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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月色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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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三哥、四哥那里事情也不少呢。啊,对了,三哥的胳膊伤了。”卢隐突然想起来。
“啊?!怎么搞的?!”卢钧冲上去拽住卢隐的胳膊关切地问。谁还能伤得了老三?!
“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接到的消息。” 卢隐收起嬉皮笑脸,正色说道,“最近不是忙着查红衣橙衣的事情么,没往三哥四哥那边走动。但是因为我之前派人去三哥的布庄那里查天锦的销路情况,昨晚接到密报,说三哥弄伤了手臂,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消息严格保密,不让往外传,我们求索小分队的队员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查到这么一丁点。”
“三弟一向铜头铁臂,怎么会好端端弄伤手臂......”卢钧那个眉头皱得呀,“这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还保密......”
卢温也深深感到担忧,“葫芦山庄一向在江湖上树敌甚多,我觉得三弟是不想让那些人知道他现在手臂不方便,免得让他们伺机捣乱。难倒三弟遇到了什么劲敌?最近葫芦山庄可真是怪事连连,一点儿都不太平。”
三兄弟对视一眼,均是一脸沉重。
屋内一时无话,只听得外面蝉鸣嗡嗡,叫人更添心烦。
“依我看,我还是先去三哥那儿看看,要是他遇到什么麻烦,有我在也好助他一臂之力。”卢隐率先打破沉默。
“也好,你脚程快,去看看他,给我们传个信儿报个平安,顺便就和他一道去你五哥那里吧。”卢温想了想,暂时只能这样了吧,本想自己亲自去一趟,可是这账目还没理清,三天之内实在走不开,而且他也绝对没有卢隐那飞毛腿跑得快。
说话间卢隐抬腿就要走,被卢温眼疾手快给拉住,“急什么,正事儿还没说完。”
卢隐一拍脑门儿,“咳,瞧我这都忙昏了头,把笔架子那事儿给忘了。二哥你放心,我查了那个叫陈元卿的知县,他其实没什么背景,就是一穷苦书生,天资聪颖,勤奋图强,奈何家境贫困,即使凭自己的实力考上了功名,因为没钱,跟那些个拼爹的官家子弟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人家一掷千金捐了官,哪儿还有他的位置,给他个知县做已经算是朝廷爱惜人才了。”
“就这么多?”
“虽然陈元卿上任不久,可已经雷厉风行地为县里做了不少实事,老百姓都对他赞誉有加,称他是陈青天。他仕途不得志,偏偏清高得很,自诩不畏权贵,刚直不阿,所以才连葫芦山庄都不放在眼里。依我看,他要查咱们山庄的帐,并不是故意针对咱们,确实是因为最近天锦卖的太红火,都风靡京城了,那些人连三哥布庄的门槛都被踏破了还求不到一匹天锦,树大招风,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卢隐分析起情报来,就不似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专业人士,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
原来,自红衣和橙衣织就的天锦被送到京城卢刚的布庄起,天锦就十分受欢迎,现在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以用葫芦山庄出产的天锦为炫耀的资本。虽然红衣、橙衣织染天锦的速度极快,但架不住买的人太多,而从成品到分销各地,运送费时久,所以天锦一度出现脱销的情况,现在别说买一匹天锦,就连手帕大小的一块天锦都能卖出高价。
这高价当然不是葫芦山庄定的,因为市场火爆,有些投机倒把的家伙,便趁机在黑市恶意哄抬价格,扰乱市场秩序,导致现在官府要撤查葫芦山庄所有的账目。
“这样说来的话,只要把账目核对清楚给陈元卿送过去,应该就没事了?”卢隐平时虽然有点儿小玩闹,但是涉及到搜集情报,卢温一向信得过他,听他这样说,卢温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三天赶快把账目做完,应该就能赶过去和三弟五弟他们会合了。
卢温揉揉眉心,唉,要烦的事情可真多。
“二弟,这几天你都没好好休息,别累坏了身子啊。我去给你熬碗百合蜜枣汤吧,降降心火。”卢钧说道。
“那就多谢大哥了。”卢温微笑道。
“哎,我这就去。”卢钧兴冲冲地出门熬汤去了。
卢隐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大哥不是刚熬过绿豆汤,又熬百合蜜枣汤?二哥你小心喝多了晚上尿床。”
“你小子就没个正形儿!”卢温照着卢隐的脑袋一巴掌呼过去,“看不出来大哥因为担心我们,自己又帮不上忙,一直闷闷不乐么,我让他熬汤是让他有事做,好歹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要不晚上他又该睡不着觉了。”
卢隐吐吐舌头,“好吧好吧,我错了。那我这就走了,二哥你注意身体哈,这两天就别看春宫图了,伤身啊。”
卢温气得抬脚就踹,卢隐赶紧飞身出去,瞬间无影无踪。
屋内只剩卢温一个人,他愣了一瞬,心说自己怎么最近越来越暴力了,是受那丫头传染么?
窗外暑气腾腾,蝉鸣不断,卢温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将被橙衣碰掉,后来卢钧捡起的账册分门别类整理好,又开始伏案工作,得加快速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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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橙衣还是坐不住,气势汹汹地去找卢温要钱。
管家和两个端着盘子的小厮正往这边走,眼看着女战神橙衣又来了,吓得一哆嗦。橙衣不理他们,径直往卢温院儿里头走。
“呵呵,橙、橙衣小姐请留步。”管家赶忙上去阻拦,想拉住橙衣,又不敢惹她。
“干什么?”橙衣没好气儿地问。
“那个,咱、咱们二爷吩咐给橙衣和红衣小姐送东西去。”管家指指小厮们手里的盘子,说话都不敢大声。
“这是什么?”橙衣皱眉瞧着那两个盘子,貌似很沉啊。
“二爷说,天锦的账目算清楚了,要老奴兑了现钱给二位姑娘送过去。这不是正要去,您就来了。” 管家一脸堆笑。
“这是我们的钱?”橙衣掀开罩在盘子上的红绸,嚯,好亮。
借着月色,满满两盘子白花花的银子,泛着高贵冷艳的光泽。
只听橙衣说,“这是多少?”
“一千两雪花银,成色足,童叟无欺。这是,咳,二爷原话。姑娘要是嫌沉,可以兑换成银票,方便携带。”管家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银票特意换成了小面值的,方便姑娘花销。”
“够我们花多久?”橙衣摸着银子,看着银票,问道。
“看姑娘怎么花。这也是二爷原话。”
“二爷原话二爷原话,那他有没有让你给我们讲讲怎么花?”橙衣腹诽,怎么好像都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真讨厌。
“嗯,二爷说姑娘若问起,务必详细回答。”管家如实答道,心说二爷料事入神啊。
偏不听他的,橙衣说“不用了,我亲自去问他。”说着便往卢温的屋子走去。
“诶诶诶,二爷吩咐……”管家苦着脸,犹豫着不敢往下说。
“吩咐什么,说呀。”橙衣站住,转头看向管家,一脸狐疑。
“二爷吩咐,若是橙衣姑娘来找,就拦着她,不让她进。”说完管家紧闭双眼,一副大义赴死的表情。
“我偏去。”橙衣心说,你怎么没料到他们一定拦不住我呢。
“哎,橙衣姑娘别去打扰二爷了,他最近累得很。”管家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橙衣听到这话,想起白日里被她碰掉一地的账册,脚步一顿。
管家一看,嘿,这话难倒能听进去?于是赶忙诉苦说我们家二爷最近累的呀都睡不了觉,每天熬夜熬到天亮,眼下都是青黑,一脸憔悴,天气热又吃不下饭,连人都瘦了一圈。
橙衣越听越心虚,想着卢温跟她说的那句“要不是你,说不定我现在都算完了呢”,但嘴上还是强硬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偷懒呢,我得去瞧瞧。”可脚步却是放轻了很多。
管家刚才说的眉飞色舞,以为能拦住,岂料橙衣还是去了,赶紧又苦着脸跟上去,一边追一边劝,“姑娘喂,还是别去了吧。”
“嘘!”橙衣猛地回过头,吓了管家一跳,只听她压低声音说,“再这么大声可是你在打扰他。”管家被唬住,下意识捂住嘴,不敢出声。
橙衣悄悄走到卢温的屋子窗边,轻轻将窗推开一条缝,往里面瞧。只见卢温仍埋在一堆账册中,连脸都看不清楚,橙衣皱眉,真有这么多帐要看,还没看完?于是果断推开窗翻了进去,关上窗,剩管家和小厮们在外面抓狂。
橙衣轻轻落地,没发出一点儿声响,向案边挪去。卢温一直低着头,动也未动。
妈呀,不是累死了吧。橙衣心里一“突”地一跳,被自己这想法吓到了。不会的不会的,他这人这么坏,不会死得这么早的。
转过去,橙衣才发现,原来卢温是在打瞌睡,手中还握着笔,从外面看去,就像在伏案工作。
橙衣猫着腰去看他的脸,眉头微皱,眼袋很重,都从小白脸变成小青脸了,白天只顾发火都没注意到。
切,还不是在偷懒。橙衣心虚地又腹诽了一句,以遮掩心里不住往外冒的愧疚之情。她随手翻了翻桌上的账册,越看眼睛睁得越大,王母妈妈呀,这都什么鬼画符啊,他就对着这些东西一连十天?!
橙衣心里很烦,作为一个深明大义的仙女,她觉得应该为自己的无理取闹道歉,但是当着他的面又不好说出口。于是对着正在打瞌睡的卢温,不情不愿地轻声嘟哝道,“好吧,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三番四次都来催你。”
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卢温手中拔出那根毛笔,轻轻放在桌上,转身往外走,想想又不甘心,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嘟哝道,“不过你要是早跟我解释,我不就不催你了嘛。”
“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了,是你不听。”
“你哪里跟我解释......”橙衣下意识答道,突然转过身,抖着手指卢温,“你你你,怎么醒了?!”
“你早就醒了?!那还装睡?!太坏了!亏我还担心你累死了,早知道就咒你被累死......”橙衣又羞又愤,开始碎碎念。
突然卢温闪到橙衣面前,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盯着她,“怎么,你担心我?”
“谁担心你,想得美......”橙衣想退到窗边翻出去,谁料卢温也跟着欺身到窗边,抓住她的手,紧贴着她。饶是橙衣身材高挑修长,也比卢温矮了半头。二人这姿势,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你你你,臭流氓,你想干什么?!”这什么情况,橙衣完全都忘记了自己是女战神,完全可以撂倒卢温。
“你想我会干什么?嗯?”卢温凑近橙衣面颊,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橙衣满脸通红,别过脸去,都不敢看卢温。
忽地,卢温将刚刚橙衣关上那扇窗推开,说道,“今晚月色真好,不过你这模样,我看着,倒比月色更温柔。”
原来卢温虽然在打瞌睡,但是橙衣刚来的时候就醒了,他耳力好,将橙衣与管家的话闭着眼听完,听到橙衣翻进来,他忽然想看看她进来,看到他睡着会怎么办。
外面突然有响动,橙衣蓦地清醒过来,大喝一声,“臭流氓!!!”推开卢温,头也不回地夺窗而逃。
只剩卢温独自一人在窗前,眼中充满笑意,心情真好,疲劳全消啊。
他看了会儿窗外月色,然后关上窗。
窗外墙根下,蹲着一排人。正是管家和那三个小厮,此时他们虽不敢动,内心却默默激动,只差鼓掌喝彩,均在内心狂呼,“二爷威武”!
正激动,只听得屋内传来朗朗之声,“不早了,回去洗洗睡吧,明日把银子给她们送过去。”