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晋江独发，谢绝转载 ...
-
第四十六章大江东去
世上美景颇多，除了自然风色，美人名士自来也是人所向往，这其间，令人崇拜与陶醉的，乃是一种风度和姿态。
那周琳儿百般做作矫揉，为李家所不喜，但当她抚琴而歌时，却的确是美的，美得动人。
李崇礼也觉眼前一亮，当然，是耳朵先于眼睛感受到了这份美。他想，女子的声音本就如鸣禽翠鸟，多是娇柔好听的，不意真正唱起歌来，竟能达到如此境界，实在令人不得不为之击节赞赏。他在那清亮婉转的歌声里，好像思绪不知飘飞到了哪里，一个女子浣纱溪边，含着娇俏温柔的笑，对他笑。她身后是一间茅舍，舍前三两鸥鹭，一片草色青青。那女子有着远山一样的眉，星河一般灿灿的眼，她嘴角边的笑靥，便是他的归宿，他的一生，他的坟墓……
而花如绣是听惯了这世上最最顶级的任何歌声的，虽觉得这女孩儿唱得也不错，但毕竟一听便知瑕疵处处，距离令他叹赏之境还有不小的距离。但有时璞玉会比精雕细琢的美玉更可爱，他此时便觉得如置身清新可喜的山野风光，倒比锦堂华屋别有一番风致。再看那女孩儿形容，只怕尚未及笄，豆蔻枝头，真是个好年纪。
他微一蹙眉，只可惜是她表妹……
一曲罢了，可谓余音绕梁。周琳儿颇为得意地起身一施礼，垂了半日的头，再抬起时方挂着浅浅纯挚的笑，极为可爱。
李大吉先夸道：“琳儿果然多才多艺，一曲歌声令人神飞啊！好！好！”转头朝周夫人道：“你那土豆子似的兄弟当真扬眉吐气了呀，生出这样的闺女，又教导成这样，了不得啊！”又望望周琳儿，思忖般言道：“琳儿又是官家小姐，我看你父亲完全可以托托门路，把你送到京中去选秀嘛！将来成了王妃、贵妃，可不更给你爹挣了脸面？”
周琳儿闻言倒是一奇，这李老头儿怎说出这么番不着边际的话来？让她都不知从何处接起，只好拿眼望向周夫人，盼她接过话去。
周夫人瞅瞅周琳儿，笑道：“我们琳儿小小年纪、如花似玉，自小儿便是娇养的，哪里能去受那份罪？老爷竟只管这般着五不着六地混说。”说着转向花如绣，“说到京城，我倒也好奇呢，花公子快说些京中风物与我们知道知道，也好长长我们的见识。”
花如绣一笑，道：“京中也不过就是占着些天子脚下的便宜，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可多的呢？一般的有富贵之家，有贫贱之人，有文人雅士，有商贾之流。只是京中之人皆养就了一番自得自诩的脾气，说起来，倒有些像是孤芳自赏的清高呢，呵呵。”
周琳儿已悄然走到周夫人身边，重又坐下，闻言笑向花如绣道：“哦？花公子这样说，难道你也有孤芳自赏的毛病儿么？”
她略歪着头，因为长得好看，这姿势倒更显天真无邪，令人，尤其是男人，见了便心生悦意。
这种悦意是天然而生的，你倒也难以苛责，人性本善，人性0本色。色之一字，除了它最狭义的猥亵污秽外，你若是想开了，竟便是它本意的斑斓心动了。只可惜，看山仍是山的境界毕竟太过超脱，凡夫俗子也便轻易就落入了那狭隘与泥沼之中，不能自拔。
李悦秀望着周琳儿那张美丽的脸，心中忽地生出一丝羡慕，美好的东西谁不爱呢？若有谁不爱周琳儿的容颜，那他不是瞎子，便是木头……
她将目光不自禁地便转向花如绣，此刻他眼里也是满满的周琳儿的笑，她从他脸上读出了欢悦，虽然只是半张侧脸。她想他是狐狸精，不是松树精、也不是柏树精，狐狸的眼睛可是多情的呢，他才不是木头……
花如绣望着周琳儿浅笑，还未待说话，却被李明秀给截住了话头。李明秀越看此情景越像是当初周琳儿勾引徐大郎的意思，她冷冷一笑，止住那花如绣的回答，接话道：“花公子有没那孤芳自赏的毛病明秀不知道，倒是明秀自己，刚见琳儿妹妹浩歌一曲，心中便生出许多意思来，也想表现一番。因着明秀的品味，可与妹妹不同，这孤芳自赏四个字，倒是应了我的性情！”
柳媚儿虽觉得这闺女话说得忒冷峭、不讨人喜，但这方面可以寻机会慢慢调0教，要的便是她肯当筵献艺，好好表现一番！刚她还愁如何能说动这位小姑奶奶，不想被那周琳儿一激，她倒自个儿跳出来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甚好甚好。
她当下便点头道：“明儿书画射御倒都是极好的，只是今日筵宴，岂容你胡为？”
李明秀一笑，“母亲多虑了，明儿自然知道场合，便，献上剑舞一段，以佐诸位雅兴，如何？”
花如绣闻言瞧向李明秀，笑言：“听徐兄讲起过李四小姐的性情0事迹，乃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实在令花某佩服！今日有幸能亲见四小姐的剑舞，实乃万千之喜。”
柳媚儿笑道：“花公子莫太抬举了她。我这女儿小小年纪，心气儿倒高，你越是夸她，她倒越要翘到天上去了。说什么豪杰不豪杰的话，一个女孩儿家，哪里担得起呢？说到底，还是寻门好亲事、得夫婿疼才更紧要些。”
李明秀撇撇嘴，自去换装拿剑不提。
那花如绣道：“四小姐光风霁月，绝非池中之物，他朝凤腾九天，自也指日可待。”
柳媚儿忙掩口道：“哎呀呀！花公子越说越让人无自容之地了，哪好这般胡夸人的？”
花如绣一笑，“花某可只是实言心中所想罢了，并无虚夸之意。”
李大吉“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你二人便别互相谦虚了。”说着一望柳媚儿，眉梢眼角都是喜色，得意道：“花公子所言也在理儿，咱自个儿的闺女咱还不了解么？那般人材！那般性情！那般才干！日后岂会平庸无为？”他眯起了一双老眼微一喟叹，似是想见了李明秀他朝富贵之时的景象……
其实他心中想到了那京中的十三公主，她与他家明秀甚是投缘。那可是公主娘娘哇，天潢贵胄！指不定哪天里就又有圣旨下来，将他家宝贝闺女许给哪位将军侯爷了！就像那一日太后懿旨颁下来的热闹！
——自打李杏秀定亲那日那队锦衣羽卫天兵般降到他家起，李大吉便存了这样儿的心思……唉，到底是个可爱的憨老头儿啊，年纪这样一大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了，竟还能生出如此单纯的想法，可叹可嘉！
李大吉拿手指头抿抿他那两撇帅气的八字胡儿，盘算起了该给李明秀准备下什么样的嫁妆，才能配得起她将军夫人或侯爷夫人、甚至王府中王妃的身价儿！
李大吉犹自自我陶醉、乐在其中，那样子实在是让人见了眼红。周琳儿便是其中一个。她不觉间便撅起了小嘴儿，抓上周夫人的手臂。周夫人回头看看她，安慰般地拍了拍她那纤纤小手儿。
不一时，李明秀已是装束停当，提剑回到厅中。只见她一身利落大方的素锦劲装，窄袖纤腰，乌鬓如云，一双明眸被那手中剑光一映，灿若星河。
在座之人皆眼前一亮，心道好个清水芙蓉、天然雕饰的美人儿！
她“唰”地一挥剑，拈出个剑诀来，纵身一起，便稳稳落在厅堂中央，如仙池鹤立，碧树当风。
花如绣一击几案，赞道：“妙！”
李明秀扬起嘴角儿半含得意地一笑，一个起跳，便朝花如绣刺去！在座之人一惊，刚欲惊呼，那剑势不待使老，已是平平推开去，绕了个剑花儿，如蜻蜓点水般漾了开来，一点一挑，只沾着半滴花如绣面前的樽中酒。
花如绣倒是面色如常，只噙着笑眼望李明秀。
李明秀收了剑势，背在身后，对他道：“花公子好胆色！”
花如绣悠悠拿起面前美酒，一饮而尽，爽朗道：“四小姐过奖！”
柳媚儿见那花如绣气度豁达大方，临此突变依旧谈笑风生、无半丝窘迫失态，更加心生好感，直道此乃能成大事者，果是个做她女婿的上佳人选！
李大吉斥道：“明儿胡闹！花公子初来咱家，岂能这样无礼！”说着又朝花如绣赔不是。
花如绣笑道：“李老言重了，四小姐活泼灵动，心思精巧，不过试试花某的胆量，有何失礼之处？”
李明秀扬声一笑，“花公子果非凡俗！当得明秀献舞一曲！”说罢也不去看那花如绣，转头朝李杏秀道：“便请大姐姐为我伴奏，弹那《大江东去》即可。”
李杏秀一怔，看向她，一笑，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晋江独发，谢绝转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