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回忆录》笨笨8368

33、番外之桃花劫起

　　姚戈是乔罔此生的死劫。
　　第一次见面，乔罔刚刚占领这座没骨头的城，和往常一样军装笔挺，昂首阔步的在咸京大官的溜须拍马中走进戏班。身后一溜高大英武的绿皮护卫，个个趾高气昂，手里刺刀雪亮。
　　因是临时起意，戏班没有提前清唱，那时也还没有杀不尽的反抗分子。台子上正唱到精彩处，台子底下轰天价的喝彩声，在寇人整齐的军靴声中，哑了。就像一个瘾君子，刚吸了一口，正吐白烟，突然被人扼住喉咙，无力的挣扎嘶吼几声，一会儿就断了气。
　　只有姚戈，本已被惊得停住，却见这群贼人神气，硬是直起小身板，扯开嗓子唱。
　　并非有意压军爷面子，而是与生俱来的倔气。
　　见状，和他唱夫妻戏的苏云翳自然不甘示弱，憋足劲把好嗓子亮出来，穿云裂石。
　　场面中的师傅们都停了，独这两只初生牛犊傻傻站在台上，演一出霸王别姬。
　　他们身周都是自己国的人，却叫一队贼人坐在最好的位置，看他们的好戏！
　　四面没有楚歌，霸王和虞姬也不会真死，可姚戈和苏云翳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君王意气尽。所以他们唱着，唱着，如被这名为“恐惧”的病气传染，声音越来越小，也要病死了。
　　到最后孤零零站在台上，只能互相眼神交缠，从对方身上获得一点点勇气，就像真的霸王和虞姬。还稚嫩的姚戈拔剑自刎时忍不住想，也许教戏的师傅错了，虞姬先霸王而去，是不愿亲眼看霸王末路。就像现在，他解脱了，静静躺着，而霸王还得再撑一时半刻方可自杀。
　　自杀，自己杀自己。
　　就像这座城，从内里绝望，生生由着敌人的刀子捅进心口。
　　姚戈心酸，班主引着他们见寇国将军时眼睛都是红的。
　　他已卸下妆，露出瓜子脸，柳叶眉，一张小口生来红得像樱桃，清汤挂面，全咸京再没有比他更俊俏的旦了。
　　乔罔头次见到比女人还俊俏的雄崽，由不得多瞅几眼。
　　旁边也不知什么官的咸京人看见，立刻张罗着要把小戏子给他送进府里，生怕不能讨寇国将领欢心。
　　姚戈眼睛亮脑子快，早见乔罔不是起色心的模样，没吭声。
　　反而苏云翳慌了神，他们戏班走南闯北没少见对姚戈动心思的，前头那些都能靠小妖子聪明混过去，眼前这尊大神没瞎眼的就知道不好糊弄。
　　他绷起身子，严阵以待，真当自己是力拔山河气盖世的项羽一样想拼死护住他的师弟。
　　乔罔漠然的棕色眸子扫过他，就像看个本领拙劣的小丑，再次落在气定神闲的姚戈身上。
　　“姚戈？”他进戏班子以来第一次开口，声音低沉，一听就是发号施令的嗓子，和苏云翳的响亮完全不同。
　　姚戈那时年纪还小，戏台子上的冲动劲过去，正后怕，也不敢和枪杆子别着干了，低着头小意道：“是。”
　　两个戏子并排站着，一个生一个旦，生怒气勃发，旦缩头缩脑。
　　班主怕苏云翳牛脾气发作惹恼了凶神，忙借机把他拉下去，只留个扮惯娇娘的姚戈。
　　乔罔记着他进场时是姚戈先起腔，而霸王却是随着虞姬唱的。
　　他虽不懂霸王别姬，也知道跟在自己女人身后的男人是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他难得对怎么看都弱不禁风的虞姬起了好奇，无意间把人搁在心里，回去后莫名其妙想了一宿。
　　也有意无意“忘了”拒绝不知什么咸京官的好意。

　　下一个番外是苏云翳和姚戈的《君未沽名学霸王》，也是这个番外的后续，乔罔“忘了”拒绝之后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