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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合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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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初时澎湃激越,似有风雨之声,但渐渐的,却趋于无语凝噎,凄楚中透出一点恍惚,如春水缓流,夜莺悲鸣。琴为心声,此时的司徒静是无论如何也弹不出欢快澎湃之音的,因为她想念起了魏郎,她们是以琴相识,以琴相知,以琴相交,在琴中默契。
懂音之人会明白,知己难求,知音难遇的道理。虽她的琴技不敢自称一绝,但能与她共鸣之人,实在少之极少,或许除了魏郎,这世间无人能再跟她达成琴音中的默契了。这样思来,司徒静便觉得自己如云端寂寞的孤鸿,一声声凄怅哀鸣,然却无人听到,无人在意。
银白色的月光淡淡笼罩着她的面容,纤长的黛眉隐现萧索之色,唇边苦笑盈盈,低吟道:“离多最是东西流水,解两相逢。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一曲弹毕,诗落,司徒静以手扣弦,琴音戛然而止。
这时月华已当空,清风徐徐来,余音袅袅荡。冰冷的眉目从哀伤中恢复淡然,但是心是否真的静下来了,也许只有她一人知道。
院内忽响起悠长的叹息声,几多无奈和悲凉,司徒静一呆,确定那叹息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没想到司徒姑娘还是一个痴情人。”夜北瑜步来,被悲切的琴音扰的心头难受,却道不出是何滋味。
“我并不是圣人,当然也会有留恋。”她的嗓音,一如既然的冷淡。
会留恋过去,自然也会留恋现在,夜北瑜不知回答什么,敷衍的干声笑了笑,转移话题:“对了,上京之事可能会拖延几日,本宫这有些事要与林老爷处理。”
“全凭太子安排。”因为能逗留,心头竟在窃喜!司徒静眉心皱了皱,没想到尽管自己做的多洒脱,嘴上说的多洒脱,心终究有不舍。是啊,她并非圣人,与林臣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说不在意那一定是在自欺欺人。
凉风吹袭,然又有幽幽箫声响起,从不远处的庭院中传来,清越婉转,曲调温暖却悲伤。
这是何人所奏!?
司徒静心中一惊,那如痴如醉的箫声仿佛能将人带入一处如痴如醉的梦境中,她闭目聆听着这仿若世间少有的乐曲,冷漠眸光有着鲜有的赞许。她忍不住再次弹指抚琴,一时之间,悠扬的箫声飘渺婉转,在最高处折转而下,逐渐消失,清幽孤傲的琴音却越发高越,破云缭绕,层层攀转而上。
两声清悦柔和,高低错落有致,相得益彰。夜风又次袭来,吹得西墙处的翠竹清脆作响,与那悠扬的箫声琴曲浑然融合。过良久,一曲既罢,余音袅袅回荡,就像那浓郁花香,缭绕不散。
一旁,夜北瑜脸色不是很好,虽方才的箫声琴曲配合的天衣无缝,而不管琴音如何改变转变,箫声都能追上步伐,但这很显然是在调情,他又岂能够赏心悦目得听不知何人与自己喜欢女子调情之作?
这是四年来,第一次有人追上她琴音的步伐,又能抓住她流转的节奏,原来还有能除魏郎外,与她也达成默契之人。司徒静连忙起身,双手揪住裙摆,向先前箫声所来的方向追去,相信此人还在这附近。但是寻去才发现这附近已经空无人影!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她猜此人一定是故意在躲避她,否则不该离去的这么快。
“司徒姑娘,你若想寻吹箫之人,本宫可以帮你找出。”夜北瑜没料到,仅仅一曲箫声就让司徒静神色紧张,早知如此他就也来一段,兴许能博佳人倾心的就是自己。
“还请太子不要惊动对方。”司徒静除失落之外,对这吹箫之人更生好奇,不过既然对方暂时不想相见,她又怎可勉强,有些事也总要将一个缘字。
暗处,俊魅脸上一阵邪笑,边玩转着指间玉器,边无声息的离了去。
接连两天,只要司徒静一弹起琴便有箫声相和,她们在曲声追逐相戏,在曲声中倾诉心中惆怅,不管箫声琴声各自如何怎样转变,各方都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第三天,朗朗晴空下司徒静又在聆音阁抚琴,但这次却不再有箫声相和!直至夜晚司徒静再次谈起,那箫声亦是不再有。
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吹箫之人出了事?司徒静紧张起,这琴音知己难寻难求难觅,如今能巧遇她怎可与其就这样错过!思罢她继续抚琴,今夜无论如何,都要等到那吹萧之人来为止。
这三天里,林家堡亦如往常,但府里的下人却开始时不时的受伤,严重些的则是被鞭子活生生给抽死。这残暴之人是谁,林府下人心照不宣,他们开始谨言慎行处处躲开那人,但更惊慌的是他们的少堡主。林慕被林臣凶残的作为吓得是心惊胆跳,深怕有一天她恢复记忆,知道害她的人是她会用这些血腥的手段对付,忧得这几天都不敢见林臣。
………………
曾几何时,在某个峭壁上,有人也看到一朵艳丽的花,他出于好奇心便去摘了下来。没过多久花自动凋谢了,随风袭来,吹散了那人手心里的花瓣,而花落后,采花之人却已不见身影。
百年后这花终被世人注意,可无人知道此花的由来。但在遥远以前,曾有一个名为心兰的女子,因受到心爱之人的抛弃,怀恨中喝下剧毒死去。她死前发誓要永世轮回化做一朵看似无刺的妖艳毒花,凡是被它扎到之人都会中毒,变成一个嗜血冷酷、无情残暴之人,直到心爱的人死在自己手中,花毒才会被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