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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七章天上掉下道圣旨来

      你道是何东西?这东西倒也不大,不甚显眼,不知道的人也瞧不出个名堂来,不过就是块指甲大小的淡红色花玉,嵌在那小公子脖子上带的玉环上。那李大吉还是某一日赶这小公子不留意拽出那玉环之时不经意间瞥见的。

      这李大吉是何许人也,那可是见多识广啊,一见之下当场便记起,那花玉乃当今皇家信物啊,惟宗室近亲方可佩戴。这小傻子果然出身不凡!

      李大吉最近琢磨着,这人要往高处走,人生要有追求。他的梦想无外乎是钱财美人,当然,合家欢乐也是必要的。如今江北的丝绸布料生意他已一人独占了半壁江山,再想一统山河就有些痴人说梦了,要想他这风风火火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便只有朝外发展。朝哪里好呢?自然是北上京城。

      人人都羡京都好啊,京都的人儿福分高。这要是打入了京城商业圈儿,再有这江北地方做后盾,那他假以时日,不就成了全越布商第一人?哇咔咔,光宗耀祖啊!且那京中自不与地方等同,只怕大街上随便逮住一个,都是王孙公子,那他几个闺女还用愁嫁吗?

      为他李家的千秋大计计,他应当十八般武艺齐招呼、不遗余力地努力混个京城户籍!嗯,兹事体大,是他李家本个五年计划中的头等大事,马虎不得!这小傻子——不,小公子!可不就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儿饼?!

      却说此夜一过,李府的名声果然更响亮了,街头巷尾,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李府是个大财主,大财主有个女儿四小姐,四小姐将是大越未来的一个大大的妒妇!

      不过这妒妇很勇猛,很聪明,很漂亮!跟自个儿爹拜堂的事儿不会有第二个闺女做得出来……家喻户晓及流芳后世的程度,估计将盖过古时缇萦救父!

      你道为何这样说?这可不是空穴来风。此事发生一个月后,那李大员外也足有一个月未曾出府门一步,忽地一日,街上急匆匆威烈烈地洒道肃清,刘知县一脸的汗撩着官服一溜小跑地带着一队锦衣羽卫朝李大吉府上赶去,许是跑得太急怕官帽歪下去,又将空着的手扶着官帽,那双手一左一右、上扣下撩的模样笑煞人!他急怎的?天上降下恩旨来啦!太后懿旨!他这小小的一县之地,竟然也能这般被沐恩德,真是百年难遇啊!只可惜,这旨意不是给他这知县的……

      李府上上下下皆没想过自个儿有生之年竟能像戏台上演的一般接一回御旨,黑压压跪了满院子,那叫个挤挤挨挨。

      李悦秀揽着俩娃娃,生怕他们被旁边的李桃秀和李杏秀给挤坏了。娃娃还小,不大会跪,也不知接旨得恭恭敬敬,小手儿扒在李悦秀腿上,乐呵呵地瞧热闹。糖糖见李悦秀低垂着眼儿,睫毛纤纤地微微忽闪,觉得很是好看,“啪唧”就上去亲了一口。李悦秀一惊,比了个“嘘”的手势,拽下糖糖的小手儿,按着他好好跪在那里。

      上头宣旨的是个干巴痩的老公公,听到底下异动,皱着眉不耐地咳了两声,喝道:“恭敬!恭敬!”那声音像是公鸭子被掐住了嗓子,听起来极是怪异。果果闻声抬起小脑袋,张着小嘴儿抬手便指着那公公道:“姐姐、姐姐,他为什么……”

      李悦秀抚额,一把按下果果的小手儿,轻喝:“不许乱指!不许说话!”随即抬头望向那公公,果见他挤着两条眉毛向她看来。她眉毛不禁撮成个八字儿,苦着张脸笑道:“愿公公福如东海、添财加禄。”

      那公公轻哼了一声,调开眼开始念那懿旨。

      李悦秀想,娃娃这种生物,虽然长得极可爱,可有时就是个祸害啊祸害!

      好容易等那公公拿着腔调念完了,众人中倒有大半数是不知道他说了一通究竟是说些啥的,包括那李大吉李员外。糊里糊涂地接了旨,李大吉忙陪了笑脸欲着人安排宴席款待一众锦卫和这位公公,不想人家岂是看得上这等人家的?那公公哼哼唧唧地也不知叨咕了些什么,带着一众人马便要出府。

      李大吉还待要客套,被李崇礼拦了下来,低语了两句,方肯送那公公出门。

      过后,李大吉握着李崇礼的手,叹了声,语重心长道:“儿啊,不想我李家也有今日,连圣上都亲自下旨慰问,真是坟头上冒青烟啊,不枉我李大吉辛辛苦苦、奉公守法地缴了这大半辈子的税啊!”

      李崇礼微低着头轻轻一笑,道:“爹,什么圣上,刚念的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李大吉一愣,“诶?”随即一摆手,摇头道:“管它呢!那太后娘娘还不像极乐天里的菩萨似的?也都是咱平常百姓不敢想望的!哼,别说是这栖霞镇、阳乐县,就是整个江北江南,谁还有过这份殊荣不成?”他又踮着脚摇头晃脑地得瑟了一回,方徐徐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儿啊……”李崇礼洗耳恭听。“刚那老太监嘟嘟囔囔念念叨叨、叨咕了那老半天,他说的都是啥?”

      李崇礼一怔,禁不住笑了出来,“爹爹连旨意都没听明白,怎就得意了这半日?”

      李大吉瞪了他一眼,“为父虽然是个老粗,但还不傻,那旨里尽是些褒奖之意俺还是听得出来的。”

      李崇礼微笑道:“爹爹果然精明。那旨意确是褒奖爹爹的,为的是……您知错能改、从善如流、矢誓不再纳妾。”

      李大吉眼睛瞪大,半日,惊吼道:“啥?!”谁说的?谁说的?谁说他不再纳妾的?!哪个王八羔子说的?!

      李崇礼笑意依旧笼了眉间,淡淡道:“太后还褒扬四姐姐果敢不凡、智勇双全,堪为女子表率,特赏镂金令牌一块,封贞孝侠女,名入列女传。”

      那李大吉对此并未听进去,只管纠结于自己的纳妾问题,心下绞痛不已。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就成了他再也不纳妾了呢?究竟是谁嚼的舌头根子?!他一拍脑门,蓦地想起,小傻子!定是那小傻子!要不太后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他双目含泪,委委屈屈地抽搭了两下,美人……他的美人……好似眼前忽地有千万美人在朝他招手巧笑,却又忽地一下子全碎成了泡泡……泡泡……

      “爹,爹!”李崇礼摇了摇已经愤慨直眼愣在那里的李大吉,见他看过来才道:“想那刘公公是嫌弃咱土豪乡绅的,没有品阶,不愿在咱家留饭,只怕是回了知县县衙。只是您也不能只愣着,当收拾收拾追过去陪陪才是,一应的鞍马开销总不能让刘知县出不是?”

      李大吉听如此方恍过神来,点头称是,又忽地想起一件事,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刚听那老太监末了念的,竟是一大串礼单样的东西,定是朝咱要的谢礼!这京中人就是爽利,做事痛快,说得明白,不像那起遮遮掩掩的乡下人,装出副斯文样子,想要还不直说,给得少了还掉脸子!丫丫个呸的,费老子我多少脑汁子!这脑袋顶的头发丝都是生生被那起王八羔子给糟践没的!”

      李崇礼不好说什么,无语了半晌,见李大吉情绪渐渐恢复,只得告诉他:“爹,念的那长长的礼单子……是太后赏赐给咱家的……”

      李大吉“咦”的一声大为惊愕。

      好吧,他高估那老太监了,不,他高估那京里人了,天下乌鸦一般黑,爽快的汉子无处寻啊……

      李大吉重重地叹一声,拍拍李崇礼的肩膀,叹道:“好孩子,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为父也算后继有人了。只是你不喜欢从商之道,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爹也不逼你,等爹疏通好关系,就送你进京,去博功名!”

      李崇礼垂首施礼:“多谢父亲。”

      李大吉摆摆手,“自家父子,道什么谢?既生出你来,便得为你的前程着想,应当的……”

      李崇礼素性仁厚,听爹爹如此说,不禁感动,宽慰道:“父亲不必郁怀,家中生意日后自可指望两个弟弟。”

      李大吉苦笑,“指望你那两个娃娃弟弟?那还得可着我这把老骨头熬多久?唉,不中用,不中用……”

      李崇礼垂头,“儿子不孝,不能为爹爹分忧解劳。”

      李大吉又拍拍他的肩,“不是你的错,人各有志嘛。你不是此中之人,逼你也没用。走吧,随为父先去打点打点给那老太监和刘知县的谢礼。”正说着,便有官兵陆续抬了些箱什鱼贯而入,是太后赏赐下的丝帛珠宝等物件。

      李府扬眉吐气了一把,忙着收贺礼、答谢礼,流水的宴席办了整七天,接旨当日夜里的鞭炮烟花噼里啪啦响了两个多时辰,十足便是烈火烹油之势。

      可不,一家小老百姓——即便是富甲一方的小老百姓——能得到太后亲赐懿旨,那得有多不容易啊,比蒲松龄中进士还稀奇啊有木有!这太后是怎么想的呢?她闲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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