和,“李宁,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们都输不起。”
夏夜的微风飘进车厢,轻抚着二人的脸颊。比这晚风更醉人的是凌晴川近乎诱哄般的话语,“所以,李宁,就让我们两个人一起来试试吧。如果赢了,我们将会有一个家,彼此也会成为对方的家人……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么?”
李宁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正准备点燃的时候却突然被凌晴川一把抢过扔到了车窗外,“我跟你说过,少抽点烟。”
李宁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放下了拿着打火机的手。
“凌晴川……我曾经听人说过,性格中的偏执和暴力……是有可能遗传的……”
“噗!”凌晴川没忍住,一不小心笑了出来。“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警告我?”
李宁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凌晴川捏捏李宁的手臂,暧昧的暗示着自己在身高体型方面的微弱优势,“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偶尔让你打两下可以,但如果你闹得太厉害,我可是会还手的。”
李宁无言了。
难道他以为这会是小孩子式的打闹么?
“李宁,你不需要担心这么多的事情。”揽住李宁的后颈,凌晴川直视着他的双眼,“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答案。”
李宁就着这个姿势,微微的侧了侧头。片刻之后他笑了,“好吧。这一局你赢了。”
凌晴川也笑,他向前微微的探了探身子,轻轻地贴上了李宁的唇。
真是太狡猾了。
他明明曾经说过,没有人会在这场游戏里独赢。
既然二人已经在精神上达成了共识,那么接下来在身体上进行进一步的探讨就是必不可免的了。
可遗憾的是,他们在这个问题上,似乎还有些欠缺默契。
李宁是第一次来凌晴川家,可进门之后,还没等他在沙发上坐稳便被凌晴川一把扑倒,无奈的用手臂架住凌晴川的肩膀,李宁苦笑,“我说你先给我倒杯水行不行?”
凌晴川作势沉吟了一下,点点头站起身,“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吧。”
“最后的晚餐?”李宁哭笑不得的看着从刚才就开始变得奇怪的人,“那么,还要荔枝。”
凌晴川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晃了晃,“只有这个。”
好吧,聊胜于无。
李宁起身去接,凌晴川却避开他的手自己拉开拉环喝了一口,而后揽过李宁的脖子试图把脸凑过去。
李宁只好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一边躲避他的嘴唇,一边皱着眉头说:“你真恶心。”
凌晴川瞪起眼睛,刚才接吻的时候他怎么就不嫌恶心?
然后,两个人就像是比赛中的相扑选手一样的缠斗起来。
一个坚持着要把自己嘴里的啤酒送到对方的嘴里,另一个坚决不要对方把嘴里的啤酒送进自己嘴里,两方相较的结果就是——啤酒洒了。
其中大部分都被洒在了李宁身上。
短暂的对视之后,凌晴川费力的咽下嘴里的啤酒,噎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捶着胸口,他自觉地伸手一指,“浴室在那边。”
李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再抬头看看凌晴川讪笑的脸,只好认命的走进了卫生间。
凌晴川拿着浴袍在门口探头探脑,“衣服我放在这里……”
啧,怎么只脱了上衣……
取过凌晴川手里的衣物,李宁当着他的面关上了浴室的门,并咔嚓一声上了锁。
凌晴川对着白色木门摊摊手,反正一会儿也要坦诚相见,现在又何必这么吝啬呢。
李宁冲过凉后从浴室出来,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解渴。年糕凌晴川蹭过来粘在他的后背上,嗅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慢慢的手脚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李宁捉住他的手腕,回头问他:“你想做什么?”
凌晴川笑得猥琐,“我想做什么?这还用得着问么?”
李宁也笑,“凌晴川,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让着你。”
“什么意思?”该不会是……
“什么意思?这还用得着问么?”
“……”不带这样打击报复的。
“你总是说我不公平,那现在我就公平给你看。”李宁仍旧笑眯眯的,“还是,你严以待人,宽以律己,想搞个人特殊化主义?”
这家伙……他记仇!
“那个……这个……”
“不用这么紧张,没关系的。”亲切的拍拍凌晴川的肩,李宁摆出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姿态,“我很民主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强迫你。”
凌晴川在心里哀嚎,可是我想强迫你啊!
抬眼看看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的李宁,据说这个姿势是表示防卫……凌晴川迅速的计算了一下强攻的成功几率,可是他发现,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小,小到让他想落泪……
到底做还是不做?
做就要被上,不做……又不甘心。
为什么男人的生命中总是充满了这样艰难的抉择?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卧室是哪间?”李宁好像有些等得不耐烦了,掩着口打了个哈欠。
凌晴川悲壮的抬起头,“来吧。”
既然上下的问题已经解决,那么接下来就应该重新上演草莓种植园的戏码了。
新园丁摊开手向农田主索要耕种所必需的工具,“套子。”
凌晴川一脸僵硬,“我忘了。”
李宁皱起眉头,正准备说话,却被恼羞成怒的凌晴川打断,“谁会像你一样,单身男人的家里还备着一大堆安全套!”
李宁挠挠下巴,“其实我家里除了安全套,还有卫生巾。”
“……”那是因为你变态!
“没有就算了。”李宁不甚在意的掀开凉被躺到床上,“睡觉。”
凌晴川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那边的枕头抢走,“不许睡!我早就想问你了,那些安全套是怎么回事?”
李宁又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说:“野外用品……枕头给我!”
“野外用品还是野战用品,你说清楚!”
“野外,防水。”李宁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居然还要在床上接受审讯,“那套子那么厚,又没有润滑液,现在谁还会用那样的东西!”
“我以为你习惯用这一种……”
“我不习惯!我要睡觉!”
“那卫生巾……”
“一样的,都是野外用品!把枕头给我!”
凌晴川把枕头放回去,然后靠在床头上想了半天,可仍猜不到野外生存有什么地方会用得到安全套和卫生巾。
探过身去想再问问李宁,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凌晴川滑下身子躺在他的身边,有什么话也只能明天再问了。
不过那种套子……用起来真的是很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