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Meet angel》清铃

2、PART TWO

　　艾伦喜欢利威尔，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任凭谁看见自己暗恋的人此时此刻年轻了至少几岁站在自己面前，估计心情都是略微复杂的。

　　……不、外貌还有气质什么的……其实完全没有变……

　　艾伦依稀记起以前佩特拉小姐同他说过兵长过去是首都地下城有名的一个小混混——诶，不会吧！？

　　虽然说对那些游手好闲的那类人艾伦完全没有任何好感，可是对象换做是利威尔兵长的话，反倒生出一股“哇！真不愧是小混混的头头，气势超炫的诶！”这种无可救药的想法呢！

　　“说话！”与未来一样，利威尔并没有多少耐心一直等待着，艾伦的神识随着他一声怒吼而被召唤回来了，嗯？兵长刚刚是不是问过什么问题？

　　望着怔怔发呆的艾伦，利威尔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喂！利威尔，你揍他啦！我们叫你来就是要你帮忙教训这个小子啊！”站在利威尔身旁——也就是刚刚被艾伦揍得很惨的男人——此刻在朝着利威尔不住地哀嚎——只是当他接触到利威尔的眼神时，话语一下子就堵在喉咙中。

　　因为调查兵团已经走过去了，这条街上几乎是空无一人，几个小混混围着一个少年，也没有引起路边行人的注意——大约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吧——艾伦想。

　　“喂，小鬼。”利威尔开口了，艾伦立即条件反射似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我不晓得你为什么要打我的手下……不过看你是调查兵团的人，实力应该还不差吧。戚，正好，我还从没和兵团里的人打过架呢……跟我来！”

　　不容分说的，利威尔揪起艾伦的后衣领，拖着他离开这个街道。他的手下没有跟过来，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想跟过去，但是因为惧怕没有利威尔的命令擅自行动导致他生气吧。

　　——话说到底，自己居然一目了然呢。艾伦想着不禁苦笑起来。

　　利威尔将艾伦拖到一个无人的小巷中，艾伦坐在地上用仰视的角度望着利威尔，那个瘦小的人背光而立，艾伦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算了。”他听见利威尔淡淡的说，他的眼神就如同造物主看自己作品那样轻蔑，“我没兴趣了，滚吧，小鬼。”

　　被随心所欲玩弄着的艾伦，只能用沉默表达出他内心的无语了。

　　利威尔金色的眸子里投射出不耐烦：“还不走？”

　　“是。”因为多次遵循兵长的命令，艾伦几乎下意识做出了行动，尽管之后他回想起来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漫步在街道上，周围摆摊上堆着的各种精巧的手工艺品。这个小镇祥和的仿佛不像真的，回想起以后被巨人攻陷了的城市，艾伦便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啊呀，你是调查兵团的人呀！”在一幢小屋子前面站着一位年过半巡的老奶奶，穿着浅绿色的裙子，笑眯眯朝艾伦打招呼。

　　“是呀。”沉浸于这片刻的安宁，艾伦用同样温暖的微笑回答她。

　　“调查兵团啊，那是一个很厉害的地方呢。”老奶奶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惜呀，每次出去的时候回来的勇者都太少了呢。”

　　“……奶奶有听说过利威尔这个名字吗？”艾伦脱口而出。

　　“利威尔？”老奶奶歪头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利威尔！那是个好孩子啊！”

　　住在隔壁的年轻女人正好带着她的孩子走出大门，听到老奶奶这么说不禁哑然失笑：“金普斯太太，可能那个孩子说的那人和你想到的不一样哩！他说的也许是那个没用的混混！”

　　金普斯太太弓着背拿手中的拐杖敲敲地面，眯着眼睛说：“那就对啦，那个利威尔啊，是个心地很好的孩子呢！”

　　年轻女人失笑着摇头，口中嘟嘟囔囔着“真是老糊涂啦”这类话语，一边带着自己的孩子走远了。

　　金普斯太太敲敲拐杖吸引回艾伦的注意力，她笑得很慈祥：“她说我老糊涂啦！我是老，可是不糊涂哦！”

　　见到艾伦同意似的点点头，老太太就仿佛他认证了一件她很自豪的事情一样挺起胸脯：“这个镇上的人啊，都很讨厌利威尔，觉得他很蛮横，很霸道。可是只有我这个熟悉他本性的老太婆才知道呀，那个孩子心地可好了呢！”

　　艾伦笑着说：“真巧，我也这么认为呢。”

　　他抬起老人一只手，那里留着岁月赋予给她的渠沟，他带着尊敬的心情，往老人手上轻轻印下一吻。

　　“愿主保佑您。您是个善良的人，您今后一定会活的幸福的。”

　　老人温和的朝艾伦说道，艾伦随后直起身子，朝老人敬了一个礼。

　　“您也是，太太。身为士兵的我只能做到——将所有的巨人都驱逐出这个世界！把人类原来的生活完完整整地拿回来！”

　　——和那个人一起。

　　艾伦那拳头死死抵住自己的心脏，那里在一抽一抽得疼着。

　　——那个人啊，在受到所有人恐惧以及厌恶的那段时间里，究竟是怎么度过来的呢？

　　——一定、很不容易吧！

　　用最快的速度奔回原来那条小巷，艾伦急促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小巷中犹未响亮——那个瘦小的人蜷缩在角落中，像一只防备外人的野猫弓起脊背，他的右手拿着药膏，正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膝盖上涂抹着——那里有一块触目惊心的伤痕，因为没有止住血，显得有些惨不忍睹。那人有着极强的洁癖，几乎是用忍耐着的眼神来看着那处伤口了。

　　听到艾伦的脚步声，他下意识抬起头。那一瞬间，艾伦看见许多种情绪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惊讶、羞耻、愤怒……

　　“你怎么回到这里来了？”最后的情绪是平静，利威尔用那种接近于冰块温度的语气对艾伦说。

　　“我……对不起！”对方有些惊讶，可是艾伦没有管这么多，他径直走到利威尔面前，夺过他手中的药膏，细细往他伤口上涂抹。

　　“喂、小鬼——”

　　“——对不起！”口里说着道歉的话语，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他小心翼翼控制着力道，尽量不让那个人感觉到痛楚。

　　——难怪刚刚他的左手一直放在裤袋里，大概是不想被别人发现药膏，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躲在角落里逞强吧……

　　“我能看看您的后背么。”

　　“你给我适可而止——！！”

　　艾伦勉强躲过利威尔的攻击，另一只手以掩耳盗铃之势掀开遮挡住那块身躯的白布。

　　后背的伤痕比腿上的更加惨不忍睹：左一块右一块的淤青；横七竖八的血痕；最厉害的是那条像用刀子划出来的伤口，几乎从左肩膀横跨到右肩膀……

　　啊！艾伦捂住嘴巴，才使自己的惊呼声没有漏出来。虽然有些耳闻地下城的混混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活，不过真的没有想到会如此惨烈……今后的利威尔兵长同巨人战斗时，后背到底增加了多少伤疤呢……艾伦不敢去想。

　　“小鬼……你看够了吧……可恶，真疼啊……”

　　即便那人的正脸没有面向他，可是艾伦能够想象出他逞强的模样。

　　“对不起。”

　　“就这么喜欢道歉么混蛋——嘶……”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涂抹一道伤痕，利威尔就能听见艾伦说一句对不起，说的他几乎暴走起来。

　　“你又没惹我什么干嘛道歉啊！？”

　　可能是因为语气不善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听见身后少年的声音，绝不是带着担心的心理回过头去时，少年居然用一种坚定的目光回望着他。

　　四目交接。

　　利威尔很快别过头去，感觉脸上有些发烧，一瞬间觉得小鬼有些小帅的他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冰凉的药膏温柔的紧贴自己的肌肤，像夏天里的吹来阵风一样舒服。

　　同时在剧痛时所迸发出来相应的快感，也让利威尔感觉有些难堪。

　　为了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他随口找了个话题：“喂，为什么你会跑回来啊？便秘找厕所么？”

　　“并不是。只是在漫步的时候从旁人口中听到了您的事情……”

　　“切，这算什么啊？想回来嘲笑我么？还是单纯的只想做个天使可怜下我？”

　　忽视对方口中因为恼羞成怒而嘲讽的语气，艾伦自顾自回答道：“并不是可怜什么的，并不是。”

　　一只黑猫从墙头跃过，惊得两人吓一跳。街道上喧嚣的声音回响在巷口，与安静的角落相比，就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壁]乃是神明的睿智锁创造出的事物……[壁]是一种神迹……无论是谁，都不可做做沾污[壁]的行为……”

　　从那个世界中传来教徒的宣讲声，他是如此的大声，仿佛自己在说一件神圣而伟大的信念。人们从他们身旁走过，没有人肯屈尊为他停留片刻——那个披着棕色袍子的人依然念着，渐渐地走远了。

　　又好像有乞讨的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讲述着自己悲惨的生平：“……我可怜的外祖父呀，因为亲眼见证过巨人吃人，害怕的不得了，临死之前还不断地问家人‘巨人攻进来了没？’‘他们有没有破坏[壁]？’，即使全家人都回答没有，他还死死地睁大眼睛，像是很害怕巨人下一秒钟就会站在他床头似的……”引得众人发出一阵凌乱的唏嘘声。

　　小巷对面的那个石阶上，响起悠扬的乐曲，那些随性的街头艺人胡乱吹奏着自编的曲调，隐藏在底下的是怡然自得的心态。

　　那个世界的阳光是如此温暖，只可惜它无法普及到这个小角落里。

　　“……我只是、我只是……”剩下的语句再也没有说出来。

　　——我只是想回来抱抱您呀。

　　艾伦偷偷的在心中补完整个句子。

　　气氛有些微妙，二人中谁也没有说话。艾伦将剩下的药膏放在利威尔手心中，然后紧紧地、慢慢地握住了利威尔的手。这个人的背影他倾慕已久，他也明白这个人肩膀上承受着多么沉重的负担，他真希望自己能够早些日子站在与他同样的高度，分担一些、不、哪怕是一点责任也好。

　　“啧，松开！脏死了！”利威尔口头这样说着，却没有凶狠地甩开他。

　　“抱歉，一会会就好。”

　　利威尔感受到这个陌生少年的身子似乎在颤抖着，他将这个现象归于没见过世面的小鬼头看见伤疤就受不了的缘故——至于调查兵团的士兵什么的，他可以主动忽略掉。就在这时，他听见少年开口——

　　“我啊，现在忽然有一个很想守护的人。”

　　“……”

　　“尽管他的实力比我强很多，完全不需要我守护。”

　　“…………”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快点长大，快点变强，哪怕自己的实力只有他的三分之一也好。”

　　手上的紧迫感忽然消失了，利威尔终于不耐地转过头去——“喂！小鬼，你刚刚都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啊！？”——没有人回答他，他的身后空荡荡的。垃圾桶那里传来“碰碰”声音，一只漆黑的野猫从铁桶后面钻出来，飞似的窜向有阳光的地方去了。

　　小巷对面的那位艺人仍然唱着歌，歌声一直传到小巷深处。

　　“……Who is my angel , maybe long long ago I met him , but I lost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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