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逗死你》月夕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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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氤氲

　　那李悦秀正出神盘算着，李明秀已是进得厅来，见李悦秀立在窗边几前，又见几上摆着三两道菜，却是两副碗筷，不禁疑惑，“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嗯？”李悦秀朝她瞧去，瞥眼间看到柳影中的碗筷，幸而他没动几口，忙挡了过去，心思一转，伤戚道：“今日是我娘生辰，我做了几道小菜，月下祭奠一番，聊表心意。”

　　李明秀“哦”了一声，也未他想，只点点头，“原来如此。”

　　提起她娘，李悦秀脑中闪过些关于那个女子的画面，那般温婉纤弱，眉间总像是萦着挥不散的愁，轻纱薄雾一般。她生的儿子倒是不似她生了那样的眉眼，反倒狭长精灿，是双贵气的凤眼。只可惜他没有长大，否则，那一顾盼之间的神采，该当如何颠倒人心、摄人心魄？他性子也醇厚温良，又透着些可爱的狡黠，她从没见过那样有灵性的孩子……但是，他只活了六岁！六岁！她亲眼见过他去时的模样，那样铁青着小脸儿，骇人，骇人得可怜！李家的人以为她还小，不会记得，但若是她都不记得了，那样天使般纯净的孩子岂非白来了人世一场？

　　他那眉眼……李悦秀仿佛又看到了那孩子在她前面欢快地跑，跑着跑着，一回身，露出个又坏又可爱的笑，得意地跟她道：“妹妹等着，哥哥给你去偷好吃的回来！”他就那样欢快又得意地乐呵呵跑开了，却……再也没跑回她身边。

　　他的眉眼，他那小小的模样，如果能长成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想着想着，视线似乎模糊了，烟霭氤氲中忽地呈现出一张脸，一张年轻俊朗的脸……诶，有什么不对，她穿过那重重迷雾，一把抓住那人，定睛一看，竟是——花如绣！奶奶的，他还找揍地跟她笑！笑什么笑！那笑里只有坏，没有伶俐可爱！！

　　“姐姐，姐姐！”李明秀大声唤她。

　　李悦秀浑身一颤，使力晃了一下头，大……黑天的，竟发这种怪诞梦，定是今日与那头小狐狸斗智斗勇斗得长了，大脑皮层的细胞太过兴奋了……哼，那只骚包男狐狸精，跟她玩儿美人计，也不打听打听她是谁！呃，虽然他打听了也是白打听~

　　“姐姐你没事吧？”

　　李悦秀这才看向李明秀，见她眼中有些担忧疑惑之色，不着痕迹地推开她，淡淡道：“没事。”说着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一笑，望着李明秀的眼睛道：“四妹妹的眉眼倒是很像四夫人，一样的漂亮，清澈。”

　　李明秀笑道：“身体发肤，受诸父母，长成什么样儿，又岂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李悦秀也浅浅一笑，轻点头道：“有理。我和我那早夭的哥哥却皆没有承袭到娘亲的眉眼。”

　　李明秀以为她于娘亲生辰之时，难免会触景伤情，也未起疑，却再没想到，与她同岁的李悦秀，在那三夫人离世之际还只是个两岁的娃娃，又怎会记得住她娘亲的生辰？

　　“妹妹忽然这么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李明秀也言归正传，“正是呢……”谁料话还未完，两个娃娃一同扯着个大篮子晃晃悠悠走进屋来，那篮子足有娃娃一半高，又甚是圆滚胖大，二人扯抬着便看上去甚是滑稽吃力。李明秀不禁讶道：“哟，这是搁哪儿搬来这么座小山样儿的篮子？糖糖提了来莫非要睡在里面不成？”一想到小娃娃蜷在篮中熟睡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便笑出声儿来。

　　李悦秀牵牵嘴角，微不可闻地哼笑了一声，凉凉道：“四妹妹这说笑话的本事也与四夫人不遑多让，果然是母女连心哪。”

　　李明秀只当又是夸她，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姐姐抬举了。”想想又道：“姐姐今日是怎么了，倒是总在夸奖我娘，”说着狡黠一笑，“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娘不成？”

　　李悦秀不禁好笑，摇头道：“我能有什么事求得着四夫人的，妹妹你心眼儿也忒多了些。”

　　李明秀摸着当先一娃的脑袋，“那糖糖到底是不是要搬了这篮子当小床使啊？”

　　李悦秀翻了个白眼儿，心骂：“二货！”那娃娃却狠力摇头晃掉李明秀的手，大声道：“我不是糖糖！我是果果！”小嘴儿撅得老高，显是十分不满。

　　李明秀倒被逗乐了，也不管娃娃还生着气，拨楞着他的小脑袋笑言：“原来不是糖糖，是果果想睡在大篮子里啊！果果不怕半夜被人提走么？提到集市上去给卖了可怎么好？”

　　果果的小脑袋被她拨楞来拨楞去，不一时便转得有些晕晕的，晃着小脑袋“醉熏熏”答道：“果果不睡在篮子里，不睡在篮子里，果果睡在……睡在姐姐的怀里！怀里！”

　　李悦秀心疼自家娃娃，上前拉过李明秀，蹲下身把果果揽在怀里，小心地抚着他头，帮他渐渐定下来混过晕眩去，抬眼望那李明秀道：“小孩子哪禁得这样摇晃？”

　　李明秀见她微有恼意，吐了吐舌头。

　　糖糖踮着脚哈腰从篮子里掏出块他的小手儿般大小的点心，递到李悦秀嘴边，呵呵道：“姐姐吃！”原来是俩娃娃自己吃过后给李悦秀留的。

　　李悦秀耳边又闪过那六岁的小哥哥最后同她说的话——“妹妹等着，哥哥给你去偷好吃的回来！”眼睛一酸，便掉下泪来。

　　糖糖“咦”了一声，瞪大眼睛再瞧，见姐姐果然在哭，立时慌了手脚，也一撇嘴儿，含了泪儿，也不管那篮子，手一扔便扑上前给李悦秀抹泪，边抹边“呼呼”地吹着，哽咽道：“姐姐不哭，不哭。”

　　李明秀倒是吓了一跳，仔细一想，只觉今日这三姐姐颇是不同寻常，别是有什么事吧？想着便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糖糖蹙着小眉头撅嘴儿想了半天，忽道：“是不是叔叔欺负姐姐了？叔叔坏！糖糖去打他！”说着便转身要走。

　　李悦秀连忙把他抱住，笑道：“小孩子竟瞎说，哪里来的什么叔叔？是姐姐看糖糖和果果这么懂事，都知道给姐姐留……好吃的了，所以高兴的。”

　　李明秀疑惑，“叔叔？什么叔叔？”

　　果果抬头道：“就是天仙叔叔！他给糖糖和果果带点心来……”

　　李悦秀连忙喝住果果，抱着俩娃娃起身，笑道：“就是……就是那日间的公子。妹妹不要见笑才好。”

　　李明秀长长地“哦”了一声，表示了然，坏笑道：“怎的？姐姐不赖了？”

　　李悦秀“呵呵”两声，心说，为了那什么飞仙儿天仙儿的，姑娘我这名声，是要葬送喽……只是便宜那狐狸精了，竟跟他扯在一起……

　　李悦秀不愿再继续此话，朝李明秀道：“妹妹来是？”

　　“哦！你看我都快给忘了！”李明秀一拍脑门，拉着李悦秀便兴兴地道：“姐姐知道么，爹爹带着二姐姐他们回来了。”

　　“哦。”回就回呗，你还不让咋的？

　　李明秀见李悦秀反应太过平淡，又调整了语气，抑扬顿挫道：“听二姐姐说，他们遇上徐家的大公子了！”

　　李悦秀有点懵，怎么也想不起哪个大公子，有何厉害，疑惑道：“谁？”

　　李明秀轻瞪了她一眼，叹道：“就是城北徐公的那个大儿子！跟大姐姐定亲的那个！”

　　李悦秀恍然，点头道：“哦！”

　　“哦”就完了？李明秀很不过瘾，心说这三姐姐怎么一点信儿都不好？只好自个儿接着说：“听说这徐大郎长得倒甚是俊俏斯文。”

　　李悦秀不禁“噗哧”一笑，“他怎叫这么个名字？幸好不是姓武的，哈哈哈！”

　　李明秀一愣，也不知她笑得是什么，“徐家的长子，自然称大郎，不然称什么？”她倒是被李悦秀给笑毛了。

　　李悦秀边笑边想，原来她不是同路中人，从前还怀疑过她的来历，看来完全是多虑了，看来土生土长也能冒出真奇葩来！

　　“姐姐你别笑了！”李明秀不耐地拉转她身子。

　　李悦秀渐渐止了笑，对她道：“好好好，我不笑了。妹妹说，这徐……徐大郎……噗……”说着却又弯腰笑了出来，但见李明秀冷了脸色，估计是小姐脾气要上来了，便尽量正色道：“他、他怎么了？”

　　李明秀见她收敛，也稍缓了脸色，道：“他竟是个好色之徒！”

　　李悦秀点点头，“原来如此，武大郎的面子西门庆的里子，他这是要无敌啊。”

　　李明秀蹙眉，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继续道：“遇上他的时候，他正和一队朋友喝得醉气熏天的，在街上摇摇晃晃地闲逛，正撞上大姐姐她们。起先众人相互不识得，他见周琳儿那丫头打扮得妖媚，便上去调戏……”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