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随意风流

10、NO.10

　　陆望川洗完澡和楚邺面对面坐在书桌边写作业，头发有些水汽，灯光下湿亮湿亮的。夏天热，他只套了件T恤，看大小像是楚邺的，宽宽松松的，露出一大截颈子，锁骨细致，低着头看手中的英语书。
　　这小孩儿不老实，赤脚踩在身下的椅子上，双手绕过膝盖去翻书，整个人缩成一团，嘴里念念有词：“A-B-A-N-D-O-N，abandon，抛弃，放弃；A-C-H-I-E-V-E-M-E-N-T，achievement，成就，成绩…”
　　楚邺写完数学卷子，绕过桌子去抱他，一手揽腰一手扣住膝盖窝，陆望川很配合的伸手环住楚邺的脖子，舒展身子任他动作。等楚邺坐稳了，陆望川窝在他怀里，不安分的翘高脚丫子又踩在了实木桌沿上。
　　这两年陆望川窜高了不少，体重也在增加，毕竟两人都长大了，楚邺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时随地想抱就抱，只有在私下的时候才会这样亲昵。
　　陆望川这个姿势，T恤下摆就顺势往腰间滑，露出白色的纯棉内裤和两条细长腿。楚邺伸手拍他，别人眼中看陆望川都跟小王子似的，谁能想到小王子打小就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偏偏家里没人忍心苛责这宝贝疙瘩，这么多年都随他了。
　　那一巴掌没使劲，可陆七少还是不乐意了，愤怒的扭过头瞪他，潮湿的双眼一如既往的明亮，微微上挑的眼角眉梢，用眼神谴责他。
　　楚邺的掌心还贴着他的腿，温热的触感沾上少年微凉的肌肤，像是舍不得离开似的上下摩挲。陆望川身上痒痒肉多，被他瘙痒似的这么一摸，腿上肌肉立刻敏感的颤了颤，伸手去挡：“干嘛你？”
　　楚邺做一副深思状：“你怎么都不长毛儿呢？”
　　不长毛儿……你丫才不长毛儿！陆望川愤然，可低头一看，没有一到假期就□□练而生出的肌肉疙瘩，连腿毛都是浅浅的绒毛，跟楚邺一对比，自己活脱脱像只白斩鸡。
　　被这个事实打击到，陆望川撇着嘴忘记去理会那只手，心里默默考虑下个假期要不要也让楚爸爸给安排下，出去练练。
　　就算练不出楚邺那样的肌肉疙瘩，练出点线条也是极好的嘛。人鱼线什么的，听说最近可红了。
　　见小孩儿不搭话，反而拿食指一个劲儿戳自己，从胸口到小腹，又移到手臂，嘴角还慢慢挂上了诡异的笑，楚邺扬了扬眉毛：“陆小川儿，寻思什么呢你？”
　　自从进入变声期，清亮的少年音向公鸭嗓转变，陆望川就不太爱说话，嫌难听，能不开口的时候都尽量不开口，这会儿干脆仰着脸用下巴蔑视他，脸上细浅的绒毛在灯光下清晰可见，精致的眉眼间尽是骄傲：“寻思姜维洲什么时候来收拾你！”
　　姜维洲那小子才不是个善茬，小时候上同一个机关幼儿园，家里大人鼓励着，彼时天真无邪的小陆同志也就乖巧努力的要和他做好朋友。
　　姜维洲打小就坏啊，那时候胆儿还没现在这么肥，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当着家长老师的面温温顺顺一派好哥哥模样，转过身就可劲欺负还没长开的小陆。
　　作为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拨人中的佼佼者，姜爸爸从小就把财大气粗那一套给姜维洲灌输的彻底，这小子五岁起就会玩弄糖衣炮弹，天天用什么巧克力豆、跳跳糖、能玩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机，把班里涉世未深的小宝宝们全都笼络到自己手下，轮着番的折腾使坏。
　　睡觉尿湿了床单，赖给陆小川；吃饭，青椒挑给陆小川；做游戏弄坏了小皮球，怪陆小川；就连幼儿园演出童话剧，他都领着一帮子小喽啰坏宝宝们打滚起哄逼老师让陆小川一小男生演公主。
　　小陆同志那时候多么的人畜无害啊，哪能想到自己乖乖巧巧的穿着小衬衫和背带裤，背着印着奥特曼的小书包上了幼儿园，却遇上这么个混蛋？
　　陆爸爸陆妈妈忙的三天两头不见人，受了委屈的小陆同志无处诉苦，被欺负的狠了，只能含着两泡可怜的眼泪水红着鼻尖找哥哥告状，陆望云多疼弟弟啊，隔天就领着自己的人马把姜维洲那臭小子堵在小树林里一顿胖揍，气势十足撂下话头：再敢欺负陆小川，见一次揍一次！
　　谁知道隔天姜维洲顶着鼻青脸肿又来了，领着班里的毛头小子围着小陆绕着圈唱自己编的儿歌：“告状台，吃茅屎厥……”
　　那陆小川脸皮薄，被小朋友们这么笑谁受得了，咬着嘴唇不说话，但是打那之后再也不找哥哥告状了。
　　再往后时间久了，小陆同志不堪忍受姜维洲的折腾，怒而奋起反击。从口头到拳头，从小班到大班，一斗两年。
　　姜维洲诬赖他画地图，陆小川也不急的脸红脖子粗跟老师解释了，安安静静扯着衣角低头，抿着唇默认，那小表情萌的，生生把老师的批评全憋了回去，等被揉了脑袋毛嘱咐一句下次注意，回头陆小川就趁姜维洲尿尿的功夫拿小板凳小桌子把厕所门一堵让他出不来。
　　吃饭的时候姜维洲筷子夹着青椒刚伸过来，陆小川立刻举手报告：“老师姜维洲挑食儿！”
　　等再演童话剧，陆小川穿着公主裙开开心心上了台，眉心还点着一点红红的朱砂痣，唇红齿白的漂亮的不得了，谢幕的时候捏着裙角行个宫廷礼，把台下的家长妈妈们萌的一阵阵鼓掌尖叫，硬生生多了一群妈妈粉丝，把个姜维洲气的不得了。
　　总而言之，陆望川打那时候就认准了姜维洲是个坏胚子，更别提长大了之后越发处处和自己作对。
　　楚邺听他说过些幼儿园的事儿，揽在腰间的手臂收紧楚邺凑近去亲他的耳朵：“怕他不成？”
　　陆望川缩着肩努力去躲，湿热的气息喷在耳根痒的不得了，他伸手封住楚邺的嘴巴跳下地，赤着脚往外走：“是是，楚二少才不怕他。”过了几秒，听见他趴在二楼楼梯口喊：“张姨，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