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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伤口上的红色血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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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航行即将结束,但我总觉得这艘华丽的海上之舟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傍晚七点钟到来的时候,高木警官把所有案件相关人员集中到了岗谷原美的房间,向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是警察署长的公子,白马探。
爸爸的精神不是很好,似乎因为没有全程参与调查,而不能做出推理。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要喝那么多酒,这样早晚会影响到工作的。可是爸爸从来都不听我说的话。柯南的表现一直很奇怪,他虽然站在服部的身后一语不发,我却从他紧皱的双眉中感受到了一种严峻。我不明白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我却突然觉得很紧张。不知不觉地,我总是被这个孩子感染,连我自己也说不出原因。
我看到白马探走到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眉飞色舞地说:“下面,由我来为大家解释,在这艘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将两张被害人的照片展示出来,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两名被害人分别是岗谷财团的现任社长岗谷原美和她妹妹岗谷由香的未婚夫内田武司。岗谷原美死于锐器所伤,胸口被刺,一刀毙命,被切断了动脉血管,导致失血过多。根据推测,她的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的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内田武司也被锐器所伤致死,不同的是,他被连刺数刀,致命伤是伤及颅骨和其他脑组织的头部刺伤。另外,在他的体内发现了杜冷丁的成分和两个注射针孔。所以,这个被害人在遇刺之前很可能已经昏迷或者没有抵抗能力。凶手不需要有强健的体魄或具有很大的体力。他的死亡时间是前天中午的十一点到下午一点。”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地听那个少年讲解的时候,爸爸忽然很不耐烦地插了一句话:“我说,高木警官,你把我叫到这里就是为了听这个黄毛小子做推理秀的吗?我很忙,还有很多案子要处理呢……”
“你所说的案子,该不会就是前几天刚接手的岗谷家收到恐吓信一事吧?”白马探的目光充满了得意。
爸爸惊讶地看着对方,白马也正视着爸爸。我觉得这个少年实在是自负地过了头,虽然听说他也是很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可是那么嚣张的气焰还是让人很不爽。我身边的和叶不满地“哼”了一声,她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了服部身上,她那遥望的目光,对于我来说,好熟悉,就像我很习惯做的那件事情一样,过去我总是站在新一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可是这样的时光,仿佛不会再有了。
“关于那件事,我已经帮你调查出结果了。发出恐吓信的人是岗谷家的二小姐,岗谷由香。”
岗谷由香站在角落里,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捋了捋头发,一语不发。站在她身边的富山龙二显然很震惊,“怎么可能呢?由香小姐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如果要说明你做这件事的原因,那恐怕是十分复杂的。”白马探望着他指证的人,幽幽地说:“不过一旦把你确认为嫌疑对象,那找寻证据就很容易了。我已经通知人到你在东京的家里查过了,那些恐吓信上的油墨和你的打印机刚好符合。而且因为你的打印机已经使用多年,它有一个小小的故障,那就是会在每张纸的边缘处留下一个极小的形状不规则的墨迹。这种痕迹在恐吓信上也被发现了。所以,你显然就是那个寄恐吓信的人。”
岗谷由香的脸色苍白,她低声说:“我没有杀我的姐姐。”那位小姐在我的眼中总有一种温顺谦和的感觉,虽然不是很美丽,但眼神中会流露出善良,难道她会是凶残的杀人凶手吗?
那个叫白马的少年,在冰白色的灯光下,目光忽然阴沉下来,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无比冷漠的人,他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暗沉,“理论上来说,那个人并不是你的姐姐。”
岗谷由香的眼角仿佛坠下了泪水,她痛苦地望着那个揭穿真相的人,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不知道白马探究竟指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洞悉了怎样的真相。可是他揭露别人痛处时冷漠的表情,忽然让我觉得他是那么的无耻,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一样地高高在上,以为世间的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以为所有谜题不过像小学生的测验一样简单全然能够揭开。那不是真正的侦探,在我看来,那绝不是。
“很厌恶这样的事情吧?”那个声音像是从黑洞里传来的清幽音乐,忽然轻轻地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转身,看到那个年轻的少女作家,那个高中生,我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无声无息的,她没有看我,一双深黑色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白马,我很喜欢她淡蓝色的眼线和淡紫色的长裙,可是她冰冷的表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的声音继续回转,“虽然你已经无数次在你那位有名的父亲身边经历着这样的时刻,这个揭晓真相的时刻。但还是充满厌恶的,对吧?”她忽然微笑地望着我,嘴角轻扬,“真相是清澈的,不过,真相也是丑陋的,就像你我内心里最黑暗的那个角落一样。不是吗?”
我没有和这位很有名的少女作家谈过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只是良久地望着她。她静静地微笑着。时间就像凝固了一样,我听不见周围的其他声音。撕裂这种平衡的是和叶的话语,她的脸闪烁着一种奇怪的情绪,她头上的绿松石色蝴蝶结轻轻地摆动着,她走向那个叫淳美夏江的女孩,对峙,
“你说的没错。真相就像内心的阴影一样。淳美夏江小姐,你做过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吗?”我本以为和叶十分崇敬这位作家的,可是她现在的态度仿佛是在面对一个敌对的人。
“当然有,而且,经常。”她女孩的唇齿轻轻地碰触着,没有任何犹豫。我觉得气氛很不对劲,其他人都在认真地倾听着白马探的推理,在我们三个女孩之间却仿佛爆发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微型战争。我望向柯南那边,却正好接触到大阪少年关注的目光,准确地说,他在注视着和叶对面那个身着长裙的女孩。
“你叫远山和叶吧?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少女作家轻轻地歪着头,仔细地端详着和叶。
“名字只不过是符号而已。我相信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从未听到过和叶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说话,好陌生的感觉。
“你知道有一首叫作《伤口上的红色血液》的歌吗?”少女作家的话锋一转,和叶和我都猝不及防。
就在此时,忽然停电了,一片漆黑中,我感到一阵清冽的风穿过我的身体,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