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逗死你》月夕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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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三小姐与四小姐

　　李悦秀一激动，将糖果俩小娃撒开，起身上前一把抓过那小厮，问道：“当真？索价几何？店面多大？如何格局？可还用再装饰么？”

　　那小厮随手端起盅茶，“咕咚咕咚”喝了，方回道：“东门儿第三间，那原是极有名的一间脂粉铺子，叫什么‘天仙阁’的。近来那老板家中似是出了什么变故，急欲出手得些现钱周转。他要价可不低，只是小姐前日里嘱咐了我要紧着时候快点盘下一间来，我琢磨着与其找个小又难找的不起眼儿铺子，终是无用，还不及多花上这三二百两银子盘下这个。”

　　李悦秀边听边搬过把凳子让他坐了，听他继续道来：“我想着这现成儿的机会难得，一来地段儿好店面大，二来原本便声名好、知道的人多，周遭环境也好，再没个小痞子混混敢在那里惹事的。且他急着出兑，价钱也必实惠些。”

　　李悦秀奇道：“既是这样好的店铺，岂不该很多人要抢的？”

　　那小厮一拍大腿，乐了出来，得意道：“那是自然！不说别人，光是它周遭的几个邻居，什么聚宝斋的贾老板、丝绣轩的陈员外、一品香罗的梅掌柜，就连那三千尺卖包子的宋老头儿都惦记着呢！要不是我机灵，能这么快就把这么块儿大肥肉给抢在咱碗里？”

　　李悦秀点头，“知道你厉害，等回头闲了再听你叨咕这回光辉历史，且先说说，共花了多少银两？可还再要么？”

　　那小机灵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银子……嘿嘿……银子……都花光了……这不……还、还没够，差了一百两，这……又……又跟您拿钱来了……”

　　李悦秀一怔，“还……还不够？”低头一寻思，缓缓点头道：“东门大街那儿的确要贵些，也难为你了，这个价钱已是不错。”说着起身走到内室，到处翻检了一通，兜着些零零碎碎的元宝如意之类出来，通通丢给机灵鬼儿阿禄，道：“这是最后剩的了，你看着用，要添置什么、改造什么，皆你拿主意就好了。此事，真是辛苦你和阿寿了。”

　　机灵鬼儿也不客气，将东西全部兜过，朝李悦秀嘿嘿一笑，“辛苦啥？我还当真等着三小姐日后赚了大钱、接我去当管家呢！到时别的我不管，只管算账银钱这一项，不上三五年，准保能娶上一房漂亮媳妇儿！到时候再让漂亮媳妇儿生五七八个娃，个个儿都像三少爷和四少爷似的可爱，最后我也捞一个员外当当，哈哈，我阿禄此生便圆满如意了！”

　　李悦秀笑道：“你想得倒远，还是等你家小姐我真正见到回头钱了，再做你的美梦吧！”

　　那阿禄嘻嘻一笑，“不跟三小姐闲扯了，阿寿还在那边儿等我呢！”抱着一堆宝贝就要往外跑。李悦秀一把拉住他，骂道：“你作死啊！就这么抱着这一堆东西出去招摇？嫌人家不知道么？”

　　机灵鬼儿一顿，不好意思地笑笑，从怀中扯出个大布口袋，将东西都好好儿装了，才往肩上一扛，出了门。不想刚打李悦秀院中出来没几步，正撞上四小姐李明秀打南边儿走来。他本想避开去，正要往旁边树后头躲，却已是早被那李明秀看见，遥遥地叫他道：“阿禄哪儿去？”

　　他顿下脚步，不自觉地将肩上的口袋往后挪了挪，迎上前嘿笑道：“见过四小姐！”

　　李明秀瞧出他欲躲的意思，斜眼笑道：“你从三姐姐的院儿中出来？”

　　阿禄一愣，又堆起笑，点点头。

　　“是去偷东西的不成？做什么这么怕我瞧见？”

　　阿禄一惊，面上却委屈道：“四小姐怎么平白冤枉好人？三小姐这里有什么值得人偷的？要是让管家老爷听见了，小的这命是要是不要了？”

　　李明秀一笑，“那让我瞅瞅你后头藏的是什么？”说着就要伸手去抢他肩上口袋。

　　阿禄连躲带闪，猴子似的绕着李明秀转圈圈，亏得他灵活，竟真没让那李明秀得手。李明秀本是玩笑，此刻被他这么一挫败，倒真有些生气了，见转他不过，索性停下来，立喝道：“大胆奴才！偷了什么还不快给我交出来！”

　　阿禄见她真动了气，也不敢再硬顶，忙停了下来哀求道：“好小姐，您就饶了我这遭儿吧！当真不是偷的什么！”

　　李明秀一把拽过那口袋，先在手中晃荡了一下，只听里头“叮叮当当”，尽是些珠玉撞击之声，不禁皱了眉，厉声道：“不是偷的你求什么饶？！”

　　那阿禄赶忙跪下，不住地叩头道：“小的真不是偷的！真的不是偷的！其中别有隐情啊，四小姐！请四小姐不要责罚小的！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了！小的日后再不帮三小姐出去当东西了！再也不帮了！”头磕得跟捣蒜一般，“咚咚咚”，不一时额上便青了一大块儿。

　　李明秀一奇，止住他磕头，问道：“当东西？怎的三姐姐要当东西？”

　　阿禄方抬起头来，也不敢用手去揉额头，只泪汪汪恭敬回道：“回四小姐的话，三小姐自个儿带着三少爷和四少爷两个娃娃在这小院儿里住着，房子漏了也请不动人来修，柴用完了也找不见人来劈，因着哪一样是不要钱的？虽说可以走公中的账，但那起小人哪个不是看人下菜碟儿的？三小姐给不起打赏银子，岂有人肯来？他们也是吃准了三小姐好强，不肯去求老爷，也再不肯跟四小姐这样的人物去说，便一个个的都装不知道的，躲清闲去。这院中的蔬果吃食也是，明明是有分例供给的，却从来不给送来过，还都是三小姐自个儿掏钱买了来才有的吃。她一个月也就那五两银子，维持生计之余，还要时不时地在外人面前撑撑场面、不让咱李府丢了脸，您说，这哪里能够呢！”

　　李明秀听罢大怒，“那起不要命的狗奴才胆敢欺人至此！看我不去扒了他们的皮！”说着掉头就要走。

　　阿禄一挪身，就跪挡在她面前，拦道：“四小姐、四小姐息怒！所谓罚不责众，您此番便是去了，也终究不能如何处置了那些人，若是当真都认真处置了，只怕这府里也乱了套了，倒更给三小姐添了仇怨。三小姐也是倔性儿，万一再不领情，您岂不是白生了这场气？”

　　李明秀急道：“难道由着他们欺负三姐姐不成？！”

　　阿禄又磕起了头，“小姐也是各个宅门世家里走过的，哪家没这种闲气？您要真为三小姐好，怎么都能帮得她了，何必这样风风火火呢？况且，三小姐也大了，在这个家里只怕也留不得多少时候了，她既选择了隐忍，您就随她吧。”

　　李明秀蹙着眉思忖了半晌，一跺脚，将那包裹扔给阿禄，咬牙道：“算了，只当我不知道吧！”

　　阿禄接过包裹，连连磕头，目送着李明秀转身朝李悦秀院中走去，抹了把汗，方捶着膝盖站了起来，心道：“好险，好险！亏得是这么个火热心肠的爽直主儿，要是四夫人……”想着不禁哆嗦了一下，赶紧跑开。

　　却说李明秀此来当真是要来找李悦秀的。

　　她进得院来，正见李悦秀在厅上教两个娃娃写大字，纤纤的手握着娃娃的小手儿，嘴角含笑，模样温柔，只令她觉得见一眼就心静神宁。

　　她走进屋来，笑道：“三姐姐好雅兴。”

　　李悦秀一愣，见是她，忙起身相迎，笑道：“稀客呀稀客，四妹妹怎的今日来此？”

　　李明秀微福了一福，方起身握着李悦秀的手随她来到桌边，道：“姐姐这么说，倒像是我没事就不来的了，这般生分。”

　　李悦秀笑笑，抱起试图用小手儿蘸了墨去抹果果小花脸儿的糖糖，“哪里，妹妹多心了。”这一抱，糖糖的小手儿便招呼在了她脸上，黑黑的一个小爪子印儿，正明晃晃地嵌在她脸上。

　　糖糖见此倒是拍着小手儿乐了起来，还在李悦秀另一边脸上也对称着印上了一个，歪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瞧瞧，煞是满意自个儿的杰作，哈哈地笑开怀，也不管小手儿脏不脏，直接就搂上李悦秀脖子，盯着她脸儿想找地方亲一下，但两边都被他拍得黑漆漆的，实在不好下口，看了两圈，终于寻得一处满意地方，照着李悦秀的红嫩樱唇就啄了一口。

　　李明秀乐出了声儿，只觉这奶娃娃弟弟可爱煞，一瞬时直想抱回去一个自个儿养着。这么想着就伸手从李悦秀怀中接过糖糖，逗他道：“三姐姐的嘴好不好吃啊？”

　　糖糖乐呵呵地点头，“嗯嗯，甜的！”

　　李悦秀白眼儿，果果听是甜的也丢了大大的毛笔从椅子上爬到桌上，颠颠儿地跑到李悦秀眼面前儿，正到她肩膀的高度，咂咂嘴，揽上李悦秀脖颈，跺脚道：“果果也要吃！果果也要吃！”

　　李悦秀抚额，不禁念叨：“这俩娃还能养吗？都是小色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