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殇（2021修）》寒正

58、月无邪

　　就在玉雕长廊里，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双手抱着身体，卷曲跪在地上似颤似搐。她轻步接近，就在咫尺距离间，感受到女孩浑身散透出一股极强极烈的寒气，这真令人震撼无比，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中如此厉害的寒毒。

　　“滚！”女孩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疼痛已经让她难以有多余的力气理会，从齿缝冷冷发出稚嫩叱喝。

　　林臣不予理睬，直接把小人抱起，这个孩子身上的寒毒是她从未遇见过，如此引人新奇的事她又怎会错过。

　　“脏东西……松手……”女孩咒骂着，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搐，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士兵跑来干涉，可感觉气息又发现很是陌生。眸下一凝望去，对方不是自己军中人，身上也没有士兵该有的汗腥味，而是一股十分好闻的药香。

　　“你是谁！”女孩警惕追问，可惜她挣扎不了，也无力气去挣扎。这些她也已经习惯了，再难熬只要咬咬牙就都会过去的。

　　“一名大夫。”林臣淡淡回应，借着月光端相起怀里的孩童，她鼻梁高挺，小唇鲜红，五官标致却不可爱。尤其一双十分漂亮的明眸，透着冷澈，沉静，看着好有熟悉。

　　同一时间，女孩忍痛之际也在打量陌生人，不知为何，她明明长得很普通，一脸黄皱的乡下汉子模样，却有着姣好的五官轮廓，尤其双眼似寒星般璀璨，似幽潭般深幽，比寒剑都要犀利深锐，极其不符衬这张干巴老实的乡下脸。

　　闻先锋兵派人押送了些俘虏回来，算算时日也是差不多今到，莫非眼前的陌生人就是俘虏之一？女孩这般心想着，心中警惕顿然也松缓了些，至于对方什么来历，一切就等她的病情稍好之后，再逐一的审问。

　　林臣微微蹙眉，女孩看去也不过和曦月一样年纪，可任谁也无法忽视她身上那淡淡的自信和隐隐的霸气，一个小小的奶娃子竟然藏有如此锋芒，思前想后，恐怕她就是传闻中的黑月国的“小天将”，年才六岁！

　　她抱着小女孩回了厢房，守门的侍卫见之，惊唤了声：“小郡主。”

　　女孩并没回应，她不知觉中陷入了昏睡，被小心安放在床上。

　　“你们的小郡主可是自娘胎出来就得了寒疾？”林臣号脉着，眉心蹙得紧。

　　士兵一会摇头，又一会点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见他们也是困惑，林臣不多追问，只见其中一人扭身离开，说是汇报将军去了，留下的官爷是受过林臣恩惠的士兵。

　　林臣号完脉，翻动孩童紧闭的眼唇检查，神情不是一般的凝肃，嘴上边询问有关孩童的来历，边施针，每有一针扎入穴道，她都会灌输些许内力进去，帮同打通。

　　士兵笑了笑，仿佛骄傲，立马告知。月无邪正是这孩子的名字，随母姓。月者，当今唯有黑月国才有的国姓。

　　其母月若水，当今黑月皇的唯一亲妹。六岁那年走失，黑月皇派人各国找寻一直未果，以为是夭了，孰知四年前竟出现，被确认正是黑国丢失了二十几年的长公主，当时身边就携有两岁大的小郡主。

　　可惜老皇早崩十几年，黑帝懿并不像先皇那样重视这位亲人。因长公主长相极其丑陋，面目狰狞可怖，见之一眼就会把人吓破胆。黑月皇几次安排赐婚，摆脱公主带来的噩梦，可没有一人敢娶。

　　曾有次，黑皇硬是赐婚许给了一个大臣，那大臣接到圣旨的后一刻就上吊去了。后有其他大臣提议把长公主下嫁给民间百姓，黑月皇一口否决，这长公主再如何丑陋也是皇室血脉，黑月皇堂堂一国之君，与贱民成联姻兄弟，岂不笑话？

　　从此，黑月皇也不再有赐婚的念头，在宫外比较僻静之地修建了座公主府，让月若水与小侄女安定生活。长公主不在乎自身丑陋，但背地指点不断就命匠师造了副银面具，后来有人又称她作“银面罗刹”。

　　过了半年后，上都起了件大事。有百姓经常失踪，被发现尸体时死相恐怖，脖子似被野兽啃咬走了大片，浑身有被爪伤的血痕。几个月后，黑月皇才终于查出真相，原来是长公主之女患有嗜血的病癖，每当血瘾发作就会寻人犯案。

　　如此妖子，怎不是祸？黑帝月若懿生怕这嗜血的侄女引来非议，想要夭了她，不过月若水早早把消息传出城，讹称“血神”降生皇族，必助黑月统一天下。

　　百姓信以为真，纷纷沸传长公主之女月无邪是天将投胎，一嘴能撕破敌人的喉咙，利爪能穿透敌人的胸腔，不是妖子，不是怪物，是天将的神力。而被害的百姓都是犯过罪恶并非无辜，小郡主也只是替天行道。

　　闻得谣言，黑帝也不敢再动小郡主分毫，怎料长公主月若水更是请旨，封幼儿为将帅，预备两年，两年后就为黑国率马先锋，争池为证。

　　黑帝不答应，战争岂是儿戏，小郡主当时才是两岁的乳娃娃，给她四年，也不过六岁的孩童，哪能统帅大军？也不知月若水哪来的自信夸下如此海口，但民心熊熊，谣言沸沸难止，最后还是顺应，仅赐她们八千精甲骑兵，黄金万两，并无册封。

　　筹备两年后，月若水抱儿挂帅，领军八千直击新皇刚登基的刹日国，不月竟还真攻下了首要的边境！八千甲骑，无一死伤！原因是刹日国贪官多，新皇新登无威严，降服不了这班为患的旧臣，月若水早打听清楚，便用黑皇赏赐的黄金全做贿赂买通，这才不留滴血的夺下了第一座要塞。

　　如此聪慧女子，实在让人惊叹。黑帝大喜，赏千金，邑万家，再派一万步兵和五百骑兵继续进攻。

　　经之后两年长战，攻得刹日国连城十数座。黑月国越战越勇，还培养出了一批死士。

　　刹日国经不住兵力物资如此耗损，根据情势来看，丢失半壁是迟早的事，明悟此，于是请蓝炎国相助，名言若能击退黑月兵，自愿送上半壁国土。这叫与其便宜黑月国，倒不如借此得同盟势力，稳住溃不可击的江山，它朝养精蓄锐后再次雄起。

　　士兵滔滔不绝，但不知是长公主为保儿命散布出的谣言，只讲诉自己知道或听到的事迹，林臣听得是津津有味，心中募地敬佩起这位长公主，这般睿智出众，真想会上一面。

　　二人聊谈到此时，外边脚步匆匆，来了不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