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再见》未到末眠时

1、全

　　脚下泥泞的土地丝毫不掩饰地证明了刚刚下降的细雨，初春的阳光让空气中弥漫的水汽蒸发，散发出一股干净的清新香味。

　　女孩清脆的笑声伴随着风拂过发梢，动听却丝毫不在这原本静谧的环境中产生违和感。

　　>>>>>相遇。

　　“科迪不要跑得太远了，要好好和玛丽相处哦。”

　　我摘下手套，拎着装满牛奶的木桶打算进屋，耳边突然传来几声诡异的咳嗽声。

　　挑了挑耳朵，我放下木桶，穿着厚重雨靴的脚跑起来也丝毫没有减速，十几步的路程就来到了木桥旁，我看着那顺着水流缓缓飘来的黑发男人，果然，是受到了上游镇上的‘流水之刑’的人。

　　虽然流水之刑不算是很严重的刑罚，但是近几年来在这一段的下游也很少有因为流水之刑而顺着水流从上流顺利的飘到下流来的人了，这个男人应该也算是很幸运的了。

　　我略微费力的把男人从水上捞了上来，从他衣服上淌下来的水浸湿了身下的木板，已经湿了大半的头发也在向下滴着水珠，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他就会感冒的吧。

　　放下那个男人就算落入水中也死活抓着不放的橙色牛仔帽，我学着隔壁阿姨之前救溺水的人一样的方法按压着男人的胸膛。直到看着他再次咳嗽了几声，肺里的水重新从口里吐出，我才整理了下歪了的头巾，稍微送了口气。

　　>>>>>他。

　　艾斯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下头顶，手掌在接触到自己头顶那柔软发丝的一瞬间有一些僵硬，然后迅速的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之后，在视线中顺利的出现了那橙色的帽子。
　　于是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次躺了下去。

　　什么啊，原来他在屋子里啊，那样就不用担心了。

　　于是艾斯很安心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呐，玛丽你猜，那个人会什么时候醒呢，是明天，还是晚上？”

　　我用食指戳了戳正在埋头吃青草的奶牛，蹲在草地上的我脚都已经有些麻了。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此时的正午是阳光最强烈的时候，阳光晒到我的背上暖烘烘的，不过我的肚子已经早就开始提出抗议了。

　　不过我不敢进屋，要是自己的开门声太大把那个人吵醒了怎么办？
　　想想好像就有点可怕，要是那个人被自己吵醒了发脾气怎么办？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呐呐玛丽，如果那个人到明天还不醒的话我要怎么办，要不要叫醒他呢？”

　　我的食指抵着下巴。这是母亲思考的时候会做的动作，显然这个动作也遗传到了我身上。要是那个人还不醒的话，我就进去把他摇醒吧？这样会不会很不礼貌啊。

　　“睡得真舒服啊！”

　　就在我还在想着要怎么叫醒在屋里的人的时候，我身后的木屋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木门碰撞的声音在原本静谧的环境中有些大声，惊得我差点跳起来。

　　原本在木屋周围吃草的奶牛们也被响声吓了一跳，一个接着一个的跑到我的身边，眼中还带着惊恐，我有些为难，不过也还是站了起来，转身对着那个发出噪音的人笑道：“你终于醒了。”
　　醒了就快走吧，我就可以好好吃一顿饭然后休息一下午了。

　　我觉得，要是当初没有把这个人救上来就好了，让他顺着小河一直瞟到下下游的多亚大伯那里，说不定还可以给他增添一个工作人手。
　　我看着面前带着帽子端着盘子大吃大喝的人，腹诽道。

　　撇撇嘴，虽然很想让他停止这种不礼貌的吃相，但是貌似在别人吃东西的时候打断人家也是很不礼貌的吧。

　　无奈的叹一口气，我最终也只有刷盘子的份了。

　　“那个……请问您……诶？”我攥紧了衣角，酝酿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却看到了那个黑发的少年整个脸直接栽进了盘子里，手里还握着我今天好不容易才忍心给他吃的鸡腿。

　　我试图摇了摇他，但是没有反应。再试图用叉子戳了戳他的脑袋，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人……QAQ不会被噎死了吧？

　　“请您振作一点！！”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我连忙使劲的去摇少年的肩膀，不过可能是我力气太小的缘故，那个少年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这让我更惊恐起来，要怎么办才好？！

　　对了，如果有人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被噎住的话，就拍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就好了，我小时候吃饭时噎住母亲都是这样做的，那么现在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总而言之都要试一下，生命可是很重要的！要是有个人在我家不明不白的死了的话……QAQ救命啊妈妈！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我迅速抄起一旁的一本厚厚的书，用力的直接往少年的背上敲了过去。

　　“拜托请活过来吧！”我几乎带着祈祷的意味喊。

　　“什么？”

　　我因为这个突兀响起的声音发出了尖叫，然后才颤抖的指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少年战战兢兢的道：“你……你活过来了？！”

　　“诶？活过来？我吗？”被指名的艾斯很无辜的指着自己的脸疑惑道。

　　“是、是的！您……您刚刚……”

　　“哦，刚刚啊。”艾斯打了个哈欠，嚼着口中的食物面不改色道：“我刚刚睡着了。”

　　“诶！？睡、睡睡着了吗？”我吃惊的捂住嘴巴，原来有人吃饭也可以睡觉的吗？

　　“啊，是的，不好意思啊。”艾斯挠挠头，然后似乎记起什么一样，绽放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我是艾斯，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请、请多指教……我、我是莫妲。”我愣愣的看着眼前少年的笑容，脸隐约有些发烫。

　　“真是多谢款待。”

　　“不、没有什么的……对了，要喝牛奶吗？”

　　>>>>>信纸。

　　我看着自己一笔一划认真写好的字迹，也许是写得太重了以至于垫在下面的书封面都有些字痕，墨水还有微微扩散开的痕迹，我连忙把纸平平整整的放在桌子上，以免上面未干的墨水滴下来。

　　虽然自己已经攒够了钱到镇上寄信给父亲母亲了，不过既然只能寄一次，那内容一定要深思熟虑后再写。
　　看着一旁桌上的废纸团，我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只能写一张纸的话，要写什么好呢？问候？还是催促他们回来看望一下自己？似乎都有点太仓促啊……

　　不过必须告诉他们我很好才行啊。

　　“爸爸妈妈，你们好吗？我很好……”再抄起一张纸一字一顿的写着，还没写到一半就再揉掉，再拿一张开始写。
　　最后，我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到底要写什么比较好呢？”

　　看了看一旁的钟，才知道又是到晚餐的时间了，今天晚上会多一位客人陪我吃饭，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抱歉。

　　“那、那个……艾、艾斯。”我略有些尴尬的站在艾斯的旁边，头埋得低低的，只能听得到他狼吞虎咽的声音。

　　“恩？我叫艾斯，不要艾艾斯啦。”艾斯吞下嘴中的食物，然后挠挠头略微苦恼的把视线上移。

　　“是、是这样的吗！”我对自己念错别人名字的失误感到很丢人，躲闪着艾斯投过来的视线垂下了眼帘不敢再看他，声音却大了一点：“真的很抱歉！”

　　“……倒是有一点让我很在意呢。”艾斯出乎意料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正了身子略微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我连忙站得更正了一点，肯定是他对我这样的失礼表现而生气了吗？说的也是呢，要是别人叫错了我的名字的话我也会……

　　“你从一开始说话就不敢看我诶，连声音都在发抖了，我真的有可怕到这种地步吗？”

　　“诶？我、我吗？”似乎很少被人这么直接的指出问题，我感到丢脸的不是一点点了，连忙把头低得更低了，脸颊似乎也已经超出了本身的温度：“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啦，再说你也没做错什么啊。”艾斯似乎是有些不满我现在的状态，果、果然是生气了吗？

　　“好、好的……非常抱歉。”无论何时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庆幸自己留了长头发，那顺着我的脸颊垂下来的金色头发正好遮掩了此时我红红的双颊。

　　“所以啊，都说了不用再道歉了啊。”

　　“是这样的吗？那我还说对不起真的是抱歉了。”我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笑容。

　　“真、真的可以吗？”我有些犹豫的看着眼前的艾斯，似乎拜托人没有报酬不太好啊，但是……

　　“都说了没问题了啦。”艾斯按了按头上的帽子，准备启动脚下的强袭号，然后从我手中把信接过，“这算是报答恩情吧，勉强当一次信使啦。”

　　“这样吗，那、那真是万分感谢！”我又随着奶牛深情的叫声朝着艾斯鞠了一躬。

　　“真是的，要说感谢的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艾斯似乎是习惯了我的说话方式和性格，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起来……为什么艾斯要感谢我呢？

　　就在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的头上，虽然把我吓了一跳，但是很温暖。

　　我微微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艳阳高照，微笑如斯。从黑发所透过的金色的暖意，以及那隐约可见却毫不掩饰帅气的雀斑。
　　就像是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绵绵的，很舒服呢。

　　艾斯揉了揉我的脑袋，力道很轻柔，就算是我再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也只能任由他揉乱我的发旋。

　　“这些天，真是谢谢你了，莫妲。”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艾斯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

　　>>>>>牵挂。

　　母亲把早餐放到桌上后，我甚至能听得见她解下围裙的声音，然后下一步就是走到房间门口敲门，三声之后就打开我房间的门把我的被子撩起来，然后大喊一声：莫妲还不快点起床。
　　一般周末的早餐都是这样开始的。

　　“莫妲！还不快点起床！”你看，果然吧。

　　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坐起身来，微微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在母亲的唠叨声中度过了早餐时光。
　　说起来，能让父亲母亲回家看我，真的都是艾斯的功劳呢。

　　距离艾斯离去的那天已经过了47天零8个小时。

　　因为海军总部的召集令，父亲母亲工作的海军分部G-2少有的给食堂的厨师们放了假，所以父亲母亲才得以回来好好的休息一阵。

　　“父亲，我带玛丽它们出去散步了。”

　　“莫妲，今天外面能会下雨哦，记得带伞。”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的父亲对我说道。

　　我放下牛奶，走到外面，天气很不好，阴沉沉的，明明说今天不会下雨呢。

　　嘱咐完自家女儿带着伞出门后，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翻看着手中的报纸，做出不确定的评论：“看起来真是一场恶战呢，马林梵多。”
　　一旁洗盘子的女人也点点头应和：“的确啊，真可怕呢，白胡子。”

　　我摸了摸一旁在无所顾忌的吃着牧草的奶牛，糯糯的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呐，你说啊玛丽，艾斯他会不会被那个大海贼白胡子救出来呢，比起海军总部被摧毁的话，我更希望艾斯活着呢。”上次送信的事也没好好感谢他。

　　就在我和玛丽依然在培养感情的时候，从天洒下如雪一般纷纷的报纸落到我的头顶，我疑惑的拿起来一看，白纸上的黑体字倒映在我的瞳孔中。

　　‘震惊！火拳艾斯继承邪恶血统！其真实姓名为哥尔·D·艾斯！’

　　我默默的把手中的白纸折好，塞进口袋。
　　原来是这样啊，艾斯是海贼王的儿子啊，真是厉害呢，艾斯。

　　“但是呢，玛丽，我还是希望艾斯不要突然回来看我，如果他这样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嚎啕大哭哦。”

　　“艾斯他和我说过，他最讨厌爱哭鬼了。千万不能被艾斯讨厌呢。”

　　>>>>>无言。

　　“艾斯他……已经哪里都不在了。”

　　初听到消息时的不可置信到大脑犹如炸开一般的嗡鸣不断，随后便是想要歇斯底里却犹如鱼刺卡在喉咙里一般，无声的啜泣最终只能变为沉重的呜咽。

　　>>>>>再见。

　　岁月如梭，白驹过隙。

　　在艾斯所踏上的旅程中，他遇到了许多人，看到了那更为广阔的世界。

　　站在那最后的天空下，艾斯俯视着大海，在马林梵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能诞生下来，也许，真的是件好事呢。

　　最后他想起了很多事，就像那故乡童年的小屋，还有莫比迪克号上的大家，老爹。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路飞，爷爷。
　　还有那个曾经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孩。

　　原来他一直被这么多人爱着，然而自己却一直没有发觉啊。

　　那是一个晴天，天很蓝的晴天。

　　火所蔓延的地方，就像大海上无法遥望至尽的彼端一样延长着。
　　那里一直都是我想去的地方，遥远而永无尽头的前方。

　　终需离别。
　　我认为，那天晴空下艾斯的笑容，肯定就是故乡至今以来最美好的风景了吧。

　　你说你的今后有着很多很多的人与事在等着你，你说你将会有很精彩的人生。
　　所以，其实现在的你应该在开怀大笑着吧。

　　不管你要去哪里，不管你始终要离开，我也一定不会难过。
　　因为那个爱着大海，有着不悔人生的你，才是我真正喜欢的你。

　　再见了，艾斯。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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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女主是参考了WT扉页上牛奶妹的故事⊙▽⊙
看扉页故事的时候就觉得牛奶妹很萌啦啦啦\(≧▽≦)/于是就冒出了这么一个梗
最后是加进了自己的情感在里面，那句再见，是我一直想对艾斯说的话。
(╯3╰)第一次尝试第一人称的短篇文，如果OK的话就祝阅读愉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