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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距点军殿外围十里处,不时有蟾宫弟子来回巡逻。月隐麟没让人通传便一路行至殿门,在守卫们诚惶诚恐的敬畏目光中信步登上玉阶。
      出乎意料的是,温初晴房里并非只他一人,阮空绮也在。
      月隐麟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登时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温初晴万没想到宫主会在深夜突然造访,短暂的惊愕过后,急忙上前以礼恭请。随后又着人准备酒水,招待甚为殷勤。
      事实上,从月隐麟推门进来那一瞬,阮空绮的目光就有意无意的围着他转。蟾宫宫主的美貌素来闻名遐迩,月隐麟虽为男子,容姿端丽较之历任宫主却不遑多让。哪怕他一身素衣,只要出现必然光彩夺目,这种高洁的气质与装束、打扮无关,美好得十分纯粹。如此佳人合该在花前月下拨弦弄琴、在清宫华殿里赋诗作曲,可他偏偏是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大魔头,且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裁者——阮空绮不明白,为什么温初晴会听命于这样一个刚愎自用之人?
      当认出月隐麟手里拿的正是温初晴的衣裳,阮空绮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原想开口问是怎么一回事,却闻温初晴出奇和煦的对月隐麟道:“不过是件旧衣,宫主何必特地跑这一趟?只要派人通传一声,属下自当奉命来取。”
      月隐麟醉翁之意不在酒,碍于还有第三人在场,少坐片刻便起身要走。温初晴挽留不住,只好护送至殿门。一路上,月隐麟走得很慢,温初晴就跟在他身旁,大概是怕他累着,下台阶的时候还伸手搀了他一把。
      真是个温柔的人。月隐麟在心里想,脸上冷冰冰的表情不觉柔和了些。
      温初晴看出宫主有心事,却不妄加揣测,只静静在旁等着。过不多时,月隐麟果然开口了。
      “你和阮台主之间,一向这么要好麽?”
      这个问题始料未及,温初晴斟酌再三,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答。
      月隐麟见其默不作声,只道是他对阮空绮有袒护之意,霎时心情全无。
      “不必再送了,温殿主请回吧。”
      待温初晴回过神来,月隐麟早已走远。正思绪怅然间,忽有人从背后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阮弟,你怎么出来了?”
      阮空绮不接他的话,望着前方若有所思的问:“走了?”
      温初晴点了点头,边往回走边压低声量道,“我好像又惹宫主生气了。”
      阮空绮变了脸色,冷哼道:“他爱生气是他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温初晴微微蹙了下眉,“我总觉得宫主这次来,似乎是另有其事。”
      “听这口气,是嫌我妨碍你们了?”
      阮空绮一怒之下拂衣要走,被温初晴一个箭步拦住去路。
      “你,让开!……”
      “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回到房间,阮空绮却不说话,只双手抱胸倚门站着。
      温初晴替他倒了水,柔声劝道:“刚才都没见你怎么吃,喝点东西吧。”
      阮空绮当然不肯,一把拂开他的手,面上余怒未消:“你的衣裳怎么会在他那里?”
      温初晴恐他误会加深,忙温言软语将日间在东陵地牢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阮空绮听罢脸色稍缓,口吻犹还带着不满:“此事便罢,不准再有下回。”
      温初晴哑然失笑:“阮弟未免多心了。宫主何等人物?若非他体质特殊,受不得地牢瘴气,又岂会轻易在人前示弱?我今日所作所为,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绝无非分之想。”
      “哦?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是对他没有非分之想,还是不敢对他有非分之想?”话不挑明还好,一经点破心思,阮空绮更不高兴了。
      “这……此言何意?”
      温初晴气度自若,对阮空绮的明试暗探佯装不知。
      阮空绮轻哼一声,也不强逼,转身背对着他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语罢,推门出去,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

      翌日晌午,数十名新进弟子和附近的山民一起,正挥汗如雨的忙着修葺新殿。阮空绮在现场督工,依旧是一身惯常的黑衣、斗篷、短靴,乌发覆额,看不清眉眼。
      蓦地熏风起,迎面送来阵阵幽香。众人惊诧的抬头望时,只见前方一抹绯红倩影,举手投足间顾盼多姿、媚态横生,赫然是听香楼主柳玄应无疑。山民们甫上山不久,何曾遇见过这等美人,皆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阮空绮见状不悦皱眉,嘶哑着嗓音道:“不该看的别乱看,当心你们的眼珠子。”
      几个乡野村夫闻言,自是不敢多看,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待柳玄应走得近了,阮空绮才迈步上前,将人迎进凉亭稍歇。
      “这里有我,你来做什么。”
      阮空绮负剑而立,神情颇为慵懒。柳玄应秋水横波的睨了他一眼,嘟唇娇嗔:“这种鬼天气,要不是宫主有令在先,我才不来。”
      “你既是自愿来受罚的,就不该穿成这样。”
      “我向来都是这身打扮,有什么问题?”
      阮空绮不耐烦道:“你在这里看他们,他们都在看你,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完工?不如回去,省得帮倒忙。”
      柳玄应用绣帕拭去额上细汗,语出埋怨道:“宫主让我听你差遣,你倒好,阳奉阴违。”
      阮空绮怪笑一声,似是毫不介意:“要是他怪罪下来,我自会替你担着,大不了陪你一同受罚。”
      后来宫主为此事大发雷霆时,柳玄应便忍不住想——所谓一语成谶,大概就是如此吧。
      原本新殿修葺如期完工,阮空绮交差事了,众人皆大欢喜。孰料月隐麟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对阮空绮袒护柳玄应一事较起真来。偏偏阮空绮也是个犟脾气的,他自恃并没做错什么,当众冲撞了月隐麟,结果落了个欺上瞒下大不敬的罪名,被押入内廷禁足。
      蟾宫内廷虽与一般的地牢禁室不同,但两者并无本质区别。内廷关押的多是蟾宫内部有一定身份地位之人,相对来说环境没那么恶劣。只不过对阮空绮而言,被押进这种地方受罚即是奇耻大辱——哪怕在里面受到最高礼遇,也难以弭平他内心愤懑。
      柳玄应于心有愧,因主动向月隐麟请罪无果,只好转而向温初晴求助。彼时温初晴也一筹莫展,叹了一声柳妹,莫可奈何道:“你也察觉到了吧,这件事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就算是杀鸡儆猴,也未免本末倒置了吧?”柳玄应不是傻瓜,自然猜得到宫主心中忌惮,只是仍有些不解,“有错的人是我,要罚也该罚我,何以要拿阮师兄出气?”
      “你毕竟是女流之辈,针对你只会落人口舌,惹来更多非议。”温初晴细思片刻,又淡淡道,“阮弟的事情,我们表现得越团结,宫主越不会轻饶他。所以,静观其变吧。”
      柳玄应闻言,禁不住负气道:“万一宫主暗地里对阮师兄不利,难道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温初晴脸色微变,低斥道:“不准胡言,宫主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那是哪种人??”
      柳玄应粉唇紧抿,因为太过生气,竟扭过头不看他。
      温初晴无奈将手按在她的肩头,哄道:“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探探宫主口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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